“小歡,你快點兒?!?p> 臘月初七,整個南嶺城已披上了一層銀裝,而沈府此刻的喧鬧無疑給這寒冬添上一抹別樣的風味。
沈歡吃力地抱著手中沉重的玉觀音像,往旁邊扭著頭才能看見姐姐沈青的步伐,整個人以一種十分怪異的姿勢走向內(nèi)院。
“哈哈,小歡,看你這樣子,這觀音像有那么重嗎?要不我?guī)湍隳靡欢??”沈青回頭看見她的模樣不禁笑起來,于是提議著卻絲毫沒有放下手中輕巧的木匣子的意思。
“嗯,不用了,馬上就到,我拿得動?!庇^音像倒也不是重,只是從店里一路抱回來,時間過長,兩手早已麻木了。
“也是,”沈青瞧了瞧路轉(zhuǎn)身繼續(xù)走在前方,又道:“本來讓下人抱進去就好,不過我出錢你出力,爹爹大壽這樣才盡顯孝心,你說是吧。”
沈歡無聲的撇撇嘴,倒也懶得計較,仰起臉一笑別應道:“是啊?!?p> 走進里屋一股熱氣立馬撲面而來,賓客大都已經(jīng)到了,在首座的沈百川見兩個女兒進來連忙伸手招過去,看到觀音像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
“爹,這是我買來送給你的,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鄙蚯啾н^觀音像,當先說了祝詞。
是“我買來”而不是“我們買來?!鄙驓g聽著這話在心底輕輕一笑,看著姐姐爛漫的笑容依舊什么也沒說,反正也是實話。
“沈老爺可是好福氣,生了個好女兒,哈哈,小歡,你準備送你爹什么壽禮?”問話的是坐在沈百川身邊的南嶺太守李文濤,亦是沈家世交。
“我……”沈歡沒想到會有人這么問,一時間也不知如何作答。
“李伯伯,這觀音像是青兒用私房錢買的,小歡年紀還小,哪有什么私房錢?!钡故墙憬汩_口替她解圍。
沈夫人也很及時地倒了酒端過來,不咸不淡地抹開尷尬:“是啊,小歡快給你爹爹敬杯酒?!?p> 沈歡慌忙接過酒杯,連連點頭,對著沈百川道:“爹,女兒祝您……”
“好好好,壽宴還沒開始就打算灌你爹了,有沒有壽禮都不要緊,小歡日后聽話一些便好。”沈百川仍是十分高興,一口喝了酒,也不忘語重心長的訓導兩句。
沈歡使勁地點著頭也喝罷酒,這才舒口氣,抬頭卻迎面看見一個不曾見過的少年極為好笑地看著她,頓時兩頰通紅。她想:早知如此,不管姐姐怎么說也該自個兒買件禮物才好。
事后沈歡才得知,原來那個少年就是李太守的獨子李之然,剛從外地求學歸來,好像還與她們家有婚約。
不過即使是婚約,也多半是姐姐。沈歡似有似無地一笑。不管她看到的姐姐是怎么樣,姐姐在外頭的名聲著實是很好的,所以從很早開始,她就覺得自己是很多余的。
特別是對于爹娘而言,在有了一個女兒之后一心想要生個兒子,沒想到生下她仍是個女兒,那從出生之日起就繞上心頭的失望之意比起姐姐,她身上的要更重一層。
沈歡便明白,有些事情她做得,而有些事情只能緘默不言。
臺上夫子執(zhí)木棒敲了三下,以示放學,沈歡這才后知后覺地收起渙散的思緒,一堂課又是白費。
當初可是自個兒拍了胸脯說要考上女官,非要來書院念書,要學不出個所以然,豈不是讓人笑話?明明家中也請了私塾先生一起教她們姐妹……
沈歡嘆口氣揉揉腦袋,決定回家后發(fā)憤圖強。
只剛做出決定,幾個要好的同學便來尋她晚上一道吃飯逛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