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他潑水給我,我的身和心都凍冰了,可再冷,也沒有他的眼神冷。
“我是看明白了,平日里他的溫和乖巧都是裝的,他這個人就是天生的冷心腸?!?p> “大姐,那一日,你是在場的,你說這個人可怕不可怕?別說是小孩了,你幾時見到大人有這么狠。”
“不怕你笑話,如今我不怕爹、娘,到怕他的緊”
“這幾日我一直在想,若是將來哪一日,我犯了更大的錯誤,惹到了他的身上,他只怕能殺了我,都不眨眼的。”
說到這里,張明麗只覺得被窩里都冷了些,忙將身體直接扎進張大姐的懷里。
“胡說什么?都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何至于怕成這樣。”
雖說張大姐也覺得小弟態(tài)度讓她有些后怕,但畢竟不是當事人,沒有張明麗的感受那么深。
她溫言的安慰道:“小弟不是那樣的人,就說前些天登山那件事兒吧!你認為他真想去登山游玩?還不是為了你我姐妹二人?!?p> 張大姐原本就有所懷疑,后來聽父親說,明烽出去后,就坐在小溪邊嗮太陽,窩都沒挪動一下。
后來直接又跟著馬車回了家,這樣子,出門與在家有何區(qū)別?在家還暖和著,他又為何要一定去?
想來,不過是為她著想,不想因自己的緣故,連累張大姐去不成,掃了大家的興致。
念及此處,張大姐心里暖了暖,比起妹妹的自私,小弟有尊敬父母之心,友善姐妹之心,已經(jīng)算很好了。
“真的是這樣嗎?我以為他只是在家呆悶氣了,出去走走而已?!?p> 張二姐心里并不服氣,即使像大姐說的那般,也是為了大姐著想,跟她何關(guān)?
張大姐見妹妹仍然有所遲疑,又道:
“你說姐姐也偏袒小弟也好,可你有沒有想過,如今你十歲了,再過幾年,也該再也該找婆家了?!?p> “難不成,你到了婆家,也要讓婆家的人讓著你?”
“婆婆、妯娌,小姑子,小叔子那個不比和小弟難相處?讓他們都順著你?你只怕沒有那么大的臉面?!?p> 張明麗被張大姐這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話說動了心,加之的確是怕了張明烽,因此點頭稱是。
張明麗一直自詡聰明,以為大姐只是懂事、嫻靜、不善言語。
聽了她今日一番推心置腹的話,心中感嘆,殊不知張大姐竟是一個面上不顯,胸中深懷錦繡的女子。
張大姐得了妹妹,對自己如此高的評價,到?jīng)]什么得意的神態(tài)。只是見妹妹確是聽進去了自己的勸告,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幼弟讓自己找機會,給妹妹好生溝通一番,如今總算是不辱使命!
看來幼弟說的那招“剛?cè)岵边€真的有效果,讀書人的腦子就是靈活。
隨后再給妹妹來個強心針,她正義滿滿道:
“人心都是肉長的,你若真心待小弟,他自然真心待你。今后,他若敢故意刁難你,別說爹娘,就是我也不想認他這個弟弟”。
“姐,你真好!”張大姐的話,將張明麗感動的一塌糊涂。
愧疚道:“是我豬油蒙了心,胡說八道,以后我一定改,上敬父母,下慈愛幼弟,你信我這一回!”
張大姐的任務(wù)圓滿完成,囑咐道:“你明日可不許別再生氣了,姐姐這話,也只說你這一回,如果你再犯糊涂,我以后都不管你了”
張明麗聽了姐姐這番話,她也不是個愚蠢的,自然能體會到姐姐這番良苦用心,忙忙點頭。
發(fā)下誓言,自己以后,定要改掉那些尖酸刻薄,有損親情的壞毛病。
第二日,張明烽見了張家姐妹二人的神色,和觀察張明麗的言行,就知道張大姐定然和妹妹好生溝通過了。
說來,他也是難做,依照他冷清的性子,本不喜管這些閑事。
若張明麗是外人,他自然懶得搭理,隨她去,不管她如何作天作地。若是犯到他手里,有的是手段收拾。
偏偏骨肉連著筋,張明麗出了事兒,豈不說張書吏和柳氏夫妻難過,就算是他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那一日,他之所以那么強硬,也不是完全為了故意折騰張明麗,只是想借機把她敲醒,總好過以后害人害己。
他也是知道自己這個姐姐的,性子強勢的很,你若不能一下子制服她,讓她怕,讓她懼,讓她明白過來,也就罷了。
若是由著她犯起混來,憑借一般女子沒有的撒潑勁頭,她能把天捅破了。
張明烽默默的為未來二姐夫點個蠟,娶這樣一個女子回家,你得壓得住她。
壓住了,就是個潑辣能干精明的賢內(nèi)助,壓不住,就二姐那事事爭先,半點不吃虧,又傻大膽,還特貪錢的性子,怕是一場好鬧騰。
末了,二姐這人還不算蠢,也有幾分手段,又拉的下臉去撒潑。
有一句話叫什么“不怕潑婦橫,就怕潑婦有心機”張明烽覺得說的就是二姐這種女子,將來誰娶了她,夫家定要被她折騰的夠嗆。
如今自己能做的,該做的,已經(jīng)做了。
畢竟人各有命,剩下的,只望著張明麗以后能好自為之,莫要鉆了牛角尖,把日子過得美美滿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