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任性的大和尚
對于這種回答,住持還真的是哭笑不得。這幾日都在寺廟里,一云大師天天解簽說文,不知碰上的多少人家,怎么就一個稚子入了你的緣。
“難不成,此子有何不得了之處,讓師弟刮目相看,另眼相待?”
聽小沙彌說,張家人今天運氣好,抽中的簽,都是上上簽。
住持很好奇啊?他想知道緣故,可一云大師又是個鋸嘴葫蘆,一問三不答,住持只能自己分析了。
在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小縣城里,能有什么富貴人家,既沒有皇親貴胄,又沒有王侯將相。
張家小子,至多不過考取個功名,秀才、舉人、最多無非鯉魚躍龍門,一舉中了進士,那也就是七品小官。
雖說沒有絕對的出身論,可都知道朝中有人好做官,張家世代也沒出個大人物,能有什么好資源供子孫蔭惠的?
好吧!就算是張家小子,走了狗屎運,當了個大官,一生宦海沉浮,誰知道結(jié)局又如何?
哪怕他一生順風(fēng)順水,紫袍加身,做到二、三品的大官致仕。這畢竟是幾十年后的事情。
他自己的親身爹娘都不一定,能享受到他的福氣。
何況他們這些老和尚,那時都化作塵土了,能得什么好處?不至于師弟,現(xiàn)在就眼巴巴的靠近。
“師兄你著相了,世俗的紅塵富貴,與我等出家人何干?”一云大師也被住持大師,弄得沒了脾氣。
慶云寺住持呆一下,是這個理??!才想起自己和這個師弟一云不一樣。
且不說師弟他一向來四大皆空。對于紅塵富貴更是視如糞土,要不然他也不會,這些年四處游歷,風(fēng)餐露宿。
更重要的是他,名氣大啊!若是他愿意安安靜靜的呆在寺廟里,不知道多少寺廟爭著搶著將他接過去。
從來都是人家求著他,他什么時候用得著巴結(jié)人,再說了他和京師光照寺的明德禪師是好友。
那個明德禪師,達官貴人更是經(jīng)常請他去講佛經(jīng)。一云大師若是想傍大腿,還用得著,等到現(xiàn)在。
越分析,腦子里越亂,見從一云大師這里沒有得到答案,主持大師也不再糾纏,他這個師弟性子就是這樣。
說的話掐頭去尾,讓人聽得如云中霧中,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便是你悟性不夠,他絕不解釋。
看來這些年,寺廟里的雜事,將自己已經(jīng)徹底拖入凡塵。比不得師弟道行高深,這會他是真的看不懂,也理解不了。
住持自嘲著回了自己禪房,這事兒就算徹底放手不管了。
“師兄這些年在寺廟里,被俗事纏身,修行的確減退了不少。張家雖然來的少,但也不是第一次到寺廟里進香,師兄竟完全沒有看出,張家人的命數(shù)?!?p> 一云大師看到住持離去的背影,心中也是很感嘆。
他對張家人感興趣,當然不是因為那幾句簽文,寺廟里求簽。得了上簽、上上簽當然不是天天有,但也不少見。
讓一云大師不解的是,張家人的氣運。張家到了這一輩的氣運,的確發(fā)生了變化。
知客僧說的不錯,張家世代都只是家境殷實的一般市井小民。到了這一代,卻已發(fā)生了巨變。
那張家娘子,明明只是一個鄉(xiāng)野村婦,氣運里居然帶著公侯府邸的紫氣,很弱,但還挺純正。連帶著她的三個兒女氣運也跟著發(fā)生了變化。
張書吏和大女兒的運氣最為正常,二女兒的氣運,紫氣居然比她的母親更加純正和濃厚,這就不應(yīng)該了,若是她的氣運來自母親,為何反比母親還要厚上幾分。
小兒子的氣運更是讓一云大師也看不透,明明是正統(tǒng)的儒家文氣,又夾雜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氣運。
還有皇族的龍脈之氣,說明此人居然跟王朝興衰還有大有干系,一個庶民百姓,怎會如此?
最讓一云大師不解的時,還有一絲氣息很微弱,但卻異常顯眼,最關(guān)鍵的是他不認識。
他修行天眼通多年,這些年更是在各個廟宇里,幫著解簽說文,從而增加自己的修為。
如今不敢說,能瞧見世間凡人的生死苦樂,但多少有些感應(yīng),可這氣息仿佛不是來自人間,他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若僅僅是好奇,一云大師也不會將手中,小從不離身的菩提珠子送出。
出家人六根清凈,雖然好奇,但也很快就能放下。若是放不下,大不了幾年十年后,他再回來一觀就是。
一云大師之所以送出菩提珠子,不過是自己動了慈悲之心。
張家人的氣運,是為煙花煞中的一種。顧名思義,煙花一飛沖天,便燦若繁星,可夜空中綻放的絢爛煙花再美,也只是那一燦爛的芳華,喧囂過后,只剩下曾經(jīng)的光、影,再無跡可尋。
張家的這場突如其來的富貴,也然如此。
世間萬物物極必反,興極必衰,張家人富貴榮華的后,等待的卻是氣運中,剩下的絕斷。
暫且不說張家夫妻,一云大師觀張家三個子女的命運,榮華富貴雖有,但壽數(shù)卻不長,且無血脈流傳于世。
換句話說,張家血脈傳承,至此而絕。
當一云大師見柳氏帶著兒女,將滿殿的雕像都拜了個遍,如此誠心禮佛,到底有些不忍。
又見張家?guī)讉€兒女,看上去,也都是面目端正,心思純良之人。張書吏身上的善念,雖然不如子女和妻子的那么純粹,但卻并無晦暗的罪孽纏身。
又聽的知客僧敘述了,張家世代詩書傳家,都不曾有過惡名,便發(fā)了慈悲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