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賣身女子
王崇武見母親終于松了口，才算是將心放下。
出了母親房間，便往自家小花園走去，想要好好看看自己這個家。
房子占地不小，青磚砌墻，瓦檐倒吊，圍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大院子。正房是兩層閣樓，母親與他住一樓，哥哥與嫂子住在二樓，西邊是伙房和下人住的房子，東邊有一道側(cè)門，連著一座小花園。
花園里有一座涼亭，涼亭連著木橋，橋下一道人工小河通著一個小池塘，池塘里荷花已經(jīng)敗了。
若是春天，花園里百花爭艷，又有桃花杏樹，美景連連。
花園角坐落著兩間青磚瓦房，自己大哥時常一個人在那里讀書，算是大哥的私人書房了。
只是近日大哥外出訪友，花園里倒也安靜。
王崇武邁著步子，在花園里走著。
“叔叔，叔叔?！?p> 王靈兒手里拿個兩把木劍，快速的向他跑來。
“叔叔，教我練劍吧?！?p> 王靈兒眼含期待的看著王崇武。
“好，叔叔陪靈兒練劍去咯?！?p> 王崇武走上前去，將王靈兒抱在懷中。
“咯咯?！?p> 王靈兒高興壞了，自從叔叔生病以后，家里就沒人陪她玩了。父親總是抱著本書搖頭晃腦，不陪她玩，自己一個人玩可沒意思了，現(xiàn)在總算找到人陪她玩了。
“靈兒你看，這招叫做仙人指路?！蓖醭缥涫沽藗€劍招，擺起姿勢讓王靈兒照做。
小丫頭倒是機靈，有樣學(xué)樣，木劍一揮，“閑人阻路?！?p> “對咯，這一招叫做寒梅吐玉?！?p> “憨妹煮魚。”
小姑娘換牙的年紀(jì)，話都說不準(zhǔn)，一樣玩的很開心。兩人一直玩到了中午，直到梅香來喊吃飯。
吃過飯，王崇武閑來無事，便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看一看古代的集市。
“福歡，福歡。”
王崇武在院子里喊。
“二少爺”，福歡一路小跑著從門房過來。
“福歡，一起去街上走走？”
“少爺是想買什么東西嗎？”
“隨便看看，在家里呆久了，悶?！?p> “好嘞，少爺，正巧今日趕集，街上可多人了?！?p> “趕集？有意思，走，咱瞧瞧去?！?p> 主仆二人晃晃悠悠的來到街上，青石地板鋪的路面，因為沒有下雨，還算干凈，街道也沒有多寬，大概也就并行兩輛馬車，畢竟寧江縣城也不算什么大城。
江寧縣屬于云州，大晉天下十三州里，云州排名能排進第三，比王崇武要去的雷州還要繁華一些。
街道兩旁是一排門店，有賣布匹的，賣吃食的，賣鐵器的。
街上往來人不少，路邊還有衙門專門劃分的攤位區(qū)，供集市上的百姓擺攤，賣上一些雜物。
這街上也挺太平的嘛，也沒有影視里那樣慘不忍睹啊。
王崇武一邊閑逛一邊到處亂看。
為什么亂看，好奇呀。古代的街道對王崇武來說還是挺新奇的。
正閑逛著，王崇武瞧見前面圍了一圈人，心道有熱鬧看。
國人還是喜歡看熱鬧的，但凡有點事情，總喜歡圍上一圈看，不管古代還是現(xiàn)代都一樣。
王崇武帶著福歡即上前去。
“唉，這小姑娘真是可憐吶?！?p> 還未近前細看，便聽到旁邊有位仁兄長吁短嘆。
“這位仁兄，不知這是怎么回事呢？”王崇武抬手一拱，向他請教。
“還能怎樣？折州打仗了唄，這小姑娘是跟著她爹逃難來的，誰想姑娘的爹拖著病，到了這兒一口氣兒就沒了，身無分文的，如今老爹下葬的錢也沒有，這不賣身葬父嘛，唉，老慘咯?！?p> 嘆著氣，搖著頭，旁邊這位仁兄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慘你不幫一把，什么人那，”王崇武嘀咕道。
“對了，那郭北縣不就在折州金華府嗎？”
王崇武心道，上去看看，說不定能打聽到一些消息。
迫不及待地擠上前，定睛一瞧。
地上躺著個人，草席遮蓋，應(yīng)該就是女子的父親了。
姑娘跪在后面，蓬頭垢面的，也瞧不出模樣，身形消瘦。一身褐色麻布衣打滿了補丁，臟兮兮的，不少地方還破了洞。
旁邊一塊小破木板，上面寫著賣身葬父。
“我說，你這賣身打算賣多少呀？”
人群里有人開口問道。
少女抬起頭看了一眼，迷茫的眼神里充滿了絕望。
“五...五兩銀子，奴家問了，他們說，安葬我爹五兩銀子就夠了，”女子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沒有到絕路上，誰會愿意把自己賣掉，也不知道自己會被誰買走，面對未知的人生，又怎能不恐懼。
王崇武前世見過不少街邊討錢的人，也被騙過好多次。
記憶最深的就是有一次在車站附近，自己正在路邊休息，一個小孩子可憐兮兮的跪在自己面前，雙手捧著，眼睛里充滿了哀求，自己給了她十塊錢。小女孩剛離開，然后，跑過來十幾個孩子都跪在自己面前，一雙雙渴求的眼睛看著自己。
王崇武知道了，自己給的這些錢根本就到不了眼前這些可憐的小孩子手里，他們后面肯定有人組織這些小孩乞討。幸好的是這些孩子看起來都還很健康，有些人甚至?xí)蹟嘈『⒆拥氖帜_，以博取他人的同情心。
那一次，王崇武沒有繼續(xù)給這些小孩子錢，他知道給了也沒用。內(nèi)心的恐懼讓他選擇了默默地離開。
“三兩銀子怎么樣？五兩銀子太貴了?！?p> 一聲叫喊打斷了王崇武的思緒。
“我爹下葬要五兩銀子?！?p> 少女怯生生的答道。
“尋常買個丫鬟怎么著也得七八兩銀子吧，”有人講出行情。
“就是就是，壞了良心了，出三兩銀子?！北娙似鸷濉?p> “欺負(fù)人家姑娘家也不能這樣欺負(fù)吧？”
人群中有人打抱不平。
“怎么？你們要是有錢，你們就出高價，沒錢別在這瞎起哄，”一個胖胖的中年人叫喊道。
王崇武看向此人，個子不高，略顯肥胖，一身布衣，一雙小眼睛里透著狡詐，怎么瞧也不像是富貴人家。
“大概就是人伢子之類的，想要轉(zhuǎn)手賣給富戶掙個差價?！?p> 福歡在王崇武耳邊輕輕的解釋。
王崇武皺了皺眉頭，這少女已經(jīng)十分可憐了，如今還要被賣來賣去的嗎？
既然遇到了，索性出手幫一下吧，正好也可以驗證一下花錢幫人能不能獲取功德值。如果可以的話或許自己可以輕松不少，不必去跟那些妖魔硬剛了。
“福歡，你身上有沒有帶銀兩？”
“少爺，要買人是不是得跟老夫人稟報一下啊，”福歡聽到王崇武打聽他是否帶錢，知道少爺只怕是動了惻隱之心。
“不用了，母親那里回頭我去解釋，這少女挺可憐的，不如幫他一把，銀子記我賬上，日后我再補上?！?p> “少爺，這天下間可憐的人多了去了，咱們沒必要到處施舍吧？”福歡有些不情愿，見多了這種事情，自然就沒有那么多感覺了，何況確實幫不了天下人。
“行了，僅此一次?！?p> 拗不過王崇武，只好從懷中摸出五兩銀子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