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溺斃旋渦
“公主,這石頭砌的池子雖然沒有咱們的玉桶美觀精致,但也勉強說的過去,好在不會破壞了藥性”。嬿歸坐在石沿如往日一般細細侍奉著。池水熱氣蒸騰,涌得面上淡粉色腮紅俏麗,試了試額上晶瑩水氣,微微揚起嘴角輕笑。
“大晚上的你盯著我笑什么,你要吃了我啊”,路晼晚見她自說癡笑,沒好氣笑道。
嬿歸向來性子溫和是靦腆好羞澀之人,聽路晼晚打趣更羞的低頭下去。知自己方才失態(tài)。
“奴婢是覺得督主對公主是上心的”。嬿歸輕嘆一聲
“從哪覺得”?路晼晚語調(diào)木訥道。
“奴婢雖不知督主與公主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奴婢知道督主是放不下您的,不然也不會連夜叫人進宮安排”。嬿歸原本為二人擔憂,看著暮墨卿還掛念著路晼晚心中的石頭也落了下去。
“不要喜形于色,別忘了,我如今是被督主譴回宮中思過的”,路晼晚提醒道。
嬿歸雖懵懂不明就以,卻還是乖乖聽吩咐應(yīng)下。正說著,蟬止輕輕叩門進來,手中托著一玉匣徑直走到池邊蹲下。
“公主,彥大人說來而不往非禮也,叫奴婢把這個給您”,說著將手中匣子奉上。
路晼晚接過此物瞧著像是擱簪子步搖之類的首飾匣子,指尖輕撫過蓋上精雕花紋,玉匣細潤微涼,握在手中竟有些許舒適。路晼晚原是寫了一潤澤唇口的小方送彥祁玉以表他為魏娉婷擬寫藥方的謝意,不想他如此客套,竟如小女兒一般與自己互送首飾。
“彥大人說,宮中多險惡,而險惡之人多用毒,這對青玉簪子除了能與平常銀針一般試食物之毒,更能驗煙香脂粉之毒,若室內(nèi)存有毒之物,這簪子便會變色”。蟬止將彥祁玉交代的話徐徐道來。
路晼晚正取出一支細細瞧著,嘴角微微一勾喃喃道:“他真是有心了”,說著抬臂簪上自己發(fā)間,又將匣子遞給蟬止道:“這支明兒給娉婷送去,囑咐她日日戴著”。
每次泡完藥浴都會覺得周身乏累昏昏打盹,且折騰了一個白天,從池中出來更覺困頓無力,便吩咐了嬿歸蟬止安寢。
入夜后沉暮茫茫蟲鳴簌簌,天穹之巔星火晃晃無聲,本是一消緲寂靜夏夜。連綿如山巒般坐落的一處處宮殿屋頂卻突的一抹夜鶯孤影扇扇遠去。
廖烏苑雖寬敞侍奉的卻只有嬿歸蟬止二人自是無人察覺。北玳眉眼輕輕一挑,無聲躥上房頂隨夜鶯而去,待暗器出鞘之時看清原委迅速收手恭敬一禮離去。
路晼晚正半夢半醒之時被人從身后抱住,本欲反抗一團熟悉的溫度叫她安下心來,含糊道了句:“你嚇我一跳”。
“莫非公主又要謀殺親夫”?那人抵著路晼晚脖頸,呵氣低語。
路晼晚不知為何忽得一陣怨氣沖身睡意已褪去三四分,轉(zhuǎn)過身來半睜著桃眸憤憤道:“誰叫你來的,合宮都知道我被攆回來了,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鬧的好沒臉,你還有臉來,來做什么”?說著便是一頓香拳亂錘毫無章法砸去。
暮墨卿竟一時不知如何接拳,只好任由她捶打,待她累了才接住最后落在胸口一圈緊緊握著略有歉意道:“若不散播的有鼻子有眼,他們?nèi)绾涡?,還望公主饒恕微臣”。
路晼晚不語黑影中起身拿起一物擲給暮墨卿,自己便椅座在榻上悶悶不樂,暮墨卿見狀也起身挨了過去,摸著那青玉簪子不知她何意。
“彥祁玉給的”?良久才問了一句
“你倒門兒清”,路晼晚沒好氣道
“此事若成,還得多謝你”暮墨卿嘆了一聲輕輕將路晼晚摟進懷里。
“你們想拉攏魏之文,大可不必總盯著娉婷不放,況且她已有孕在身,我不想叫她牽扯其中,這簪子我之所以給了娉婷,是因為她現(xiàn)在情形確實需此物傍身,而不是迎合你們”。
暮墨卿之所以鐘情于路晼晚是因為她除了腦袋靈活,心思也及通透。今日彥祁玉送的青玉簪無非是想借路晼晚之手討魏家一個人情,而路晼晚顯然是看透了又說透,更是難得的未因自己被利用而心窄,如此寵辱不驚之下又能擺明自己立場,實在不是平常小女兒心懷。
暮墨卿也更覺得有些對不住她,可大勢之下即便再不肯波及她分毫如今卻也不得不叫她同自己演戲。
“你放心,此事一了,我定保你兄長周全”。暮墨卿緊緊抱著路晼晚誓言道
路晼晚掙開他緊摟的臂膀,翻身期在他胸前認真道:“我還要你保住魏娉婷腹中的胎兒”。
“公主是不是托付錯了,這話應(yīng)當是同御醫(yī)說的”,暮墨卿笑道。
路晼晚惱怒他在自己如此認真時心不在焉,抓著他胸前衣襟不禁抬高聲音:“我說是你就是你,你答不答應(yīng)”!
“那公主如何謝我”?暮墨卿見她惱了心中生起一陣玩意,伸手搭上路晼晚腰身向自己緊了緊,邪邪問道。
路晼晚知道此話他是應(yīng)下了,也稍稍放下心去,見他如此不正經(jīng)想到以毒攻毒的法子對他向來是沒錯的,便也一臉壞笑道:“娉婷的孩子該叫我姨娘,等孩子落地,我叫娃娃喊你姨爹如何”?
“做姨爹有什么好的,倒不如做爹”,暮墨卿說罷翻身將路晼晚掀翻在身下,路晼晚被忽得一下險些咳出,嘴上卻不服軟,呵呵笑道:“那督主先得有那本事”。
暮墨卿有些微惱,將她壓的更緊,貼耳道去:“公主可要一試”?
暮墨卿身量高大修長又是習武之人,路晼晚眼中他雖不是男兒身體魄卻比常人男子還要健壯些。兩人雖曾有過親膚之親卻從未真正行過夫妻之事,同床共枕半年暮墨卿一直禮遇有加,便是曖昧嬉鬧卻也從未如此越界冒犯。
夏季衣薄,暮墨卿即便衣衫合體卻也能感受到他身體溫度,甚至連帶著他身上脈搏跳動都。暮墨卿說話間便是一吻落下深情繾綣,背后是他食指骨骼揉搓撫摸。路晼晚身為女子,被如此挑撥又是心上人如何不動情,心想他若這般下去自己如何是好。
情動之時,本不該屬于暮墨卿的男兒體態(tài)被路晼晚察覺到,如五雷轟頂般震驚叫路晼晚不知何處來的力氣將暮墨卿推開,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有驚嚇有懷疑,還有一些欣喜通通掛在臉上,暮墨卿停下動作笑得溫和璨爛,如那日清晨從他懷中清醒兩人第一次溫存一般。
“你......你.....”,縱使有千言萬語此刻路晼晚也只??诔裕耗湫︻佉琅f神情注視著她,嘴角一粒淺淺旋渦甜如蜜餞淹溺了路晼晚。
“皇上會殺了你的”,路晼晚豈能不懂這是欺君大罪,擔憂輕呼道。
“皇上他不會殺我的”,暮墨卿云淡風輕地說,“我與皇上……,罷了,以后你會明白”,暮墨卿略遲了遲后只安慰她寬心,路晼晚也知趣不再追問什么,他叫自己安心自己安心便好。
“只是以后斷不可再罵皇上了”,暮墨卿笑著在她鼻尖輕輕一勾,打趣道:“只聽過晼晚會罵人,卻從未見過,皇上當時氣壞了吧”。
“他呀,臉都綠了卻什么都說不出來”,那日雖險,可一想到虞鳳秧不免好笑,于是壓低嗓子學著他的口吻動作學給暮墨卿看“路晼晚,朕要斬了你”!說完自己咯咯笑做一團。
暮墨卿寵溺地瞧著她,笑得溫和。
“你這梨渦生的真好看,我仿佛在哪見過”。
“不要告訴別人”。暮墨卿抬手握著她撫著自己嘴角的手輕吻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