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我連你師父也一起抽
江家面館中，陸抬正向那名為時孟春的老人細(xì)細(xì)交待著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五六天了，名義上是涂松讓時孟春負(fù)責(zé)這些事，但實際上還是陸抬在忙前忙后，奔波勞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起先陸抬屢屢碰壁，特別是為那上百名白羽衛(wèi)討要撫恤錢時，屢屢遭到刁難，看得陸抬怒火中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們都扇死。
后來陸抬學(xué)乖了，拉著時孟春直接找到了瓏陰何氏家主何昊以及雍涼老國王，簡單一番交談后。如同吃了面子果實，處處亮綠燈，上到戶部尚書，下到不入流的官場小吏，無人再敢以各種由頭刁難。
至于為何事事拉上時孟春，甚至請僧道設(shè)壇齋樵時還要他親自下場？自然是因為他不過一個小小的煙波境，即使有青陽山背景，依舊人言微輕，站著如小嘍啰。有四個三的炸彈，他為什么要當(dāng)三帶一打？
當(dāng)然時孟春一開始也不是很配合，待得陸抬拿出某人來壓他，他才肯乖乖聽話。以至于到得后來，陸抬一個眼神他就乖乖起身放狠話，露一手了。所以一直忙到今天，陸抬才有心思跟老人細(xì)細(xì)詳談?wù)虑榈膩睚埲ッ}：
“一開始我確實不知道涂松師伯的存在......江染可以作證，那時候我在面館出現(xiàn)，然后一個溫文爾雅的人就找上門來了，那個人就是何昊羽......他讓我跟他上山打一只小妖獸，我同意了......打完小怪獸后，何昊澤和一個名為裘百尺的武夫就出現(xiàn)了......何昊澤@#￥#@%......裘百尺就@###￥%&......再然后涂松師伯突然出現(xiàn)&&&%￥￥￥......我就￥￥￥%###......最后你們就來了......”
當(dāng)然有些事，陸抬沒有跟時孟春細(xì)說，比如他本來是不想趟這趟渾水的，但看上了何昊羽藏在腰間玉佩里的那張羊皮紙。
依照不知名道人的記憶，攏陰何氏氏族中后來發(fā)生了一件滅門慘案，始作俑者就是一個名為何昊羽的人。不知名道人記憶中，何昊羽在某一天突然把攏陰何氏數(shù)千人全都?xì)⒘?，并且一把火燒光了何氏祖宅?p> 大火整整持續(xù)了兩天兩夜，半座石碑城都葬身火海，最后才被聞訊而來的懷沙宗宗主劉季玉以秘法撲滅。
當(dāng)時傳聞，這個何昊羽有多重人格。
這也就是陸抬為何聽到何昊羽的名字就百般試探，甚至直接丟下一塊求救令牌在江染身上的原因。
時孟春耐心聽著陸抬的描述，下意識不停轉(zhuǎn)動著手上的牌子。
陸抬想了想，繼續(xù)開口道：“這塊功德牌是我六師兄杜畢書的，他當(dāng)初積攢功德速度太快，太過駭人驚聞，故而那塊功德牌便被我?guī)熃銐毫讼聛恚瑳]有及時送往總宗那片功德林。后來這塊功德牌又被我拿過來以防萬一......”
時孟春沉默著把手中的功德牌丟給陸抬，他閉著眼睛細(xì)細(xì)回想著陸抬先前的言語，過得片刻后，才開口道：“我?guī)熜周|體至今還擺在俱蘆城里，神識早已湮滅。如今看來，是北俱蘆洲那些不人不鬼的鬼修膽兒肥了，竟敢逾越規(guī)矩，私自以秘法截流我?guī)熜值囊豢|殘魂?！?p> 陸抬皺了皺眉頭，“涂松師伯曾說過在北俱蘆洲，以我們東勝神洲青陽山，最為被人瞧不起......”
話還沒說完，就被時孟春惡狠狠打斷：“放屁！當(dāng)年蘆山戰(zhàn)役，我?guī)熜謳ьI(lǐng)東勝神洲年輕十人，以及全宗數(shù)千名師兄弟馳援北俱蘆洲。這場戰(zhàn)，以我們東勝神洲馳援人數(shù)最多，傷亡也最為慘重，到頭來不過張升容與，雁升公綽等寥寥四人回來。在北俱蘆洲，提起東勝神洲，脾氣乖張如那俱蘆老兒也得乖乖捏著鼻子豎個大拇指?！?p> “什么都是神通者的錯，什么救火者本是縱火人，如今想來這件事背后也有古武者的影子。當(dāng)年我?guī)熜直慵?xì)細(xì)推算過，沒有神通者的出現(xiàn)，沒有至圣先師的有教無類，妖族們也遲早修得大神通，他們憑什么以為妖獸會傻傻地停滯不前？”
“‘篡改截取我?guī)熜值牟糠钟洃?，惡意詆毀我們青陽山，變相抬高他們北俱蘆洲。遇寶物自行恢復(fù)靈識，有點類似淘沙人專門飼養(yǎng)，用來探索墓穴的尋墓蝎。此事多半也有淘沙人在從中作怪。”
“嘖，有意思，北俱蘆洲刑徒，古武者，鬼修，淘沙人，如此諸多的勢力摻和其中，共同以我?guī)熜謿埢曜鼍?，?dāng)真以為我們青陽山好欺負(fù)？待得我回了宗門，找東華要得那本因果簿。挖出蘿卜帶出坑，拼得這身功德不要，我也饒不得他們?！?p> ......
不知名道人畢竟入宗門晚，很多秘辛都不甚了解。陸抬在他的記憶庫里，確實找不到涂松這個人，但時孟春口中的這個蘆山戰(zhàn)役，陸抬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不過也確實是僅限于一點。
那場戰(zhàn)役確實如老人所說那般慘烈，數(shù)千人出征，只回來了幾個人，以致于后來青陽山的傳承都開始青黃不接。如果陸抬猜的沒錯，正是在那種情況下，陸抬的師父伏雁升，才開始著手建立橘頌宗。
時孟春搖搖頭，默不作聲。
過了片刻，他突然開口問道：“你如今功德攢滿了，什么時候回宗門？”
當(dāng)時涂松殘魂消散時，確實有一股數(shù)量不菲的功德之光竄入陸抬體內(nèi)，以致于他的積攢功德任務(wù)瞬間就這么突然完成了，搞得他有點哭笑不得，不知該高興還是傷悲。
陸抬正想回答，又聽得他說道，“我本來就有意收江染為徒，如今他也得了我?guī)熜值哪潜U刀，已經(jīng)注定是我們這一脈的人了?？蛇@小妮子不愿意走，支支吾吾地說是要聽你的意見。我去喚她進來，你小子可得給我痛痛快快回話，敢支支吾吾，拖泥帶水，壞我徒弟道心前途，莫說是你，我連你師父也一起抽！”
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老人臉色一僵，袖子揮得飛起，不待陸抬說些什么，便頭也不回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