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拂,撩起平喜樂的秀發(fā),衣袂翻飛。
“深更半夜,你穿成這樣不怕被誤會成厲鬼索命?”
“瞎說,哪兒有我這么好看的女鬼。”
唐焱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么一句話,而女子反駁的話竟如此耳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聽過似的。
他定了定心神,問:“你在上面做什么?”
“看月亮?!逼较矘反鸬馈?p>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唐焱反問。
“你上來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唐焱想了想,嘴角微揚?!澳俏乙趺瓷先ィ俊?p> 平喜樂看看遠處,反問:“你不是帶了人嗎?讓他們想辦法?!?p> 唐焱皺了皺眉,都說了不讓人跟,然公公也太謹小慎微了些。
“那就太麻煩了?!?p> 言罷,唐焱順著樹干,踩著樹枝,飛身躍到亭上,一氣呵成。
唐焱在平喜樂身旁坐下,仰首望著明月。平喜樂往邊上挪了挪,保持著距離。唐焱發(fā)覺了她的動作,無所謂地笑了笑。
夜色更重,地上的樹影越拉越長。風輕,樹揚,仿佛空氣都靜謐了起來,連流水潺潺都聽的清脆。
誰也沒打破這份寧靜,沐浴在月光之中。唐焱閉上眼,似睡非睡。
“你在看什么?”良久,唐焱睜開眼,開口問,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么安寧過了。
“你猜月亮上到底有沒有人住?我小時候聽老人家說,月亮上有個仙子,因為偷吃了長生不老藥,就被罰到月亮上住,永遠都不能再見到自己喜歡的人,要忍受永久的孤獨。你說,這月亮是不是跟冷宮一樣呀?”平喜樂望著明月,呆呆地問。
唐焱挑了挑眉,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你是皇上吧?”平喜樂望向他,問。
“是?!碧旗蜎]有否認。既然她都開口問了,那大概是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自己也沒有必要否認。
平喜樂望著他,良久,嘆了口氣,躍到地面上往來時的方向走了。
她其實有點恨皇上的,恨他為什么下旨給自己和葉墨賜婚。如果他沒有賜婚,那么至少葉墨不會違心地娶了自己。
不過,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傻。如果自己沒有懷著一顆癡心隨著葉墨入京,那也就不會發(fā)生后面的事。
唐焱望著女子遠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吩咐下去,今晚的事誰也不得外傳,違者株連九族。
第二日大早,平喜樂正在陪太皇太后用膳,趙穎兒急沖沖地進來了。拉起平喜樂,左三圈右三圈地打量了一遍,總算長舒了一口氣。
“怎么的,穎丫頭這是不放心啊,怕太奶奶虧待了她?”太皇太后故作嚴肅道。
“哪兒能呀皇太奶奶!”趙穎兒蹲到太皇太后跟前撒嬌道:“誰不知道皇太奶奶佛面仁心,能在您跟前呆一會兒,那都是幾世才能修來去的福分呀!”
“就你嘴甜!”太皇太后敲了下趙穎兒的額頭,寵溺道。趙穎兒假裝吃痛,哎喲了一聲。
平喜樂望著二人其樂融融的模樣,眉眼不禁也染上一層濕潤的笑意。
她想起待她如親孫女般的二奶奶了。從小到大,每次她把爹爹氣的吹胡子瞪眼的時候,總是躲到二奶奶身旁,得意的瞅著爹爹氣惱的樣子,有二奶奶在,自己就什么都不怕。
上京都前,二奶奶哭了一晚上,第二天紅著眼圈把自己送上轎子。平喜樂依舊記得,轎子走了老遠,她打起轎簾往回看的時候,還能看到二奶奶站在山坡頂上瘦小的身影。
想到這里,平樂鼻子一酸,下意識地摸了摸頸間,卻空落落的什么都沒有。她竟然連二奶奶給的唯一的念想都弄丟了。
平喜樂臉上泛起一絲苦澀,望著窗外明闊的天空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