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宸國,幅員遼闊,山川秀美。國中,大小門派數(shù)以千計,兼有各大家族,無論隱世與否。而此國最上位者,自然是桑宸宮。
鬼云閣與鬼林閣,同出一脈,專擅訓練殺手,但是不接殺手生意,只是單純訓練,訓好后,重金賣給前來求人之人,不問來者身份。它們每年都會從各個悲田坊,挑選一百個小孩兒。
我在鬼云閣已經(jīng)待了五個年頭。
我的性子還是如小時候一般淡漠,九門中其余八個人,早已混熟一塊兒,如同兄妹,我卻從來沒有融入過他們。
每日訓練,不過修習功法,制毒煉藥,練劍。
九門的兵器是軟劍,硬如長劍,軟或為短鞭,曲則可成弓。
至于功法,長老從不會教我們,只會指點一二,因為每人選擇皆不同,只能自己領(lǐng)悟。
最開始時,為了讓我們老實,便是沒日沒夜的訓練,而現(xiàn)如今,除了固定的訓練時間,其余時候倒是留給了我們自由支配。
這天早上,我如往常一般到后山修煉我的重寒心經(jīng)。
遠遠地,我便看見我常待的小水潭邊,正散漫地坐著一個人,我猶豫了一瞬,還是提步上前,拳掌相碰:“師兄?!?p> 師兄站起身來,回頭有些輕佻的一笑:“是九辛啊。”
我站直身子:“師兄怎會在此?”
“怎么,這后山就你來得,我來不得?”
“師兄說笑了。”
師兄驀然祭出青冗劍,突如其來的劍氣,將我震退老遠。
我穩(wěn)住身形:“師兄這是何意?”
師兄抖抖劍身,劍鳴乍起:“知道你不愛與他們相交,我這不是擔心你沒有切磋對手嗎。怎么樣?”
我沉吟了一瞬:“那就得罪了?!闭f罷,我閉眼捏決,祭出凝霜劍。
“鏹!”兩把長劍相撞。
接下師兄一劍,我便覺體內(nèi)氣海翻騰。
師兄的修為遠在我之上,我不能與他硬碰硬。于是我近身上前,與師兄纏斗。
不遠處的九壬,瞧見了這邊青色與白色的光芒:“九癸,師兄在那邊?!?p> 九癸聞言,瞇起了眼睛:“那是...九辛?”
“好像是?!?p> “走,過去看看?!?p> 這邊,我不敢有一絲懈怠地與師兄過招。
“速度太慢...力道不夠...角度不對......”師兄又輕松地攔下我的一招,臉上的表情竟然有些洋洋得意,嘴上也一直沒停過。
我沒有說話,揪準時機,捏碎一粒丹藥,便是一股白煙襲向他。
師兄搖了搖腦袋,有些綿軟的趴倒下去。
我的劍鋒立時橫上他的脖頸:“師兄,你的話太多。不一心一意,怎么會發(fā)現(xiàn)我的小動作?”
師兄沒有出聲,安安靜靜地臥在地上。
我微微蹙眉:“這只是普通的軟骨丹,不至于讓人昏迷啊?!?p> 我收回凝霜,俯身推了推他:“師兄?”
地上的人兒,突然動手,捏住我的肩將我貫在地上:“九辛,兵不厭詐。”半邊身子壓住我的人笑得格外欠揍。
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師兄,九辛認輸,你可以放開我了。”
師兄竟然不為所動:“我被你下了軟骨散,此時正沒勁兒呢,起不來。”剛剛動手可不見你沒有力勁。
不待我說什么,他又道:“平日里沒注意,如今這近身細看,我方才曉得何謂,俏麗若三春之桃?!?p> 九癸匆匆跑來剛好撞見這一幕,九壬低聲道:“九癸......”
九癸一揮衣袖:“哼!我們走?!?p> 我自然不知曉這一幕落在他人眼里是何等曖昧。
我心下正有些莫名慌亂,使勁推開他站起身來:“師兄,我先行一步,長老的課要開始了?!蔽肄D(zhuǎn)身離去。
師兄看著我略顯匆忙的背影,輕笑一聲站起身來,絲毫沒有半點不適:“每次逗起來都如此有趣?!?p> 這么些年,師兄老是不正經(jīng),就愛捉弄我。
我一邊想著,一邊向?qū)W殿走去。
等我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周遭的氣流有些不對,這是——禁錮陣法。
這陣法雖難不倒我,卻要耗費些時間,可這樣一來......
九壬和九癸款款走來。我掃了她們一眼:“你們做的?”
九癸不置可否:“九辛啊,你性子怪異孤僻就罷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去勾搭師兄?!?p> 九壬抬手結(jié)印,陣法又加固了幾分。
“等你破了這個陣法,長老那邊你就晚了呢?!本殴锍覑阂庖恍?,與九壬相攜離去。
我一掌拍在陣法上,陣法出現(xiàn)了一小絲裂縫。
“我?勾搭師兄?我怎么不知道。師兄明明一直在為難我。”
我有些恨恨地想到。
等我趕到學殿時,自然已晚。九長老的目光似鷹隼般盯著我:“九辛,你來遲了。你知道,本座最討厭等待?!?p> 我跪在地上,知曉辯解無用:“請長老處罰?!?p> 九長老抽出了透骨鞭。
師兄站了起來:“長老,是我方才與九辛切磋,誤了些時辰,與她無關(guān)。”
我瞄了他一眼。長老不為所動:“可你卻早早便到了。九辛來遲,是她無用,你再求情,便與同罪!”
九癸連忙站起身:“長老,師兄沒有忤逆您的意思?!闭f罷硬拉著師兄坐下了。
我盍上了眼?!芭?!”一鞭落下,后背立時見血。
疼痛由皮肉蔓延到骨上,夾雜著勁氣。
我咬緊牙關(guān)默默受著,兩鞭下去,冷汗大顆大顆落下。
第三鞭落下時,我再也壓不住喉中咸腥,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四鞭...五鞭......十鞭。
師兄坐在蒲團上,掩在袖中的手,狠狠攥著,眼波間不經(jīng)意流轉(zhuǎn)著心疼。
九癸快意地看著,頗為舒心地敲著手指。
十鞭結(jié)束,我顫抖著睜開眼:“謝長老賜罰。”
長老收回鞭子,我有些艱難地起身,坐到自己的蒲團上。
“今日,本座教大家制這暮醪之毒,此毒味芳,單獨使用只會迷人心智,但若同時加入八沨花......”
師兄坐在我的邊上,暗暗從袖中握住我的手,我掙了掙,“別動!”師兄密語傳音道。
溫和的內(nèi)力,緩緩注入我的體內(nèi),游移在我的背上,許久之后,師兄松開手:“好些了嗎?”
“多謝師兄?!?p> 又一道密語傳入我的腦海:“是誰攔住你的?”
我側(cè)首,看向正襟危坐著的師兄,又看了一眼他另外一側(cè)時不時幸災樂禍看我一眼的九癸,沒有回話。
晚上,我持劍攔下了九壬九癸二人:“只會做些下作的手段算什么,動手吧?!?p> 九癸傳音:“這賤人搞什么幺蛾子?”
九壬回道:“估計是想討回面子。姐姐,她幾個時辰前才受了十鞭,修為必定受損,我們二人合力,必能除掉她。”
九癸了然:“甚好。永絕后患?!?p> 我看著對面二人不斷的“暗送秋波”:“商量好了嗎?”
那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合力飛身上前。
我迎上前去,示弱著,將她們向八沨林引去。
八沨林中,我神色平靜的俯視著倒在地上開始有些抽搐的兩人。
九癸顫抖著手指著我:“你...你對我們做了什么?”
我勾起唇角,笑意不達眼底:“方才的糕點如何?是不是很香?。磕銈儾挥X得,聞著有些熟悉嗎?”
九壬大驚:“暮醪!是暮醪!你......”
“今夜這林子里的花,開的甚美?!?p> 九癸掙扎爬過來,一把攥緊我的衣擺:“九辛,你...你不得好死!”
我抽回我的衣擺淡淡道:“可惜此時此刻,快沒命的,是你?!?p> 九癸目眥欲裂,咳出一大口黑血,漸漸沒了聲息。
師兄從林子中走了出來,一點目光也沒施舍給地上兩具尸體:“九辛,你背上的傷口裂開了。”
我抬眸:“你不問我為何殺了她們?”師兄沒有答話。
一陣晚風吹來,血腥味兒被送進我的鼻腔。
我驀然感到胃中不適,沖向一旁的大樹,吐了個昏天黑地。
良久,我淡漠地擦了擦嘴角。
師兄不感絲毫意外,他嘆了口氣:“無論如何,你也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第一次殺人,怎會毫無反應?”
我掀了掀眼皮:“我沒記錯的話,師兄不過十四?!?p> “但很多事情,我很早就經(jīng)歷過了。走吧,你背上的傷需要處理。”
“我本以為你會晚一點動手。”
“我不記仇,我一般當時就報了?!?p> “那豈不是所有人都會知道是你做的?!?p> “那又如何?鬼云閣從未不允許動手?!?
恭喜女主完成首殺ヾ^_^?,咳咳咳,接下來會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