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樓梯間

　　周瀛兒向上仰頭。

　　是日日夜夜都能見到的熟悉眉眼。

　　“好吃嗎？”

　　周瀛兒挑挑眉：

　　“我還沒吃?！?p>　　“啪嗒”一聲，塑料筷子就在巴文清的手中折斷了。

　　突然聽到陌生男子的聲音，坐在前面的付騰也放下筷子回頭看。

　　嘶……怎么是這個人……

　　巴文清眉毛擰著站在周瀛兒身后，手中還提著一份飯。

　　周瀛兒的目光落在那份飯上，心想今中午可以吃兩頓了。

　　她等著巴文清把飯遞過來，巴文清卻把手中的飯扔進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

　　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周瀛兒看看桌面上熱氣騰騰的土豆粉，又看看巴文清的背影。

　　猶豫了一段時間后，她追出去。

　　巴文清腳步走得很快，鞋子和樓梯臺階的碰撞聲像點燃了的炮竹，啪啪響。

　　周瀛兒低頭，看見他已經(jīng)走到了二樓，就一步跨上扶手，縱身跳下去，直直落在巴文清上方的扶手上。

　　“巴老師。”

　　巴文清剛剛還是氣得上頭，現(xiàn)在周瀛兒急匆匆追過來讓他怒火消下去大半。

　　他仰頭正要說話，目光卻頓住了。

　　周瀛兒站在他上方，她發(fā)育良好的胸部撐起可體的夏季校服，而巴文清所在的角度，恰好將她腰部以上的身體看了個大概。

　　巴文清的喉結(jié)滑動了一下。

　　周瀛兒見他很沉默地盯著自己的腰部，以為是這種居高臨下的位置不好說話。

　　她對著巴文清前方的臺階跳下去，卻在半空中被他一把拽進懷里。

　　這又是要干什么！

　　周瀛兒雙腳飄離地面，感覺沒有一點安全感。

　　她掙扎了幾下無果，巴文清低聲：

　　“別動?！?p>　　這時，周瀛兒感到他身體某處竟然有了變化……

　　周瀛兒錘了一下他的肩膀，咬牙切齒道：

　　“有監(jiān)控的！”

　　“你把監(jiān)控弄了，聽話?！?p>　　周瀛兒仰頭看著不遠處的監(jiān)控，頭腦中連接進去，把它從今早開始的所有數(shù)據(jù)都刪了個干凈。

　　巴文清又抱了她一會兒，才把周瀛兒放到樓梯扶手上。

　　周瀛兒平日清冷的眸子此時閃爍著什么，心中卻無法解析出自己的這種情感。

　　巴文清此時的聲音帶著低沉的溫柔：

　　“頭發(fā)都亂了，我?guī)湍阒匦陆壗壈l(fā)帶?！?p>　　周瀛兒看向墻角，沒有躲閃，巴文清就當她同意了。

　　他取下她頭上的發(fā)帶，一對黑色的犄角暴露出來。

　　巴文清愛憐地撫過她頭頂?shù)年鹘?，然后理順了她的頭發(fā)，重新為她綁上發(fā)帶。

　　這時的教學樓寂靜無聲的，如同午憩過去一般。

　　兩個人沉溺在某種說不出的氛圍中，也沒有注意周遭。

　　不然他們不會發(fā)現(xiàn)不了四樓扶手旁的付騰。

　　他看到周瀛兒頭上那對黑色的犄角之后驚得瞪大了眼睛。

　　這讓他想起科幻電影中因為基因突變或者染色體變異而出現(xiàn)的人類變種。

　　不可避免的恐懼之色略過他的眼底，他握著扶手的雙手出了很多汗。

　　付騰輕輕地后退了幾步到教室門口，神色驚恐，然后逃也一般從教學樓另一側(cè)的樓梯下樓。

　　周瀛兒回到教室的時候，空無一人。只有桌子上那碗土豆粉，已經(jīng)涼了，失去了滋味。

　　她皺眉，把桌子收拾出來。

　　可惜了，一中午浪費了兩份飯。

　　她坐在桌子上想著剛剛的事情，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首先想到的是譚鑫，沒想到是氣喘吁吁的付騰。

　　他手里還提著一個袋子。

　　嘖嘖，有土豆粉的香味。

　　付騰喘勻了氣息，一步一步地走到周瀛兒桌前，把袋子放下：

　　“我又去買了一份?！?p>　　番茄土豆粉的香氣。

　　周瀛兒抬眸。雖然付騰的神情和往常沒有什么不同，但她總覺得有什么不太一樣的地方。

　　付騰看她望著自己不說話，又加了一句：

　　“快吃吧，要到點了?！?p>　　周瀛兒收回了目光，把土豆粉打開。

　　“無論什么樣，你還是你?！?p>　　聲音很輕，幾近無聲的唇語。

　　本來低著頭準備吃土豆粉的周瀛兒卻聽得一清二楚，不解地抬頭。

　　付騰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回到了位置上，讓周瀛兒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不見表情。

　　等到下午的時候，就只剩下最后一門英語了。同學們在教室里背著平時積累的高級句式，有些人已經(jīng)放松下來，甚至昏昏欲睡的。

　　楊洵也就背了十分鐘就沒有耐心了。

　　他想來討厭這種磨來磨去就那點兒事的東西。

　　考試之前打游戲也不好，他就湊到了付騰跟前：

　　“付哥，上午理綜怎么樣？”

　　“還好吧。”

　　雖然付騰的英語是強項，但他還是不松懈地復習著。

　　楊洵打了個哈欠：

　　“快上大學吧，等我學了天文專業(yè)，你學了人工智能，就不用被這些磨人的高級句式了。”

　　付騰心中的默念停了一下，說：

　　“改主意了，我大學攻生物醫(yī)藥?！?p>　　楊洵“啊”了一聲來了精神：

　　“研究生物組織器官功能什么的，付哥你想搞個人類變異體出來嗎？”

　　眾所周知，付騰背后的付家是研究人工智能的。是什么大事件讓付家的公子跑去生物醫(yī)藥了。

　　真是匪夷所思。

　　考英語的時候，周瀛兒想著今天中午巴文清讓她破壞掉監(jiān)控的事情，走了神沒聽見英語聽力。

　　她戳戳趴在桌角的小蜘蛛角角：

　　“答案?！?p>　　角角見到終于有了發(fā)揮自己作用的時候了，興致沖沖地就要幫她作答。

　　它正激動著呢，周瀛兒轉(zhuǎn)轉(zhuǎn)筆說：

　　“算了，不用了?！?p>　　她重新讀取了一遍剛剛的聽力文件，隨手把答案填上了。

　　考試過后的晚自習沒有什么任務，大家普遍比較清閑。

　　畢梨無聊得掃視了一周，發(fā)現(xiàn)樊曉敏的位置還是空著的。她拉著周瀛兒閑聊一句：

　　“瀛兒，樊曉敏和我一個考場的。她今天缺考了，現(xiàn)在都沒有來誒……”

　　周瀛兒看了看她的位置，嘴角不無嘲諷地向上一挑：

　　“等會就知道了。”

　　畢梨“嗯”了一聲，摸出課本來預習下周要學的內(nèi)容。

　　過了不久，班主任陳香來教室了。

　　她巡視了一圈，看著大家都很自覺地找到事情做，唯獨周瀛兒拿著個小黑發(fā)夾在桌子上劃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