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云和方天儒出來廳堂,往山莊大門處走去,只見得那山莊大門前,站著五六個人。那為首的有三人,中間一個中年樣子,長得頗是英俊,身著儒衫,不用多想,這位是當(dāng)朝宰相秦檜。
在秦檜的左邊,是個須發(fā)皆白的和尚,此人方天儒和柳乘云都見過,正是當(dāng)世武林中的明宿,少林派的達(dá)摩堂首座玄寂大師。
秦檜右邊一人,卻是身著道袍,他須發(fā)花白,手中拿著一桿拂塵,面色紅潤,顯然武功修為到了一定的境界。
站在后面的三人中,有個魁梧漢子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測,看他那身武士打扮,很顯然是秦檜的侍衛(wèi),另外兩人,也是秦檜的屬下。
“丞相大人、玄寂大師光臨鄙莊,鄙莊真是蓬蓽生輝?。 狈教烊迳蟻?,卻是很老套的寒暄了一句。但這人與人之間的交往,禮儀便是如此,是客是敵,總不能上來就開門見山。
玄寂大師口誦佛號,雙手合十,一副慈悲之相,秦檜卻是露出淡淡笑容:“二位莊主不用客氣,今次前來,只是這廣越道長邀請我等來做個證人!”
“阿彌陀佛,正是如此!”玄寂大師那蒼老的聲音傳出,卻像是經(jīng)聲佛號一般。
方天儒知曉,這幾百年來,少林派與仁義山莊之間雖然沒有明面上爭斗過,但是為了自家門派,彼此之間還是有些競爭的。二十年前,便有個少林高僧上山莊挑戰(zhàn)。
當(dāng)時柳乘云和方天儒都是弱冠之齡,血氣方剛,柳乘云與那高僧一戰(zhàn),一百五招內(nèi)將其打敗。后來才得知那高僧乃是達(dá)摩堂首座玄寂大師的弟子,今日他前來,難道真是世外高人,半點都不將二十年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再有,秦檜和玄寂都是來作證的,這是要作什么證?當(dāng)此之際,方天儒和柳乘云皆是想不透其中的蹊蹺,滿心疑惑。
方天儒看了那廣越道人一眼,道:“鄙莊與道長有什么需要見證的嗎?您將宰相大人和玄寂大師請來!”
廣越道人淡淡一笑,道:“貧道今日前來,只是為了討回屬于自己的東西,為了公平,不讓天下人多言,自然得請來有份量的人作個見證!”
話是這般說,但秦檜和玄寂大師,又豈是隨便的人能請得動的?這廣越道人,還真是個了得人物,朝堂江湖,人脈都這般了得。
柳乘云聽這口氣,又回想起先前代正書三人的話語,瞬間判斷出來廣越道人就是代正書他們的師父。再三思慮,忽地心中明亮,廣越道人這般興師動眾,恐怕是為了百年前的那件事。
“諸位里面請吧,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方天儒又道。
秦檜身份地位最高,自然是走在最前面的,玄寂大師、廣越道人略微走在后面一些,至于方天儒和柳乘云,便只能在前面引路了。
來到廳堂,代正書三人均是站起身來,朝著三人行禮,而后秦檜坐在主位,他那貼身侍衛(wèi)站在一邊,雙手交叉,長刀也是抱在胸前,接下來柳乘云、方天儒、廣越道人等人分賓客而坐。
柳乘云看了廣越道人一眼,道:“道長和你這三位高徒一般,也是為‘諸賢之劍’來的吧?您是方外之人,肯定知曉當(dāng)年那件事的原委,何必過來自討沒趣?”
廣越道人聽了,也不生氣,只是淡淡說道:“‘諸賢之劍’是祖先留下的東西,當(dāng)年我?guī)熥嬷皇且慌鲎?,要是他老人家留在山莊,莊主之位定然是他老人家的,而今夜輪不到兩位。這山莊貧道就不與你們爭了,但是祖?zhèn)鞯膭Ψǎ毜罏楹尾荒軈⑽???p> “強詞奪理,無恥至極!”柳乘云猛地一拍桌子,怒聲說道。方天儒看了柳乘云一眼,道:“二弟,在客人面前,不得失禮!”
柳乘云露出歉然之色,而后沉默不厭,只是眉宇間的怒色,卻還是掛著的。
秦檜目光掃過廣越道人,又看看方天儒和柳乘云,笑道:“聽道長說來,你們本是一脈的,既是如此,我覺得道長的提議也甚是在理,那‘諸賢之劍’是仁義山莊的祖?zhèn)鲃Ψú患伲菑V越道長,還有他的弟子們也算得上是仁義山莊的弟子,若是二位莊主大氣一些,將‘諸賢之劍’分享出來,大家化干戈為玉帛?!?p> 秦檜是當(dāng)朝宰相,自認(rèn)為學(xué)識了得,無人能及,但不論如何,也只是一介書生,不通武功。偏偏這仁義山莊竟然讀書寫字,也能成為江湖第一大派,得天下江湖人尊敬。他心中想到:“既然這是讀書人練的武功,想必我也能練成!”
他與廣越道人又是好友,當(dāng)廣越道人請他來做見證人的時候,便提要求:“‘諸賢之劍’,我也要一份!”
“諸賢之劍”有天下第一劍的美名,廣越道人急于得到,思慮片刻,便答應(yīng)了了秦檜的要求。此時此刻,為了得到“諸賢之劍”這天下第一的劍譜,秦檜自然要出力的。
秦檜能在幾年時間內(nèi)擋上宰相,自然手段了得,此時滿朝文武,皆是知曉這位宰相的手段,方天儒曾經(jīng)見過張浚,卻是知曉此人是金國奸細(xì),只是苦無證據(jù)而已。
“宰相大人不知曉我們之間的恩怨,才會這般說,要是您知曉,以您的智慧,定然會是另外一番看法!”方天儒這話說得滴水不漏,秦檜聽了,卻是目光微微一閃。
“那請莊主說說看,我在這里聽著就是!”秦檜說道。
方天儒看了廣越道人一眼,道:“家丑不可外揚,道長覺得,在下該不該將當(dāng)年的事情公于天下?”
廣越道人卻是淡淡說道:“你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揚,但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祖上當(dāng)年做的那些事情,難道不覺得見不得人?”
方天儒眉頭微微一皺,柳乘云卻是沒有忍住,直接說道:“見不得人?我?guī)熥嫠先思蚁騺砉饷骼诼?,若不是你們的師祖心中有愧,?dāng)年為何會出走?你們這些徒子徒孫的,竟然還敢恬不知恥的說是仁義山莊的后輩,告訴你們,而今你們與山莊沒半點關(guān)系了。”
“真是好大的口氣,莫非你們住在這莊里面就可以高高在上?不如咱們來走上幾招如何?”代正書看向柳乘云,不由說道。
柳乘云冷哼一聲,道:“若是不怕我以大欺小,你盡管上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