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來這里,本就是來消遣作樂的,讓這樣的事情擾了雅興,不光是二少爺你,就是我也看不下去,總不能讓別人都欺負(fù)到咱們頭上了,還忍著吧,我也是盡我的一分力罷了。”陳東說道。
“說的好,咱們來就是消遣作樂的,這吃喝也差不多了,翠紅,咱們回房間去一樹梨花壓海棠吧?!标憦V興勾著翠紅的下巴瞇著眼說道。
“陸少爺說怎的就怎的?!贝浼t也是媚態(tài)盡顯。
翠德樓在二樓一個房間內(nèi),一個女子坐在桌邊,這女子長發(fā)挽起,金釵鬢間斜插,淡峨眉,杏眼桃臉,唇若丹霞,嘴角邊綻放出兩個小酒窩,眉宇間漸顯漸隱著三分嫵媚,身著紅羅綢裙,輕紗披肩,但卻掩蓋不住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段。
這女子是德翠樓的魁首,姓李,名嫣然,因相貌姣好,加之精通琴棋書畫,技藝出眾,深受追捧,平日里不常露面,不過但凡露面,德翠樓中都是座無虛席,無數(shù)達(dá)官顯貴,文人才子都來捧場,更是為了能成為入幕之賓而想盡辦法。
此時李嫣然正拿著一本書看著,卻聽到樓下吵鬧的很,便叫來自己的貼身丫鬟萍兒,詢問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在青樓這種地方,只有像李嫣然這樣身份的人,才有丫鬟。
“小主,樓下正在斗詩呢,一邊是李賢公子還有周華范文俊兩位公子,另一邊是陸家陸廣興公子跟他的一個隨從。”
也怪陳東穿的衣服,雖然不是陸府下人的衣服,但是架不住實(shí)在普通,和陸廣興在一起,差的太多,大家都將他認(rèn)為是陸廣興的隨從了。
“哦,原來如此?!崩铈倘粵]有多說什么,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青樓這種地方,出了貴族商賈之外,最多的便是文人,有錢人為了得到美人的關(guān)注,方法簡單粗暴,一擲千金不在話下,而文人才子沒有這樣的資本,他們的資本就是學(xué)識,所以斗詩比才學(xué),是他們唯一的方法。
而在這個重文輕武,重農(nóng)抑商的時代,飽讀詩書的才子佳人本就比有錢的商賈更受歡迎,所以才華橫溢的才子往往比一擲千金的商賈更容易得到美人的青睞,所以斗詩比文也是常有的事情,李嫣然作為德翠樓的魁首,自然也是習(xí)以為常了。
“小主你不想知道他們都斗了哪些詩么?”萍兒問道,她是李嫣然的貼身丫鬟,自然知道李嫣然平日里最喜歡喜好文學(xué),喜歡吟詩作對。
“有什么好知道的,李公子頗有些文采,而陸家二少爺就差得遠(yuǎn)了,這二人斗詩,自然是李公子贏,陸家二少爺哪有贏的可能?!崩铈倘徽f道。
“小主你這猜想?yún)s是錯了,而且恰恰相反呢?!贝鋬赫f道。
“相反?難道還是陸家二少爺贏了?”李嫣然有些意外。
“嗯,是啊,小姐沒想到吧。”翠兒有些得意的說道。
“怎么會,李賢公子雖然不能說是才高八斗冠絕天下,但是在金陵城中也算是出類拔萃,少有能及者,而陸家二少爺金陵城的人都有所了解,怎么可能斗詩斗贏李賢公子呢?”李嫣然實(shí)在想不到。
“嘿嘿,話是沒錯,這要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呢?!贝鋬赫f道。
“你這丫頭,別賣關(guān)子了,趕緊說說怎么回事?!崩铈倘环畔聲瑢Υ鋬赫f道,她也是被說的有些感興趣了。
“是這樣的?!贝鋬罕銓㈥憦V興和周華兩邊起沖突的過程說了一遍,并將兩邊所作的詩復(fù)述一遍,翠兒雖然讀書不多,但是畢竟跟著李嫣然時間長了,對詩詞還是有些了解的,雖無法深諳其意,但是記住還是沒問題的。
翠兒吟出秋思之后,李嫣然也是詫異不已,這首詩意境極深,她很難想想會是陸廣興作出的,隨后翠兒吟出李賢所作樸算子,李嫣然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想李賢果然是有才之人,能即興作詞,貼合情景,實(shí)屬難得。
“李公子的這首詞雖聽起來不錯,但是有辭藻堆砌之意,意境稍差,少了些心意,不過是現(xiàn)場作詞,倒也算是難得?!崩铈倘患?xì)細(xì)一品,慢慢說道。
“小主,這詞我聽著也不差啊,在您這里評價怎么就一般了?!贝鋬河行┎唤?。
“你年紀(jì)還小,不懂,這首詞寫的便是咱們青樓女子的生活,描繪的是一副受人追捧的熱鬧景象,這也許是外人看來我們的樣子,只是個中心酸有誰知曉,在我看來,這份榮耀不要也罷,李公子所作之詞,只是他自己認(rèn)為的樣子,所以我才說少了心意?!崩铈倘徽f道。
“小主說的極是,這樣說來的話,確實(shí)少了心意。”翠兒說道。
“那陸家二少爺又作出什么樣的詞來,能贏得了李公子?”李嫣然問道。
“不是陸家二少爺作的,是他的那個隨從?!贝鋬赫f道:“他也是立刻就作出一首詞來,李公子聽了立刻便不說話了呢。”
“翠兒,又跟我賣關(guān)子,信不信我罰你今晚不許吃飯。”李嫣然故作生氣的說道。
“嘿嘿,翠兒不敢了,翠兒這就說。”翠兒和李嫣然關(guān)系還不錯,便知李嫣然并不是真的生氣,于是吐了吐舌頭說道:“嗯,這首詞是這樣的,不是愛風(fēng)塵,似被前身誤,花開花落終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聽了這首詞之后,李嫣然似乎突然魔怔了一般,呆呆的愣住了,這首詞寫的不就是自己的心聲么,若不是身不由己,誰會喜好這風(fēng)塵生活,淪落至此,只是就算要離開這里,又能到什么地方去,自己如今看似風(fēng)光,而之所以受人追捧,只是因為自己姿色尚佳。
自己也并不喜歡如今的生活,只求過平平淡淡的生活,和自己心愛的人,想象著心愛之人給自己頭上插上山花,這就是自己向往的生活。
“小主,小主你怎么了?”翠兒見李嫣然發(fā)楞,便好奇的問道。
“哦,沒什么,這詞真的是陸廣興的隨從作出來的?”李嫣然回過神來問道。
“是啊,是我親眼所見呢,小主您別說,陸家二少爺這個隨從,還真有些水平,不但會作詞,還懂音律,而且長得還挺俊俏的?!贝鋬赫f道。
“他人在什么地方,翠兒你去帶此人來見見我?!崩铈倘徽f道。
“啊,小主要見他啊,莫不是小主對他動心了不成?”翠兒有些意外,李嫣然一向眼光頗高,追求他的才子不再少數(shù),富豪商賈也是絡(luò)繹不絕,但是從沒有見過她對誰動心。
“不要瞎說,我就是想見見這個人,讓你去你就快去,哪那么多話?!崩铈倘徽f道。
“好好好,翠兒這就去?!贝鋬阂彩菦]辦法。
“等下,這事你不要聲張,悄悄的將他帶來就行了?!崩铈倘粐诟赖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