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小娘子說見過他,我心下一喜,便求她給我指個方向。
小娘子剛剛痛哭過,看上去腦子一時也不太清醒,想了半天才道:“我也是第一次來地府,對這里的路并不熟悉,只記得應是方才來這里的路上,在一片彼岸花叢中,他正似與一鬼差發(fā)生了口角?!?p> “哦?發(fā)生口角?”我驚訝,宇文弘諾一向性格寡淡,很少與人爭執(zhí),我懷疑這小娘子看到的不是他。
但轉(zhuǎn)念又一想,在陽間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除了他那皇帝老子與皇后老娘,其他人都會對他都會先敬上三分。
我想這陰間肯定不同,鬼差想必也不會因為他在陽間是太子爺而對他特殊照顧,興許鬼差哪里對他不客氣,引發(fā)他怒氣也不一定。
思及此,我心中愈發(fā)不安,忙問那小娘子可否指個大致方向。。
小娘子答:“應就在快到這奈何橋的不遠處,我快步走也就約一盞茶功夫?!?p> 說完,她指了一個與奈何橋相反的方向。
我回頭一望就傻了,滿眼是看不見隊尾的魂魄大軍,密密麻麻向奈何橋而來。
路上彼岸花開得正盛,如火般赤紅,妖艷,在魂魄大軍腳底蔓延,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有花不見葉,葉生不見花,生生世世,花葉兩相錯,花葉永不相見。據(jù)說人的亡魂踏著彼岸花,就會想起前世的自己。
不知宇文弘諾踏著這彼岸花,會不會想起我,會人間留戀而跟著我離開。
我急忙謝過那小娘子,順著她指的方向急急去尋,果然在路旁一處彼岸花花叢中見到那個頎長魁偉的身影。
我高興地沖那身影高呼:“宇文弘諾!”
他聽到我的呼喚,只微微側(cè)一下目,一張毫無血色的青白色俊臉駭?shù)梦倚睦镆惑@。
看到我滿是驚喜的臉,他面上沒有泛起一絲波瀾,也仿佛沒有聽到我的呼喚,很快轉(zhuǎn)過臉來,跟著急急向一個方向而去,我順著他他行進的方向看去,他身前不遠處一個身著黑衣的鬼差,雖只看個背影,鬼差身上的森森鬼氣也令我心里顫了三顫。
見他不理我,我只好硬著頭皮尾隨而上。
只見他隨著鬼差在迤邐無邊的彼岸花海中,逆著魂魄大軍越行越遠,很快便見到一處亭子,上書“望鄉(xiāng)亭”。
鬼差止住了腳步,對宇文弘諾道:“如若你不信我所言,就上去看看吧?!?p> 宇文弘諾聽完,就要上那亭子。
地府血腥氣太重,我又身上帶傷,這一會便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對著宇文弘諾大聲呼叫他的名字。
他走上望鄉(xiāng)亭的腳步頓了頓,回首望我,眼神里滿是嫌棄與冷漠,而后,頭也不回地上了那亭子。
我不知他為何用那樣的眼神看我,仿佛我做了對不起他之事。
但此時也來不及多想,我來此的目的是把他的魂魄勸回去,別的都沒有那么重要。
想著想著,我就壯著膽子也跟了過去,想要上那亭子。
誰道那個鬼差卻上前一步將我攔住,道:“你是何人?如何進的地府?“
我道:“亭子上之人上是我夫君,我是從凡間來尋他!”
那鬼差聞言,用鼻子哼了哼,問到:“原來你就是他在凡間的太子妃,那個用砒霜毒死他之人?”
我覺著這鬼差話鋒風不對,忙辯白道:“他是我毒死不假,但我卻非故意,我是不知那白粉為砒霜?!?p> 鬼差道:”你說你不知那白粉為砒霜,有誰會信,又有誰作證?“
我一時語噎,心道既然都到了地府,面對的是鬼,我也沒什么好陰霾的,便如實道:”是我那貓兒叼來給我的。“
鬼差聞我所言,一雙血紅的眼睛極盡諷刺地掃了我一眼,我倒吸一口冷氣,不自覺地要往那亭子上躲。
”那是望鄉(xiāng)亭,你這未亡之人登不得?!肮聿顓柭曋浦?。
”什么望鄉(xiāng)亭?“我明知故問道,心里卻在想著如何哄騙著這鬼差讓我跟上去。
”這望鄉(xiāng)亭是專門用來給亡人看人間最后一眼,他們登上去去可以看到前塵往事。”鬼差看來閑來無事,倒是樂意與我聊上兩句。
“那我若是登上去呢?”我接著問,又悄悄往上移了半小步。
鬼差用狠戾的眼神制止了我,問道:“你既已毒死了他,為何還來這森嚴地府尋他?”
“我本不欲他死,自然是將他帶回!”我答道。
鬼差聽聞我要將宇文弘諾帶回,立刻變了臉色,露出鬼氣森森的獠牙,惡狠狠道:“癡人說夢!這亡魂一旦落入我黑獠手中,斷沒有還被帶回陽間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