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發(fā)問中,辯護人發(fā)問的問題一定是避重就輕,對于定罪量刑,坐實違法犯罪的,這是公訴人的事。
指控犯罪在法庭上一定不是辯護人的工作,不然,被告人受到的就是雙重的傷害。
自己人不能也靠不?。?p> 所以,辯護人問的一定是有利于自己當事人的問題。
“公訴人暫停詢問?!?p> 在審判長多次提示被告需要回答公訴人的問題時,被告仍保持沉默,公訴人中止了詢問。
“第一被告的辯護人,現(xiàn)在由你進行發(fā)問?!睂徟虚L向趙律師。
“好的,審判長?!?,趙律師停下筆尖的書寫,目光從審判長轉(zhuǎn)向自己的當事人。
“被告,今天進行的庭審,是你一次重要的機會,希望你能如實陳述,不要做虛假供求,好吧?”
趙律師將立場先拋出去,然后開始正式的發(fā)問:
“被告,你是什么學歷?”
“我是初中學歷?!?,被告的回答回到了正軌之上,按照前幾天律師和被告人在看守所的演練進行。
“那你初中畢業(yè)了嗎?”
“沒有,初二就下學了,沒有上完?!?p> “那你為什么沒有上完學?”,趙律師繼續(xù)問道
“當時學的不好,也不重視。所以就不學了?!?p> 要是別的法官,可能就要提示:
“辯護人,請你問與本案有關(guān)的問題,與本案無關(guān)的問題不要問,節(jié)約法庭時候,好吧!”
不過,在石院長的庭上,只要不是太過分,一般沒有限制發(fā)言的情況。
不過,趙律師作為多年的老律師,肯定不會說些廢話,畢竟水平在那里。
果然,不出陸云所料,他發(fā)問的核心是將責任往第二被告身上推。
“那你在案涉的《購車合同》、《貸款合同》中簽字的時候,是否了解他們的性質(zhì)?”,趙律師開始問核心的問題。
“我不知道,就是王進讓我簽字我就簽字,他說什么我就做什么。”,被告人一副順從的樣子。
“那談購車、去銀行辦理貸款手續(xù)都是誰在處理?”
“是王進?!?,回答的很實誠。
“本案涉及的合同詐騙罪,公安機關(guān)是如何了解的?”
“我在第一次被詢問的時候,主動告訴辦案民警的。”
果然,一切和趙律師預(yù)想的一樣,剛剛的回答都和第一被告筆錄里說的一致。
是個心機男孩,從第一次被做筆錄的時候就把鍋往外推。
死道友不死貧道!
……
陸云看著庭上一邊注視眼前屏幕里的筆錄,一邊用筆在案卷批注的審判長,不知道此時他在想什么。
等趙律師問完,審判長抬頭看向陸云。
“第二被告辯護人,你有無向第一被告發(fā)問的問題?”
“有,審判長。”,陸云看向?qū)徟虚L點頭說到,然后正式開始發(fā)問。
“被告人你好,我是第二被告王進的辯護人,現(xiàn)在向你發(fā)問幾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p> “好。”
雖然得到肯定回答,但是張成安看向陸云的眼睛里帶有深深的敵意。
“第一個問題是公訴人指控你們涉嫌的合同詐騙罪,是何時案發(fā)的?你說一下。”陸云一只手微扶嘴角,另一只手握著筆,準備時刻修改發(fā)問提綱。
“我剛剛說了,是我告訴辦案警官的”,張成安很謹慎看著陸云回答。
“我的問題不是如何案發(fā),是何時,什么時候公安機關(guān)告訴你,合同詐騙的事情被偵查了?!?,陸云解釋了一下剛剛的問題。
“具體時間忘了,反正是我將信息主動告訴警官后,后來在看守所里,辦案的警官告訴我,說我又涉嫌合同詐騙罪?!?p> “那大約關(guān)了多久以后告訴你的,有沒有一個大體的時間?”
“得將近一個月吧?!?p> “可不可以這樣理解,你因為貸款詐騙被詢問,在陳述貸款詐騙的時候又交代了合同詐騙的問題,然后被采取了強制措施,在看守所呆了一個月,合同詐騙罪才被正式立案,對嗎?”
張成安抬頭看向陸云旁邊他的辯護人,希望從眼神里得到信息。
趙律師也搞不懂陸云到底想干些什么,正在思索時,無意中眨了眨眼,被告人立馬捕捉到信號。
“應(yīng)該是這樣,不過要強調(diào)的是,是我是主動交代的?!?p> 他一直在強調(diào)合同詐騙的事是他主動交代,之前公安機關(guān)還沒有掌握,這在法律上,屬于自首情節(jié)。
可陸云注重的不是這一點,相比而言,自首能有多大用?
“那在你進入看守所以前,合同詐騙所涉及的貸款,是否是正常償還?”
“我不清楚。”,張成安脫口而出
陸云不由得好好的看了看眼前的張成安,幫你都不知道!
竟給我這種回答!
“好,那我再問一個問題,合同詐騙中,涉及你的貸款的歸還是怎么處理的?”,陸云問到。
“都是王進弄的,我不知道?!?,推倒的倒是干凈。
“那我問你,你不清楚貸款是怎么歸還,那么從你卡里歸還的貸款的錢是哪里的,你解釋一下?!?p> 都說到還貸款了,還不明白?
略微的沉默后,得到的答復(fù)是:
“是王進還的,卡都在他的手中,都是他操作的。我什么都不清楚。”
陸云一陣無語,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不上套啊。
“那你說一下你在案子里,你處于什么樣的作用,或者說你在案件中你都干著什么?!?p> 陸云無語,怎么也不上套,答非所問,相幫都幫不了,完全沒有引起法官的重視。
不問了!
剛剛你的辯護人對我的當事人一陣好損,我怎么也得給我的當事人找點場子,不能啥好事都是你的,陸云暗道。
“我就是聽從王進的指揮,他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他是主謀,我就是跟著他的?!?p> “被告,貸款的錢用來買車,買了車以后,把車賣了,那么賣車所得的錢去哪了呢?”
“不清楚,都是王進操作的。”
這也是人家操作的?!
“被告,從公安機關(guān)調(diào)取的銀行流水,顯示你所涉及的幾起合同詐騙,錢都是進了你的賬戶,而大部分償還了你的信用卡欠款,這也是王進操作的?”
沉默了一會......
“我跟他說沒錢了,信用卡都欠了很多了,而且很多的信用卡透支都是為了買車花的,所以要求他給我還上?!?p> 陸云越來越不理解這是一個什么樣的邏輯?
翻供翻塌了!
“那王進就自己不留一點,賣了多少錢就給你轉(zhuǎn)多少錢,那他能掙什么?你說為了還你支出的費用可以理解,可是為什么之前你的信用卡透支王進還要給你還?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給王進搬一個好人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