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娘子對錦鳶與她大哥一般向來是好脾氣,乖乖的閉了嘴閉了眼任由她在臉上脖子上搗鼓著,半個時辰之后,她覺得自己的脖子快要僵掉時就聽錦鳶道:“好了?!彼讲排ち伺げ弊?,睜開眼睛,見武易那神情有些怪異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也有些好奇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模樣,她問武易道:“當真連我大哥也認不出我來?”
武易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呆呆的點點頭,武娘子笑道:“那可好,省得我們費工夫躲來躲去的,果然真是幸運,遇到了姑娘你。”
錦鳶轉(zhuǎn)了轉(zhuǎn)有些發(fā)酸的手,又看了眼桌上的茶水道:“幫我倒杯茶水喝,讓我休息一會兒再幫他處理?!?p> 武娘子笑盈盈的聽了她的指示,此后又過了大半個時辰,錦鳶幫武易易了容又囑咐他們一些注意事項,又拉了武娘子說了幾句話就把他們轟走了。
“公子,我好累啊?!卞\鳶趕了人又要了水沐浴一番才躺到床上,聽著唐霜歌尋了過來懶懶的抱怨道,“這個人果真是難纏,最不想遇到她了,怎的那么倒霉。公子,你說咱們最近莫不是太過倒霉了,不如我們在觀里多住些時日吧,去去晦氣,順便躲躲清閑,可好?”
唐霜歌坐到她床邊上,揉了揉她那還有些濕的頭發(fā)輕嘆了口氣道:“都隨你,不過你先起來,我?guī)湍惆杨^發(fā)擦干了再睡?!?p> 錦鳶將腦袋扭了過來瞅她一眼,隨即笑嘻嘻的扭動著身子抱住她的腰笑道:“嘿嘿,我們明日一早便走吧,我可不想再被卷入其他麻煩里了?!?p> 唐霜歌一邊擦拭著她的頭發(fā)一邊問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錦鳶很是無奈的說道,“我就知曉瞞不了你,她還真以為你好騙呢,真是的。這就不多說了,她心思深得很,比之他大哥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我還是從頭與你說起吧,你可還記得去年年末,你與言哥哥去了邑陽而我去了觀里陪小舒過年,我原本一月中就啟程回去與你們匯合的,可是卻是遲了半個月,當時回去你正逢他事脫不開,忙得幾乎不見人影的,我便沒有跟你細說當時發(fā)生的事情,后來我也就忘了,就是那時與他們兄妹相識的?!?p> 唐霜歌點點頭,擦拭著她頭發(fā)的手依舊輕柔,只是錦鳶沒有看到她眸中不知何時覆上一層陰霾還有揮之不去的不安。
事情發(fā)生在去年一月初,錦鳶在觀里住了近兩個月才啟程返回,走的還是原來常走的路,雖是她獨自一人,倒也沒什么好怕的。
那一日下午路經(jīng)那座山林,剛進林子就忽降暴雨,天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伴隨著電閃雷鳴,風大得很,有些細一些的樹都被風吹折斷了,這路越發(fā)的不好走。
她無奈就騎馬直奔他們當初落腳時搭建的一座隱蔽些的小樹屋,雖說是已經(jīng)走得很熟的路了,可是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路也漸變得泥濘起來,馬走得慢了許多。
她正繞道過去之時,忽然就有一人從林中躥了出來,二話不說就翻身上了她的馬坐在她身后,沒待她反應(yīng)過來就攬住她的腰身扯著韁繩驅(qū)馬疾馳起來,后面的數(shù)只箭穿林破空而來,他雖然擋掉了不少,可后背仍是中了兩箭,就見他松了一手朝后直接把箭給拔了出來,聽得他悶哼一聲也就沒了別的聲音,后面忽然傳來廝殺聲,隨著他們走遠,那些吵雜也被淹沒在狂風暴雨之中,那些追殺而來的人似乎被什么人給截住了。
錦鳶被林中的樹枝還有雨水打得睜不開眼,她看不清身后的男人是誰又長什么模樣,背后那人雖替她遮擋了不少可依舊打得她有些氣悶。
錦鳶惱得很,剛從腰間摸了匕首出來還沒拔出來那人忽然就壓在了她身上,兩人就一起滾落到地上,那人也不知怎的這時候還能護著她抱著她滾了好遠,倒是把她給氣樂了。
等錦鳶緩了神爬起來才看到一個泥人似的高大男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要不是忽然冒出來的他,她渾身上下豈會如此臟污不堪的,想把人扔下吧,牽著馬走了不遠,看到就在不遠處的樹屋,她暗罵自己一聲又跑回去了。
看著自己這小身板,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人高馬大的男人,看著他被雨水沖刷過的臉,見著長得還不錯也就沒再多的嫌棄了,給他施了針讓他清醒了,幸好她的馬從小就知道她腿短知曉伏下來帶人,要不然她真的就把人扔在這里了不管了。
扶著人進了小樹屋,她覺得渾身都要散架了似的,那人卻是到了又直接昏死過去了。
既然救了人吧,她就沒有半途而廢,給地上那人剝了衣裳治了傷口,自己到了后面換了衣裳就湊合著回床上睡了,誰讓這屋子小就一張床呢,她可不是個愿意讓自己委屈的主。
第二天醒來竟然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她瞬間就清醒了,剛出了門就看到那男子坐在小廊上查看自己傷勢還沒走,她自己回去收拾東西便準備繼續(xù)趕路。
男子見她出來立即就站了起來一下子把門口堵了個嚴實,光線暗下來,錦鳶沒好氣的抬頭看眼這人說道:“既然沒事了就走吧,別擋在門口?!?p> 男子彎腰走了進來,盯著收拾東西的她說道:“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姓名?在下……”
“來日報恩還是來日封口?”錦鳶忍著不耐冷冷的打斷他的話,“無論是什么都與我無關(guān)?!?p> 因昨日之事,她臉上已經(jīng)恢復(fù)了她真實的模樣,昨夜太累忘了這回事,如今已經(jīng)被他看到她的臉,她都動了要殺他滅口的心思了。
男子也沒在意,看著她收拾好屋里,拿著包袱把他推出屋鎖了門,就下去,他緊隨其后。
“姑娘,看著這里還是昨日的山林,現(xiàn)在出去不免危險,不如再等幾日,等我的人尋來再走如何?”見她翻身上馬,男子一把抓住馬的韁繩制止她離開。
錦鳶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說道:“他們要殺的是你又不是,與我何干,更何況昨日那么黑,看得出我是男是女,是圓是扁的了?更何況,昨日的我可不是這張臉?!焙竺嬉痪溴\鳶卻是放低聲音,嘀咕著說,可是男子卻聽了個清楚。
因著昨日遭遇了那一番,那張人皮面具已經(jīng)又臟又破了,錦鳶嫌棄的很,后來又那般累忘了換新的,如今正是她真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