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樹影婆娑,只花綿一人待在夏夜的院子里,沁人的涼意席卷全身。
不多時,她便轉(zhuǎn)身向自己住的屋子里走去,她相信她的選擇。
翌日。
盛夏的早晨不比正午那般炎熱,日出前反而讓人覺得是最涼快的時辰。
煢瑩今日早早的就醒了,將墨發(fā)隨意綰起。
今日本沒有什么事情,且這會時辰尚早,她也不用將那些繁瑣的飾品往頭上戴了去。
若真有事情,當下在梳妝就是了,也不必在乎如此多的細節(jié)。
“小姐今日為何起這么早?”
景畫瞧著已經(jīng)被伺候著熟悉完畢的煢瑩,問道。
“正值盛夏之際,這樣燥熱的天氣吃不下睡不著不也很正常嗎?!睙Μ撔χ馈?p> “小姐還說吃不下呢,若不是奴婢和景畫勸著,那果盤一天還不定得吃多少呢,果盤就不說了,還有那冰鎮(zhèn)酸梅湯呢?!?p> 墨書將剛提著飯菜從門口進來,便聽見煢瑩說出這樣的話,她頓時就樂開了。
若說睡不好景畫和墨書還能信個七八分,這吃不下,景畫和墨書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在景畫和墨書這許久以來的觀察,煢瑩最喜愛的無非就是兩件事,看書和吃。
也許以前的小姐還貪玩,性子綿軟,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景畫和墨書竟覺得煢瑩有些不一樣了。
左右是想不通的,不如不想也罷。
“墨書,你一向沉穩(wěn),怎么今日竟如此揭本小姐的短?”
“等下定等日頭烈了罰你去給李氏送些東西去?!?p> 煢瑩放下手中的書本,嗔了墨書一句。
雖然嘴上這么說這,煢瑩還是自在的走到了已經(jīng)擺好飯菜的桌子前。
“哎呦,我的好小姐,左不過是奴婢的錯,您可千萬別讓奴婢去干那活啊?!?p> 墨書佯裝求饒,還順手幫煢瑩挪開了凳子,好讓煢瑩坐下。
“你這丫頭,竟也是個活潑的。”
煢瑩以前一直覺得墨書沉穩(wěn)的跟個嬤嬤似的,竟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一面。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只有跟親近的人才會露出不對外人可見的一面吧。
今日的早飯很是精致,四五個小巧的碟子里裝著精致的小菜,還有一碗紅豆銀耳羹,是煢瑩最喜歡的粥。
煢瑩正吃的開心的時候,外頭的小丫鬟卻在門外通傳到:
“小姐,二夫人身邊的玉梅來了?!?p> “奴婢見過大小姐?!?p> 小丫鬟的話才堪堪說完,煢瑩還未開口,玉梅便徑直走進了涼閣內(nèi)。
見到煢瑩時,敷衍的福了福身就作罷。
“可是二嬸有什么事?”
煢瑩繼續(xù)揀了碟子里的小菜吃,對于玉梅的無禮她也視若無睹,只抽了空子開口問道。
“夫人讓奴婢來傳話,說明晚長馥公主在避暑山莊的賞荷金宴,給將軍府遞了帖子的,讓大小姐做好準備?!?p> “知道了?!?p> 煢瑩頭也不抬,只專心吃著自己的東西。
“哦,是這樣的,夫人說既然是遞給將軍府的帖子,那明日便帶著二小姐和三小姐同去便是了?!?p> “二妹妹和三妹妹?那也是好的,我們姐妹能一同前去,也是有個作伴的?!?p> 煢瑩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茶杯在墨書的伺候下凈了口,然后抬起頭,總算是正眼看了玉梅一眼。
“是,會由夫人帶著小姐們,前往避暑山莊?!?p> 玉梅心中不忿,一個沒爹娘庇護的草包小姐罷了,竟然不拿正眼瞧她。
可面上還是衣服俯首的做派,她還以為,煢瑩已經(jīng)變本加厲,不僅懦弱,還是個不知禮數(shù)的丫頭了。
“好了,本小姐知道了,若沒有什么事,便回去給二嬸復(fù)命吧?!?p> 煢瑩擺了擺手,墨書示意幾個丫頭將桌子上的碗筷撤下去。
“夫人說,明日赴宴穿的衣物,一會便派人送過來?!?p> “如此便多謝二嬸了。”
煢瑩并不想跟玉梅多說一句話。
玉梅瞧煢瑩這個樣子,便徑直離開了,連敷衍的禮都不行了。
“小姐,這李氏也太過分了!”景畫憤憤不平的說到。
“哦?怎么?”
煢瑩笑了笑,看著氣的跳腳的景畫,這丫頭這個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壞啊。
“長馥公主的帖子必定是下給咱們大房的,就算夫人不在,那帖子也是請小姐的,何時變成她做主了?”
“雖說以前這樣的事沒少干,可李氏還會將帖子交給小姐,讓小姐帶著二小姐去的??!”
“如今卻變本加厲了,以后還不直接將小姐圈在家里不讓小姐在京中露面??!”
景畫直接噼里啪啦不停地說出了一大串,講的煢瑩腦子都疼了。
“既然知道她從來都是那種做派,我又何需生氣?”
煢瑩揉了揉太陽穴。
“小姐,你看玉梅那個樣子,將李氏一口一個夫人的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將軍府主母呢!”
景畫就是性子跳脫爽快,直來直去,就是看不慣李氏煢瑩,為煢瑩打抱不平。
“哎,若是夫人快點回來就好了?!?p> 旁邊的墨書也開口道。
小姐上次讓他帶出去的信,就是送往邊關(guān)的,也不知道將軍和夫人收到了沒有。
再加上小姐聯(lián)合葉老夫人做戲,想必夫人回來也快了吧。
“我們現(xiàn)如今要做的,便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在娘親回來之前,我們護好自己就是了?!?p> 煢瑩又翻看著手里書。
“是…”景畫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她也明白如今的處境。
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不知道這后面蘊藏這多大的陰謀和禍患。
“還有,讓花綿那邊盯好了,她是個可信的人。”
煢瑩又囑咐道。
上一世也有這個賞荷金宴,她前幾天就在想這個事,具體的時間她也記不清楚,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還記得上一世,她穿著李氏送來的衣物,那衣服獨獨一抹異香,聞著很是舒服。
可在賞荷金宴開始沒多久,她竟然抓著五皇子,等她緩過神來的時候,周圍充滿了人對她指指點點。
她才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裙竟已解開大半,她當時又羞又怕,不知所措。
只有五皇子,安慰她,相信她,站在她這邊。
且五皇子風華正茂,她自然是免不了對他動了心。
可就是因為她對五皇子動了心,這才連累弟弟,連累爹娘,連累將軍府,從此走上萬劫不復(fù)。
那個男人,看著儒雅俊郎,卻是真的狠辣無情,涼薄無心。
想到這,煢瑩眸子里,滿滿的恨意。
墨書和景畫嚇了一跳,煢瑩才反應(yīng)過來,說自己剛才是看書看到入迷了才會這樣,才敷衍過去。
不過現(xiàn)在想來,那衣服上的異香,定是別有千秋。
至于如何她偏偏就找上了五皇子,那這其中定有門道了。
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罷了,她謹慎注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