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別氣了,李氏本就是蠢笨的,咱這次是高估她了。”
齊木跪在白鳶雪身旁,雙手仔細的幫白鳶雪捶著腿,時不時還出聲安慰白鳶雪。
“倒是我看走眼了,我那個大姐姐倒是個會裝的?!?p> 白鳶雪一手搭在旁邊的小幾上撐著頭,閉著眼睛,懶懶的靠在那。
“難為大小姐如此做戲了?!?p> 齊木眼里有些厭惡與憤恨,竟哄住了小姐。
白鳶雪閉目養(yǎng)神,也不在說話,她這個大姐姐不是個簡單的,她早該想到的。
竟在她身上失算了,白鳶雪心里不由得惱了起來。
棠梨院中。
“奴婢伺候小姐休息吧?!?p> 墨書小聲提醒到,她們從避暑山莊回來后,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可煢瑩還是沒有睡覺的征兆。
“罷了,還有些事等明日再處理吧。”
煢瑩揉了揉太陽穴,頭有點漲漲的,很是不舒服。
煢瑩本想著明日引白茉雪出去的事情,可如今發(fā)生了這種事情,李氏還允許她出門嗎?
就希望白茉雪對葉辰星還有開始的那幾份肖想吧。
“小姐,方才賞荷金宴上,二小姐怎么會那樣啊?”
景畫端著放了花瓣的水讓煢瑩凈手,她很是好奇,煢瑩吩咐花綿做的事情是否和二小姐今日如此有關(guān)。
“無他,只是將她們浸在我衣裳里頭的東西,還給她們罷了?!?p> 煢瑩將雙手從溫?zé)岬呐柚心贸鰜恚α怂ι厦娴乃?,又接過墨書遞過來的帕子,將手擦干。
景畫似是還不明白,卻也沒繼續(xù)刨根問底了。
待墨書與景畫伺候著她拆了頭發(fā),躺在床上之后,這才感覺一絲安全舒適席卷心頭。
“今日事情繁多,你們也去歇著吧?!?p> 墨書放了可窗幔,雖這景畫一同退了出去。
而落雪院中,白茉雪哭的昏天黑地的,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就做出來那種事情,待她清醒過后,自己嚇的魂都沒了。
李氏也抱著白茉雪嚎啕大哭,嘴里還嚷這自己苦命的女兒。
于是白茉雪的閨房中便是母女兩抱頭痛哭的景象,玉梅在旁邊勸著也不頂用。
其實,不過是煢瑩讓花綿將迷神香往白茉雪梳頭用的頭油里面摻了一些罷了。
在物件上,誰也察覺不出來端倪。
李氏一邊心疼白茉雪,一邊又害怕和懷疑三房的人。
白茉雪這個狀況和三房送來香的時候描述的一個樣。
別的沒變,變了的就是出事的本該是煢瑩,沒想到變成了白茉雪。
莫不是三房暗地里害了白茉雪?李氏完全沒有想到煢瑩的不對勁。
莫不說李氏腦子不夠?在她心里,已自動讓白鳶雪背了鍋。
李氏最后從白茉雪屋子里出來的時候,下令不讓白茉雪出落雪院,等過了這一陣風(fēng)頭再走動。
不知怎的,外頭狂風(fēng)大作,下起了大雨,廊下的燈籠不安的晃動起來,里頭的火苗顫顫巍巍,似有熄滅的架勢。
盡管夏日如何生機勃勃,冬季如何衰頹,這宮中,照樣是幾十年如一日。
仿佛四季生息,都與他無關(guān)。
議政殿里頭依然燭火通明,長長的書案由上好的檀木制成,上面的花紋雕刻的一絲不茍,精妙絕倫。
書案上堆了不少東西,一只已經(jīng)起了褶子的手,又拿起一本看著,恍惚間,那雙手竟在微微發(fā)抖。
靖安帝微微嘆了口氣,終究是他老了嗎?眼睛竟有些花了。
靖安帝放下手中的折子,單手揉了揉眉心。
“皇上,不如您歇息吧,您都批了一天的折子了。”
旁邊的李德財弓著身子,在旁邊開口道。
他是打小就伺候在靖安帝身邊的太監(jiān),眼前這靖安帝如此之累,他也于心不忍。
“外頭怎下了如此大的雨?”
靖安帝不作回答,只問起了話。
“奴才也不曉得,方才還好好的呢?!?p> 李德財接過方才進來的小太監(jiān)送的參茶,放到靖安帝面前,又揮了揮手示意小太監(jiān)出去。
“你對方才長馥說的話怎么看?”
靖安帝端起參茶喝了一口,又砸吧砸吧嘴品了品,轉(zhuǎn)頭問李德財。
“哎呦,這奴才哪懂啊?!?p> 李德財扯著笑臉連忙回答道。
“朕瞧著這白家大小姐倒是個聰慧的?!?p> 靖安帝說著。
“可朕讓人盯著將軍府這么久,竟然沒發(fā)現(xiàn)有如此聰慧的一個人兒。”
白承遠與葉柔前往邊關(guān),留了白煢瑩與白鶴言京中,他自然要注意著將軍府的動靜。
若他的大將軍在邊關(guān)保家衛(wèi)國,自己的一雙兒女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這豈不寒了臣子的心?
“莫不是這白家大小姐故來會做戲?”
李德財試著分析到,在這個位置上待久了,自然也就成了人精,可陪靖安帝說話的時候,他倒是不敢那樣。
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猜不準(zhǔn)是危險,猜準(zhǔn)了,也是危險。就算是猜準(zhǔn)了,也不能說出來。
沒有哪個帝王身旁會留得住這樣的奴才。
“想來不是?!本赴驳鄯畔聟⒉瑁粗伪?,盯著眼前跳躍的燭火。
“朕知道那個丫頭這幾年過的不容易?!?p> 李德財在旁邊只弓著身子,也不敢出聲說什么。
想來皇上有意開始護著白家大小姐了。
“王淼那邊可有說怎么樣了?”
“回皇上,王太醫(yī)說葉家老夫人的病倒是真的?!?p> “雖眼下控制住了,怕雖是都可能嚴(yán)重起來?!?p> 李德財一五一十的稟報著。
“你看朕讓葉柔回京怎樣?”
靖安帝看向李德財。
“皇上……”
李德財?shù)穆曇粲行┗炭帧?p> “如今白承遠駐守邊關(guān)多年,不似剛?cè)ツ菚?,眼下京中這些,葉柔也確實得回來?!?p> 靖安帝有自己的思量,當(dāng)初葉柔為何與白承遠去邊關(guān),也只有他與李德財知道個中緣由。
葉柔有治世之才,可惜為了女兒身,那年邊關(guān)暴動,他在白承遠出發(fā)前私下里召見過葉柔,命葉柔與白承遠一同去邊關(guān)。
如今她母親病重,兒女處境困難,他若是再不召葉柔回來……
“是,奴才也覺得確實很該當(dāng)如此?!?p> 李德財附和道。
“那便擬旨吧,召葉柔回京?!?p> 李德財準(zhǔn)備轉(zhuǎn)身去辦,靖安帝又開口道:
“再擬一份,明日去將軍府接白將軍一雙兒女來宮中小住,直到將軍夫人回京為止?!?p> “是,奴才遵命。”李德財擦了一把頭上的汗,便退下去了。
靖安帝嘆了一口氣,又開始批折子。
別人都當(dāng)他正值壯年,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幅身子骨已經(jīng)在開始走下坡路了。
他要在崩逝之前,將一切東西都處理好。
外頭的雨漸漸小了起來,打在樹葉上啪啪的響。
煢瑩今晚睡的很沉,她的那句詩,確實是題給長馥公主看的。
長馥公主向來愛詩,尤其是會作詩,作的好的人。
不過能入她眼的人可沒幾個。
煢瑩不知道長馥公主如此玲瓏剔透,將這句詩理解出了別的意思,說給皇上聽了。
讓葉柔回京的事情加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