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病了

　　轟隆隆，轟隆隆，雨點(diǎn)劈里啪啦地砸在梧桐葉上，繞過長長的走廊，北廂房里燈光一直沒有暗，燭火，照了一夜也未熄滅。布谷鳥咕咕的叫，姜瑜還沒有起床，翠蓮在東耳房吩咐下人說：“昨天晚上吃了蓮子粥，小姐想是有些嗜夢，不要打擾她，再過半個(gè)時(shí)辰再叫她，夫人一夜未眠，早膳準(zhǔn)備好了嗎？”下人說：“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小姐的那份......”翠蓮揮揮手，打發(fā)下人走：“一會(huì)兒再熱熱。”

　　穆子煙拿著小扇子撲著香爐，她喃喃的說：“我早該做好準(zhǔn)備的，早就該的?！眳s聽見翠蓮急呼：“夫人，小姐，小姐她發(fā)高熱，您快去看看吧?！?p>　　穆子煙怔了一會(huì)兒，忙趕去了東房，看到姜瑜小小的身軀躺在金絲楠的木床上，她的小指甲蓋兒上，還殘留著昨天新染的花瓣兒顏色，她心里難受極了。

　　姜瑜此刻只覺得喉嚨發(fā)干、苦澀，全身都沒了平時(shí)的機(jī)靈勁兒，她以為自己要飄起來了，沒辦法說話。

　　穆子煙伸手把姜瑜的小手包在手心里，用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又去試探姜瑜的，很熱，她著急的問：”翠蓮，大夫呢？去叫大夫啊?！贝渖徴f：“已經(jīng)去叫林大夫了，應(yīng)該馬上就到?！?p>　　大夫很快就趕到了，穆子煙馬上站起來迎了上去，說：“大夫，快來看看我家凝兒，今早發(fā)了高熱一直不退?！绷执蠓虬淹昝}，對穆子煙說：“夫人，小姐，這是得了風(fēng)寒，老夫給小姐開幾個(gè)方子，小心調(diào)養(yǎng)，細(xì)心呵護(hù)，小姐不日便可治愈。”穆子煙聽完，柔聲說：“林大夫辛苦了，翠蓮，叫賬房提錢，送送大夫?！贝渖徍土执蠓蚨甲吡?，只留下了穆子煙和姜瑜。

　　穆子煙看著姜瑜那和姜泰源相似的臉，眼淚不自覺的留下來，昨夜一夜未眠，她精神不好，混混沉沉的便睡去了。

　　她好像又回到了十七歲，她嫁給姜泰源，姜府的小兒子，人人都稱羨，都道是天作之合，到處是喜慶之色；畫面一轉(zhuǎn)，紅燭里，第一次見面，姜泰源便生生斷了她的念想，他冰冷的說：“我不喜歡你?！彼湎铝藴I，他還是要了她，第二天，身邊一片冰涼；又一轉(zhuǎn)，滿城都道他染了病，膝下無子，恐有不舉之癥，他終日郁郁寡歡，不肯見人，是她為了自己，為了姜府，拋下自尊主動(dòng)，才有了凝兒；面前突然閃過那一封信，他說，外面的那個(gè)女子，有了身孕，不日便要納妾。穆子煙嗚咽了起來，不知她是醒著還是說夢話。

　　翠蓮輕聲喚她：“夫人，夫人，藥，已經(jīng)熬好了，我去伺候小姐服下?！蹦伦訜熁腥惑@醒似的，眼角還掛著淚珠，我見猶憐，她用綢帕拭去淚珠，接過藥，說道：“我來吧。再去備些腌的糖陳皮兒來?！?p>　　她攪動(dòng)著湯藥，低著頭輕輕吹著，姜瑜掙扎的被抱起來，靠在軟墊上，她叫阿娘，穆子煙回她：“哎~”把湯藥往她嘴里送。

　　姜瑜腦瓜子嗡嗡的響，她已經(jīng)沒有精力再去管阿娘紅紅的鼻子和疲憊的雙眼了，她一股腦的喝，很苦，她拼命的搖頭，可在穆子煙的眼中看來，姜瑜只是輕輕的晃了晃腦袋。

　　她最終還是把藥喝完了，穆子煙隨手捻起一大塊兒陳皮塞進(jìn)姜瑜的嘴里，輕輕哄著她說：“凝兒乖，凝兒把被子蓋嚴(yán)實(shí)，不讓它漏風(fēng)，這病呀，就好了，凝兒要乖?！苯ぷ炖锖顷惼?，嘴里的苦澀不再那么明顯了，但還是虛弱。

　　穆子煙說：“寫信叫老爺回來，就說凝兒病的厲害，就看這兩天?！贝渖?fù)讼铝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