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竹之戀(一)
子都和子充兩人來到府門外的時候,就看到有兩輛馬車在等候了,子充順勢翻上了后面一輛馬車,子都則一把掀開了前面的馬車簾子,阿蔓在里面毫無防備地睡成了個大字型,風(fēng)宸匪這個世子被迫只能坐在馬車的一個角落,看到有人來,他放下了手中的書簡。
“子都兄,昨晚歇息的可好?”
“王府自是比客棧好多了?!?p> “那就好,阿蔓姑娘昨晚有些累了,所以我就讓她暫且在馬車上休息了?!?p> “我們就不打擾世子了?!闭f著子都就抱起了熟睡中的阿蔓跳下了車,動靜有些大,可能是他的力度沒有掌握好,讓馬車有些不穩(wěn),風(fēng)宸匪有些狼狽的摔倒在了車里,子都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頭,原來這個世子真的是子充形容的柔弱至極。
風(fēng)宸匪坐正后,自嘲的笑了一下,整理好自己的衣擺,他開始看著自己的手掌愣神,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馬車里,他才抬起頭來,“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只是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p> “活著就好,把人帶到城郊的別院等著,我自有安排?!?p> “是?!?p> 黑衣人又悄無聲息地消失后,風(fēng)宸匪又開始盯著自己的手了,還一邊喃喃自語,“妖族的內(nèi)丹當(dāng)真那么好用嗎?”
阿蔓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置身皇宮了,這里她不是第一次來了,所以并沒有覺得有什么新鮮的,幾百年也不變一變,永遠是高高的城墻,樓梯多到數(shù)不過來,諾大一個皇宮,人不少,可是大家都低著頭,不說話,還不如青州城的夜市熱鬧,她不喜歡。
“子都兄,今日是太子殿下宴請百官。。?!?p> “好,我會留意他的腿的,如若有妖族的氣息我自有對策。”不等風(fēng)宸匪說完,子都就接上話了,意思很明顯:不用你發(fā)號施令。
“還有一人請子都兄也留意一下?!?p> “是不是那個國師?”阿蔓突然伸頭進來,兩手自然地搭在了子都和風(fēng)宸匪的肩上。
“看來阿蔓姑娘在茶館的收獲不小。”風(fēng)宸匪覺得自己這一晚上似乎就習(xí)慣了某人的觸碰了,他可以做到現(xiàn)在絲毫不覺反感了。
“世子人雖不在青州,對我們的行蹤倒是了若指掌?!弊佣脊室馓嵝训脑挷]有讓阿蔓有任何的不適,也沒有引起她對風(fēng)宸匪的任何不滿,她還是一副癡癡的傻樣子,而風(fēng)宸匪也只是掛著他的招牌笑容,并未做任何回應(yīng)。
在子充眼里,子都一向是比狐妖還狡猾的,如今遇上風(fēng)宸匪,也算是棋逢對手,不過解決完這次委托,以后大家再相見的機會應(yīng)該沒有了,在谷中再呆個百年,這個世子到時恐怕早已入土,人族壽命短短數(shù)十年,可惜了。
“小魚,快點跟上啊?!卑⒙弥映渖裼蔚臅r候湊了過來,她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小心被這里的公主娘娘們看上了,把你藏進內(nèi)院做什么來著,面首還是太監(jiān)來著?”
阿蔓的話讓子充的身子禁不住一抖,他趕緊把子都準(zhǔn)備的人皮面具拿出來戴上,瞬間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出現(xiàn)了。阿蔓看著此時的子都子充兩人很滿意,終于她是最漂亮的啦。
“風(fēng)宸匪,你看我現(xiàn)在漂亮嗎?”阿蔓拉著某兩人站在他們中間,手掌拖著自己的臉獻寶似的出現(xiàn)在風(fēng)宸匪面前,
“阿蔓姑娘本就清麗脫俗,不需他人陪襯。”
子充覺得風(fēng)宸匪就是說了一句客套話,哪個有風(fēng)度的男人被姑娘家問這種問題都會這么答的吧,偏偏阿蔓這個傻姑娘就像聽到什么發(fā)自肺腑的大實話,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子都也只是撇了一眼風(fēng)宸匪,從男人的角度來看,他不覺得風(fēng)宸匪對阿蔓有興趣,阿蔓這一頭熱的剃頭挑子等過一段時間也就冷卻了,不必在意。
這十年內(nèi),今天是東宮最熱鬧的一天了,老皇帝對太子風(fēng)熙湛的偏愛幾乎是人盡皆知,即便他從十一歲的時候就雙腿盡廢,老皇帝還是一路保著他穩(wěn)坐了十年的太子位。只不過這兩年老皇帝身體每況愈下,二皇子風(fēng)熙柏在朝中的勢力也是如日中天,可在一個月前的一天,太子一夜之間竟然站了起來,還得到了國師的鼎力支持,本以為朝中局勢已蓋章定論的百官又開始動搖了。
阿蔓本就不喜歡這所謂的人族宴會,反正一切有風(fēng)宸匪和子都,而且那個太子殿下架子還很大,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她和子充就負責(zé)吃吃喝喝,吃飽喝足之后還可以在這東宮的后花園賞賞花,不得不說人族真的很會享受,住的講究,吃的講究,就連種的花草都是那些頂級品種,不過這些花草需要精心照顧,不像不迷谷的,那真是風(fēng)吹雨打都不怕。
阿蔓看得有些迷了眼,她都忍不住想去辣手摧花了,或許跟著大長老學(xué)了幾百年的學(xué)識,她做到融會貫通的只有一句:花開堪折直須折。
“阿蔓,你過來看?!?p> 子充的呼喚及時阻止了阿蔓伸出去的手,她順著子充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株孤零零的不只是什么東西的東西就那么突兀地立在那里。
“這是什么???就剩這么一截了?這是被人砍掉了吧?”
“圣音竹,只不過這棵已經(jīng)死透了?!?p> 圣音竹是很難得的竹類品種,且不易成活,看這株的根莖應(yīng)該幾百年了,如今就這么死了,子充真的覺得很惋惜。
說實話阿蔓不知道圣音竹和不迷谷那些瘋長的青皮竹子有何不同,她還是喜歡能開花的,光禿禿的一根桿,隨便長些葉子,有什么好看的。
“姑娘,這是鬼蘭。”
突如其來的人聲讓阿蔓情不自禁的手縮了回來,子充這才注意到阿蔓竟然又伸出了她的魔爪,對象還是難得一見的幽靈蘭花,這株蘭竟然已花開五朵,當(dāng)真難得。
“不好意思,我家姐姐不知道這蘭花如此名貴,打擾了。”子都說過少惹事,少說話,這皇宮內(nèi)院的每個人都不簡單,他拉著阿蔓就想告辭。
“是在下唐突,嚇到姑娘了,不過這鬼蘭當(dāng)真嬌貴,又是太子殿下心頭摯愛,在下無意冒犯?!?p> 阿蔓這才打量起這位“唐突”自己賞花的人,不過在她眼中,男人只有兩種:像子都那么好看的,不如子都好看的。這個人明顯屬于后者,不過容貌氣度也算上乘了。她這時突然想起了風(fēng)宸匪,他應(yīng)該算哪一種?想來想去想不明白,干脆他算第三種好了,無需和子都比較。
望著面部表情豐富多彩的這位姑娘,風(fēng)熙柏難以想象一個正常人在短短一刻怎會有這么多變化,子充雖然不知道阿蔓的小腦袋里在想什么,不過他知道他們二人還是先走為妙。
“世子還在等我們,我們就先告辭了?!?p> 子充自作聰明的搬出風(fēng)宸匪,想著不論是誰知道他們是世子帶來的,總該給世子一些薄面,不與他們?yōu)殡y。
“世子?你們是宸匪的朋友?”
阿蔓聽到風(fēng)宸匪的名字立馬清醒了過來,“你又是誰?”
“風(fēng)熙柏?!笨吹揭荒槦o所謂的阿蔓,風(fēng)熙柏?zé)o奈地又補了一句,“宸匪的表哥?!?p> 果然一和風(fēng)宸匪套近乎,阿蔓的臉色立馬變得緩和親切許多,子充突然覺得走是走不了了,只是沒想到他們來東宮見到的不是太子,而是二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