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讖花(七)
蓁蓁再次回到雍州城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司慧然已經(jīng)不是原來那個她了,她試過將菟絲子趕出司慧然的身體,可是菟絲子告訴她,根本不是她需要司慧然,而是司慧然更需要菟絲子的力量,她似乎心里有很大的執(zhí)念和欲望,要不然也不會吸引菟絲子的寄生,而經(jīng)過這小半年的融合,最后竟然是菟絲子漸漸被司慧然吃掉了,她的意識已經(jīng)很虛弱了,或許過不了多少日子就會徹底消失。
阿蔓聽到這些其實有些錯愕,司慧然一個人族弱女子竟然可以消融掉一個妖族,不過這也是菟絲子咎由自取,阿蔓知道寄生一族的植物也是欺軟怕硬的主兒,即使修煉到可以寄生人族的地步,他們也會挑選老弱婦孺一類的,這個菟絲子可以說是很沒眼光了,司慧然這種外表柔弱內(nèi)心強大無比的人顯然是最不能碰的。想到這兒,阿蔓忍不住看了一眼身邊的風(fēng)宸匪:這個也是。
“那司慧然抓重陽干什么?她知道他的身份?”
“什么。。。身份?”
“算了,應(yīng)該不是?!?p> 看蓁蓁的樣子,她都不知道,阿蔓覺得司慧然定是另有所圖。
“難道司慧然是想用重陽威脅蓁蓁姑娘?”
“她以為。。。重陽是。。。我的男人?!?p> 風(fēng)宸匪的話讓阿蔓恍然大悟,再聯(lián)想到皇上把司慧然賜婚給風(fēng)宸匪這事,
“司慧然讓你說的謊不會跟阿匪有關(guān)系吧?”
風(fēng)宸匪知道阿蔓小腦袋里想的是什么,他笑著搖搖頭,
“阿蔓,除了你,別的女人對我沒有那么大的興趣。”
“那她是為了什么?我看她就是覬覦你的男色,想著你早有未婚妻,所以想讓蓁蓁故技重施,把她跟她娘親一樣變成你唯一的女人?!?p> 蓁蓁看著義憤填膺的阿蔓,她也頗有些無奈,念晨當(dāng)年的事她從不后悔,因為她知道司莫懷和念晨當(dāng)時確實是深愛著對方的,她的那個謊是對其他的人說的,她要的是讓所有人都認(rèn)可念晨這個沒有家族勢力背景的主母。
“阿蔓,感情是。。。謊言。。。也支撐不住的。何況司慧然。。。所求并不是。。。世子的愛,她要的是。。。權(quán)力?!?p> 風(fēng)宸匪大概能猜到司慧然的想法了,司家現(xiàn)在是皇上的眼中釘,她要嫁給風(fēng)宸匪,司莫懷也不反對,他們只是惦記上了逸王世子的名號,還有逸王的軍權(quán),雖然只剩荊州屬地的二十萬人,但是司莫懷很清楚,那些人是當(dāng)年逸王的精銳,縱使已經(jīng)換了代,實力依然不容小覷。有了蓁蓁的幫助,即使司慧然到最后都不能俘獲他的心,他們也可以讓他乖乖的交出軍權(quán)。
密室的門再次被開啟的時候,三人都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外人的氣息,阿蔓下意識的剛想要站到風(fēng)宸匪身前,就被他搶先一步拽到了身后,阿蔓看著他依然瘦弱的肩膀,不過她還是懂事地決定給他一個機(jī)會,或許常年被保護(hù)的他在自己身體恢復(fù)之后最想做的就是可以保護(hù)身邊的人吧。
初一進(jìn)來就看到嚴(yán)陣以待的三人,他趕緊陪出個笑臉,
“主子,是我來接你們了。”
“重陽醒了?”
“是,他沒事了,主子這么長時間沒有消息,我們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p> 初一聽完重陽的故事,他的眼睛總會不自覺地瞟向蓁蓁:果然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丫頭,論姿色,她甚至還不如身為男人的重陽。
蓁蓁也注意到這個陌生男子打量自己的眼光,不過她并不在意,阿蔓可不樂意了,初一這“不過如此”的神情,讓她不滿。
“主子,屬下有些事想問問蓁蓁姑娘。”
初一的話很奇怪,明明想問的是蓁蓁,卻請示風(fēng)宸匪,阿蔓白了他一眼。
“你問吧?!?p> 蓁蓁似乎也猜到了阿蔓的這些朋友和重陽的關(guān)系。
“你喜不喜歡重陽?”
初一的問題這么直接連阿蔓都沒有想到,
“不知道?!?p> 蓁蓁的簡單三個字讓初一不自覺握緊了拳頭,重陽為了這個女人差點丟了性命,就換來一句輕飄飄的不知道?
“如果你不喜歡他,麻煩你以后離他遠(yuǎn)一點。”
“好。”
這么干脆利落,初一的話都接不下去了,想著這個女人果然是個高手,單純的重陽哪是對手?
“初一,你要搞搞清楚,是重陽一直纏著蓁蓁的?”
阿蔓也忍不下去了,
“那也是因為這個女人奪走了重陽的。。。童貞?”
這話初一都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我們蓁蓁也是第一次,他有什么可委屈的?”
阿蔓也不能讓步,兩人的對話讓風(fēng)宸匪都快聽不下去了,輕咳幾聲,提醒他們二人注意分寸,當(dāng)事人還有一個在這里呢。
“好,這件事暫且不提,重陽這一身的傷怎么算?”
初一為了重陽也豁出去了,即使面對阿蔓這個將來可能成為女主子的人,他也要為重陽討個說法。
蓁蓁可以想象得到被困的日子重陽遭遇到了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沒做,什么也不能做,雍州城都是司慧然的地盤,再加上如今她擁有妖的力量,只剩三分之一修為的她,一個人根本帶不走重陽,她只能裝的冷漠一點,希望司慧然明白重陽對她來說什么也不是,拿他威脅她根本沒用,她更不能因此答應(yīng)司慧然,那樣做的結(jié)果重陽沒有了利用價值,更是死路一條。所以她只在重陽被抓的第二天偷偷去看過他一次,他的臉上身上已被劃了數(shù)刀,當(dāng)時滿臉是血的他還在騙她說:我沒事,不疼,你不要擔(dān)心。
“麻煩你。。。轉(zhuǎn)告重陽。。。是我對不起他,讓他以后。。。千萬。。。不要再來找我,好好保重。。。自己?!?p> 阿蔓知道蓁蓁心里一定很難過,她雖然看起來冷漠,但是心里比誰都柔軟善良,要不然也不會守著楊家兩代人,還為了他們用掉了自己兩瓣原身,如今的她可以說是一個徒有妖身,卻可能是連初一都敵不過的弱妖了??墒沁@些她不能說,蓁蓁肯定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更不想讓重陽知道。
初一看到如此的蓁蓁,這滿腹的怨氣竟不知如何發(fā)泄了,
“初一,咱們可以走了。”
風(fēng)宸匪的一句話讓初一乖乖地跟著出去了。
阿蔓留下來,只剩姐妹二人,她的眼淚又不受控制的盈滿,
“蓁蓁,跟我走吧,回不迷谷。”
“阿蔓,司慧然。。。是念晨唯一的孩子,不到最后。。。我不能放棄她?!?p> “可是那個念晨都說了只需要你把她的孩子照顧到十六歲,你忘了,她也希望你以后可以自由地生活。”
“我知道。。。正因如此。。。我更不能。。。一走了之?!?p> “那你打算怎么辦?我會幫你?!?p> 蓁蓁在阿蔓耳邊耳語了一陣,門外的初一和風(fēng)宸匪可是一句也聽不到了,
“主子,你看看這兩個女人,明顯是小人之心,咱們根本就不想知道她們在商量什么?!?p> “我可是想知道的緊?!?p> 初一得知主子想聽,他琢磨著應(yīng)該怎么做才能讓主子得償所愿,直到里面的兩位姑娘都出來了,他也沒想到有什么好辦法。
“主子,屬下無能?!?p> “初一,你最近好像又變回那個稱職的暗衛(wèi)了?!?p> 風(fēng)宸匪的話初一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我想知道的,阿蔓稍后會告訴我的,無需你想辦法。”
初一這才知道原來主子說的是他再也不是他肚子里的那條蛔蟲了,主子想什么,他竟然猜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