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江末坐在警局的審訊桌前,沉靜地應對這對面警察的談話。
齊洺和鄭來拉了張凳子坐在離審訊桌有兩米左右的地方,雙眼卻是發(fā)著光一樣往江末所在的方向瞥。
“小姑娘,為什么襲警?”負責問訊的是個中年男警察,長了一副憨厚的模樣,看著江末的目光跟看自己家的孩子差不多,剛才進來的時候,似乎聽見有人喊他梁警官。
“襲警?”江末挑了挑眉,面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
“你不知道你打的是警察?”梁成國倒吸了一口冷氣,旁邊偷聽的齊洺和鄭來也是一臉驚訝。
“不知道,”江末搖了搖頭,剛才打的過程中似乎是有聽到有誰說要告她襲警來著。
目光往一直偷看她的兩人一掃,卻見那兩人急急忙忙低頭指著手上拿倒了的資料說得津津有味。
哦,好像就是他們倆其中一個說的吧。江末邊回頭邊想著,當時那種情況,她就算聽到了也當沒聽到就是了,打架打一半叫她收手?開什么玩笑,而且那人還是她想扒皮的人。
“那你說說,為什么莫名其妙地對我們隊長動手?”江末的表現讓梁成國不免多了幾分好奇。
“隊長?”江末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是啊,就你剛才打的那個,我們的隊長,年紀輕輕就能有這個成就,你說厲不厲害?”梁成國的語氣里帶著幾分贊嘆之意。
“厲害,”江末語氣淡淡,絲毫沒有讓人體會到一絲真誠的意味。
梁成國見她神色平淡,也沒有打算接著這個話題聊下去,轉而說道:“小姑娘,快說說你為什么打我們隊長吧,你大叔我還等著回家看孩子呢。”
“他叫什么名字?”江末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梁成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說我們隊長?姓江,名雋風,雋永的雋,風雨的風?!?p> 梁成國說完,沒等他捋清楚這小姑娘這么問的原因,便聽得她說道:“哦,難怪,我跟叫這個名字的人有仇,見一次就想打一次。”
梁成國當場愣在那里,一旁喝著水的齊洺聽到這話,直接噴的對面的鄭來一臉。
她這算是……說了打他們隊長的原因了?
“哦,是嗎?”冷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審訊室里的人皆轉頭看去,便見一個男子陰沉著臉色走了進來,眼底幽深無比。
江雋風漫步走了進來,目光死死地盯在那坐在審訊桌前的女學生身上。
今日他同齊洺和鄭來結束了蹲守嫌疑人的活,好不容易有那么一時半會兒的時間休息一下,誰知道這個女生突然沖過來,二話不說就對他動起手來,下手又兇又狠,得虧他躲得及時,不然這會兒鼻梁骨指定是斷了的。
要不是秉著警察該有的素質和信念,他也不會因為躲著她而被打中了好幾次,最后好不容易將她制服帶回警局,他將她扔給梁成國之后就去處理一下傷口,沒想到回來就聽到這么一句。
因為名字所以打他?屁話,她剛才那么問擺明就是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在江雋風看江末的同時,江末也審視著他。
面前這個叫江雋風的男子,與她記憶里的人有著一模一樣的名字,一模一樣的容貌,甚至于藏在左眉尾端那顆黑色的痣的位置也分毫不差,若真要說出什么不同,那就是一身的氣勢,眼前這人,雖說是警察,身上卻隱隱帶著幾分痞氣和邪氣。
其實早在江末跟這人打了十招左右,她就發(fā)現不對勁了,因為這人情急之下出的招式,完全沒有半點她熟悉的痕跡,而且,若這人真的是原來的雋風,那就不至于打不過她。
但是,如果不是他,這世上會有這么巧的事嗎?名字一樣也就罷了,長得還一樣,他那種長相也不是滿大街都能找到的。
想到這,江末的眉頭打了個死結,她想不通。
江雋風走到江末對面,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坐下,整個人靠在椅子上,唇角勾著冷邪的笑,“我勸你乖乖把事實說出來,否則,你這身細皮嫩肉,要是在監(jiān)獄里蹲上一晚,再出來可就不一定在了?!?p> 聽到這話,梁成國默默往后退開了,趁機溜到同樣心有余悸的齊洺和鄭來身邊。
他們三個都是跟了江雋風好幾年的刑警了,這會兒要是還看不出他們隊長這是氣得上頭了,那他們這刑警可就真的是白當了。
“我不是說了嗎?”江末倒是依舊一派冷靜,“我跟叫江雋風這個名字的人有仇?!?p> 牛逼啊。三個在心里朝江末豎起了大拇指,且不管這小姑娘現在這副毫不害怕的模樣是不是裝出來的,就憑她敢這么對著他們的隊長這般說話,他們心里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你說說,都有什么仇?”江雋風臉上的笑意更甚,眼底的光卻是越冷。
“也沒什么,”江末似是完全沒有看到他陰沉的臉色,“把我利用完之后就跑了而已,啊不,跑之前還插了一刀?!?p> 聽江末說得輕松,在場四人的臉色卻都是變了變,因為他們都隱隱聽出了那么幾分‘恨之入骨’的意味,聽起來完全不像撒謊,若她說的是真的,那……
“你說的是跟叫這個名字的人有仇,可你剛剛,明明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江雋風并沒有打算就這么繞過剛才的話題。
“不巧,你長得跟他,一模一樣。”
江末的話成功使旁邊三人的臉色又是一次巨變。
齊洺:“你們說,她這話是什么意思?”
鄭來:“我覺得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梁成國:“我也覺得是我想的那個意思?!?p> 齊洺:“所以說,難道是隊長之前對她……始亂終棄,還把人家給忘了?”
鄭來:“目前看來是這樣沒錯?!?p> 梁成國:“沒想到啊,你們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世風日下?!?p> 齊洺……
鄭來……
感覺自己無辜躺槍了怎么辦?
“所以說,你一開始就是沖著我來的?”江雋風眼底浮現幾分冷意。
“是,”江末回答得干凈利落。
“原因?”江雋風挑了挑眉,倒是沒預料到她會這么回答。
“認錯人了,”江末低頭斂去眼里的暗芒。
“所以說,你在認錯人的情況下,對一個毫不知情的人民警察,也就是我,在還沒有了解清楚之前就下了死手,你在學校里學的知識都被狗吃了,還是腦子里進水被風一吹就給吹干了,嗯?告訴我?”江雋風突然上前,隔著審訊桌扣住了江末的下巴,強迫江末與他對視。
“隊長,”圍觀的三人驚呼出聲,看著江末巴掌大的小臉就這么被江雋風捏著,生怕他一不小心就直接把人家小姑娘的下巴捏碎了,他們這位隊長,可從來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概念啊。
于他們三人的驚慌形成鮮明對比的,莫過于江末從頭到尾都沒有多少變化的淡漠,即使下巴捏得隱隱作疼,她也只是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