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的遺愿

　　一座墳?zāi)梗?p>　　跨越了兩個時代的相守；

　　一座墳?zāi)梗?p>　　隔絕了所有的愛。

　　從此，你對她們的思念此消彼長，而他們對你的愛卻將永遠(yuǎn)地長眠于那塵土頑石之下。

　　龍雪兒站在墳?zāi)骨懊?，掩埋自己的悲憤，藏下自己的淚水：

　　“媽，我照著你的吩咐，把你跟外婆葬在一起了……我知道你就是想替我省錢，可是我還是依你……以后我的人生路，我都依你……你的眼睛住在我的眼眶里，你看著我，以后我一定做一個聽話的好女兒……說好了的，只要我聽話了，死了以后就可以跟你埋一起的……你等我！”

　　愛的卑微，

　　活的凄苦，

　　卻死的悲壯！

　　向玉珍的喪禮，前來悼念的人屈指可數(shù)：

　　供養(yǎng)著自己眼睛的女兒，

　　三十余載未謀面的親生兒子，

　　終生所愛卻未能相守到老的前夫，

　　臨危受命的醫(yī)生，

　　五個器官捐贈的受益者。

　　……

　　大家嚴(yán)肅的神情，沉默的氣氛，流下的眼淚，仿佛都在說向玉珍死得其所；

　　龍雪兒卻只有沉默！

　　向玉珍死了，龍雪兒的心也跟著死了！

　　離開墳?zāi)?，龍雪兒看著龍建剛心中充滿了仇恨：“……憑什么？你憑什么簽字？……在我媽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棄她如敝履……在她最糊涂的時候，你又憑什么替她做決定？……你憑什么提前讓她去死？”

　　龍雪兒著魔一樣沖著龍建剛一頓撕扯：“……你害了她一輩子……你說你愛她，你說你是為了她好，你為她好你就跟她離婚嗎？……你為她好，你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見她？……你為她好你為什么要提前了卻她的性命？……”

　　龍建剛無可奈何地任龍雪兒對他一頓拳腳相向，歉疚地開口：“雪兒，你不要怪爸爸，那是你媽的遺愿……”

　　龍雪兒呼吸一凝，默了。

　　遺愿這個詞語，聽起來是對逝者的尊重，可是在龍雪兒面前就是道德綁架！

　　龍建剛神色黯淡無光，頷首睨著龍雪兒眼眸中深深的愧疚之情，不冷不熱地說“沒有眼角膜，你就會失明……”

　　龍雪兒淚眼婆娑地捕捉到這一幕，又酸楚地哽咽道：“……我情愿失明……我一無所有了，我能看見又能干嘛……是你，就是你……我什么都沒有了，你還把我媽也弄沒了……”

　　龍晨曦和龍晨陽兩兄弟就站在一旁，垂下的眼瞼蓋住了他們眼眸中的無耐。對于這忽然冒出來的一份“親情”，他們顯得束手無策。

　　吳晴脧了龍晨曦幾眼，爾后抱著“肉肉”緩緩站起身，走上前拉住龍雪兒說：“雪兒，哭不得，哭不得……你的眼睛還在恢復(fù)期……”

　　龍雪兒眸色淡然，對于這份陌生的親情不予理會，繼續(xù)發(fā)泄著心中的憤怒。

　　龍建剛一瞬面如死灰，繼續(xù)解釋道：“她本來最多也就剩一個月的時間了，她說不想讓你知道她得了癌癥又難過，所以她想悄悄地走……”

　　“……她想？她想干什么你就讓她干什么？……當(dāng)初，我媽讓你別走，讓你留下來，你為什么不依她？……”

　　龍建剛像一棵樹一樣屹立在原處，又像待審的罪人：“雪兒，你別這樣，你這樣你媽看見了肯定不好受！”

　　“你這時候知道考慮我媽感受了？……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她死了，你才知道考慮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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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雪兒忽然又冷靜下來，氣氛死一樣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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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媽，我不能這樣……你最愛的人就是他，我這樣對他，你肯定要不高興了……我錯了，我錯了……”龍雪兒手忙腳亂又一絲不茍地給龍建剛縷著身上的衣服。

　　“對，你還有眼睛陪著我……你看，我原諒爸爸了，我沒有任性了……以后我都會做你的乖女兒……”

　　龍雪兒忽然又調(diào)轉(zhuǎn)身體，用勁全身的力氣往向玉珍的墳?zāi)古埽人さ乖谂_階上“咚”的一聲，她也沒感覺疼，爬起來繼續(xù)跑……

　　她回到墳?zāi)骨埃帧斑恕币宦暪蛳?，緊接著磕了三個響頭，說：“媽，你還有一個最大的遺愿……你等著我，我這就去幫你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