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帷幕漸漸拉下,天空黑云層層,漏出寥寥幾顆星,幽幽暗暗。
姜青穿上上次的夜行服,經(jīng)過前一次的摩擦,衣服略有破舊,姜青上一次孤身犯險全憑無知,當了解世界的武力值后,他只希望這套破衣服能給他帶來好運。
兩個不茍言笑的百戶早已在指定地點等待許久。
本該讓人心生厭惡的撲克臉,姜青此時看起來,卻心生欣喜,大抵是心中覺得高手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姜青上前作揖,笑盈盈的說道:“今夜有勞二位百戶了?!?p> “職責所在”,李百戶古井不波的答道。
姜青看了一眼手中的畫,隨即問道,“二位大人,不知舅舅可有囑托?”
姜青明白,身邊的三位錦衣衛(wèi)是趙啟精挑細選的放在他身邊的,除了保護他之外,應該還有監(jiān)視的意思,至少吳、李二位百戶一定是,姜青若無其事的朝胖子一笑。
胖子心底有些發(fā)慌,忐忑不安的往李百戶的身旁站了站。
看到他的動作,姜青差點啞然失笑,他并不在意胖子是否會向趙啟通報消息,趙啟只會為他的安全著想,斷然不會坑害他,所以也無傷大雅。
李百戶略帶恭敬的說道:“同知大人說大人安全為第一,別的就沒說了?!?p> 姜青點點頭,吳李二人現(xiàn)身于此,就已經(jīng)表明趙啟的態(tài)度,他并沒有否決姜青的行動,究竟是信任還是無所謂?此時也容不得姜青多想了。
四人趁著夜色來到汪家酒樓,酒樓一片昏黑,門口掛的兩個紅燈籠格外顯眼,姜青示意胖子拿出鑰匙。
胖子沉吟片刻遲疑的說道:“大人,若來人真的是買畫的,該怎么辦?”
胖子不知姜青是否想到過這一層,到時候畫究竟賣還是不賣,賣的話還好說,無非就是丟個餌。若不賣,惹不僅僅是買家,還有秦閣,姜青或許不知道秦閣的恐怖,胖子心里卻一清二楚。
就在他覺得有必要提醒姜青的時候,姜青行若無事的搖搖頭,堅定的說道:“不會!”
能買畫的人,必定是身價不菲,他們這類人是不會在乎錢的,若畫在別的地方賣,姜青還不敢保證,但是現(xiàn)在的未京,風聲如此之緊,那群人是不會為了一幅畫而犯險,畫沒了可以再買,沒人愿意觸這個霉頭。至于那些視畫如命的人,要不被秦閣當成窮鬼排除在外,要不就在家中等著別人送上門。
姜青帶著吳百戶緩緩上前去,開門之后,吳百戶吹滅門上的一盞燈籠,二人點起燈在屋內(nèi)靜靜的等待,即便是這個時間里,姜青也沒有閑著,他靜心的練起霍家秘籍,經(jīng)過幾日的苦修,姜青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真氣的增加,從最初幾縷,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成團。姜青心滿意足,雖然秘籍不是什么好貨,至少有用,顰姐在關(guān)鍵時候肯定不會坑他!
若他此時睜眼,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身旁一向面無表情的吳百戶臉上充滿不可思議。
他前幾日見到姜青的時候,一絲真氣波動都沒有,這才幾日竟要突破到凡品,吳百戶現(xiàn)在才堪堪半腳踏入玄品,怎能不驚。
半個時辰左右,屋外的另一盞燈籠突然滅了,來了,姜青與吳百戶對視一眼。后者左手搭在腰刀上,右手緊緊握住刀柄,渾身繃緊,如同一支即將離弦的箭矢。
“吱…”門緊緊開了一個小縫,隨即就被關(guān)上,一道黑影如同靈活的貓兒一樣,一下滑到桌前。
微弱的燭光照耀下,姜青看清了來人的臉。
“果然是你?!?p> “真是你?!?p>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來人赫然是張照君,對于她的到來,姜青已經(jīng)猜到大概,他可不認為有哪個幕后大佬,會傻愣愣的親自出面,姜青本就有許多話要問她。
姜青面不改色的笑道,“你知道是我?”
張照君皺起新月般的眉,她的心里升起異樣,眼前的姜青雖然樣貌絲毫沒變,可與那天的他卻又天壤地別,看似坦然的臉上,少了份不以為意的從容,與其說從容,不如說出淡漠,俯眼看天下的淡漠。最關(guān)鍵他的眸子又變回黑色了。
張照君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打量了他半天,最后不解的說道:“為何你要帶一個玄品都不到的護衛(wèi),讓他先出去,我有話問你?!?p> 她的話仿佛觸碰到了吳百戶緊繃的弦,吳百戶正欲出手,張照君提前一步爆發(fā)出玄品的氣勢,雖然吳百戶半腳入玄品,可在真正的玄品面前,還是差了許多,他被迎面而來的氣勢壓的有點喘不過氣,然而姜青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沒有絲毫的不妥。
吳百戶輕咬舌尖,他感覺到張照君的玄品真氣有一絲躁動,應該才入玄品不久。他已經(jīng)做好搏命的準備,真正打起來,兩個半玄品不是沒有機會。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姜青鎮(zhèn)定的揮揮手,“吳兄,你先退出去,大家是來做生意的,我相信她不會傷害到我?!?p> “大…姜兄!”吳百戶雙眉緊擰:“姜兄,莫要大意。”
張照君彎月的眉一挑,覺得有點好笑,難道這位凡品的大哥不知道他的實力?
最終在姜青的肯定之下,吳百戶走了出去,臨走之際,他的眼里迸射出火花,死死的看了張照君一眼。
姜青一頭烏亮的發(fā),纖長飄逸,劍眉星目異??∶?,張照君兀的想起那夜場景,他修長的手搭在她身上,從小與劍為伴的姑娘,哪里經(jīng)歷過這,她的臉色微醺,面頰上驀然浮現(xiàn)兩片紅潮,好在燭光昏暗,她也用真氣壓制著,這才沒讓姜青發(fā)現(xiàn)異樣。
“你,你那晚對我做了什么?”張照君別扭的問道。
“啊?”姜青瞪大眼睛,“我對你做了什么?我還想知道你對我做了什么”姜青滿肚疑團的說道。
張照君的臉火辣辣地紅成一片,雖說姜青有恩與她,但也不能如此無恥,自己好心好意準備謝謝他,竟然得到這樣的回應。
“你…”她一時間語塞,恨的說不出話來,只見她突然拔劍砍出。
姜青被突如其來的一劍嚇得一跳,等他反應過來時,寒光已經(jīng)劃過頭頂,他下意識的舉起手中的畫卷格擋,畫一分兩半,劍卻絲毫沒受到阻礙,劍尖從距離姜青鼻尖一毫米的地方劃過,“轟”的一聲響,身前的桌子轟然倒塌。
“大人!”門外一聲驚呼,吳百戶破門而進。
姜青毫發(fā)無損的站在原地,吳百戶反倒瞧見張照君的臉色微紅,他的表情一下變得怪異起來。
“沒事,沒事”姜青一身冷汗,假裝鎮(zhèn)定的說道。
吳百戶看著屋內(nèi)的一幕,不知怎么就想起,前幾天他夫人嫌錦衣衛(wèi)掃大街丟臉時,罵他的場景,吳百戶似乎明白了什么,這次他什么話都沒說,將門關(guān)好,默默的退了出去。
張照君默默收起劍,平淡的說道:“畫多少錢,你開個價吧。”此時她神色從容,似乎剛才的一幕并沒有發(fā)生似的。
既然姜青不愿意說,她也不想問,承下這份情便是了,姜青冒著危險偷畫,賣畫,她認為姜青一定是有什么事急需用錢,她這些年也攢了不少錢…
姜青極為苦惱地蹙了一下眉頭,說道:“畫,剛剛被你砍了?!?p> “...”張照君低頭看向姜青手中的一分為二的畫,露出尷尬的神情,“那…那你缺多少錢,我借你吧,不用還了?!?p> 姜青目瞪口呆,他頓了頓,痛心的說道:“我不缺錢?!?p> “哦,那你有什么難處跟我說吧,能幫你的我盡量會幫?!?p> 姜青被這姑娘的話驚的一愣,難不成這個世界反派都這么好說話,還是他的金手指里有一個內(nèi)容叫王霸之氣…
“我想知道誰讓你來的?!苯嘈⌒囊硪淼膯柕?。
張照君遲疑片刻,說道:“我負責偷畫,幕后之人并不知道,既然如此,你趕快離去吧,樓主吩咐我要拖延你一刻鐘,雇主另有安排,時間快到了,你先走吧。”
姜青低頭沉思片刻,問道:“是你們的人?”
張照君搖搖頭,“不是?!?p> 姜青的眸子變得明亮起來,希望不出他所料,“姑…姑娘,你有把握帶著我在暗處觀察,不被來人發(fā)現(xiàn)嗎?”
張照君驚訝的看著他,隨即點點頭。
兩人走出門,張照君掃視周圍,找到一處視角不錯的地方,她提氣頓足,提著姜青的肩膀,凌空飛起,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落到一處屋頂。
一旁的胖子和李百戶看姜青被提走了,頓時驚慌失措,正欲追上去,吳百戶卻攔下他們,一張布著皺紋臉上是中年人成熟,他肅穆的說道:“別著急,沒事…”接著向二人說起自己的猜測。
姜青與張照君趴在屋頂上,一股少女的氣息布滿姜青的鼻尖,姜青有點心猿意馬。
“你叫什么名字?”姜青問道。
張照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張照君!”她聲音加重的再次說道。
“好名字!”姜青眉舒眼展,看著張照君閃亮如墨玉般的眸子,脫口道:“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p> “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張照君默念這句詩,還從未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她埋下了頭,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兩頰上微微現(xiàn)出兩個酒窩。
細若蚊吟的回道:“謝謝你,姜還卿。”
“哈?”姜青還沒反應過來她說的話,街上忽然變得嘈雜起來,一道道火光在黑夜迅速的躍動,幾個呼吸,汪家酒樓被銀甲衛(wèi)團團圍住,火把將黑夜照的如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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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馬上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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