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誰又能想到一直戰(zhàn)無不勝的定遠將軍在與周國的一場戰(zhàn)爭中陣亡了?誰又能想到原本門庭若市威名遠揚的白府會破敗成如今這副模樣?果真是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真叫做世事無常啊。
白竹帶著靈素繞過前廳和客房,往祠堂方向走去。
當白竹推開祠堂門的時候,一股灰塵撲面而來,引起了她的咳嗽??梢娺@地方已經(jīng)多少日子未曾有人來過了。
祠堂里擺放著白安世和白竹她娘親的牌位,以及白家的先祖靈位。只是沒有人祭奠打掃,所有的牌位上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靈素見此情形,輕輕的揮了揮手,將這些灰塵通通去了個干凈。
白竹看到靈素的動作,對她說道:“謝謝你!”
“有什么好謝的?!膘`素將目光看向其他地方,口中說道。
白竹微微一笑,隨后走到了牌位的面前,跪在了地上的蒲團上,對白家先祖和她父母的牌位,深深的磕了個頭。
“爹,娘,還有先祖?zhèn)?,竹兒回來了!”白竹跪著,眼中已?jīng)有了淚水,“爹,娘,竹兒回到京都有些日子了,原諒竹兒今日才來看你們!竹兒現(xiàn)在過得很好?!?p> 靈素微微前走了一步,將手輕輕的搭在了白竹的肩膀上。
白竹看了看靈素,又對父母的靈位說了些話,隨后擦了擦眼淚,起身道:“我們走吧。今日說好了要陪你逛街的,不能壞了興致?!?p> 靈素看著白竹,道:“好。”
她牽著白竹的手離開祠堂,在走出祠堂之后,靈素揮手關(guān)上了祠堂的大門,與此同時,剛才消失的灰塵也通通再度覆蓋在了那些靈位上面。她不能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有人來過這里,就像她在亂葬崗造了個假的白竹尸骨一樣,有備無患。
至于在靈位上撒灰塵這件事情,靈素倒不怎么在意。白家靈位不過三代,哪怕是白竹曾爺爺,年紀也沒有靈素大。
二人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白府,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們進過白府。
大街上摩肩接踵的人群彰顯著這個天下第一大國的繁華,當然,無論是白竹還是靈素都知道,這眼前的繁華都是表象,大梁根基不穩(wěn),根本無法長久的執(zhí)掌天下。
不過在這個時候,白竹和靈素都沒有去想這些。
二人走到了一個賣花燈的小攤前面,兩人奇異的發(fā)色瞬間就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連那小攤販都忍不住說道:“喲!二位姑娘長得真好看!”
“你還挺會說話的。”白竹看了看這個小販,隨后拿起他攤子上的河燈,遞給了靈素。
靈素粗略的看了看,說道:“做工不錯?!?p> 小販一聽靈素在夸獎這個河燈的做工不錯,立馬說道:“喲!這位小姐真有眼光!這河燈可是城東有名的王記燈鋪做出來的!那做工可是沒得說的!”
白竹聽了小販吹噓的話之后,笑著說道:“你莫不是覺得我們二人好騙?”
“這……小的哪兒敢?。 蹦切∝湏狭藫项^,笑著說道。
“城東的王記燈鋪我也知道,他們家的河燈花燈用料上乘,做工精細,甚至連宮里都派人去采購過。這種有名氣的大店,會把他們的河燈給你賣嗎?”白竹從攤位上拿起了一個河燈,不緊不慢的說道。
被白竹說破了的小販只能尷尬的笑著撓頭,不過即便不是王記燈鋪的河燈,這做工也算是不錯,白竹也不同他計較什么,她對靈素道:“買兩個吧?”
靈素看著手中的河燈,點了點頭。
白竹笑了笑,伸手在靈素面前晃了晃。靈素皺了皺眉,問道:“何事?”
“銀子啊?!卑字裥χf道。
靈素看了看白竹,無奈的嘆了口氣,從腰間拿出了一些銀子給了白竹。
白竹把靈素給她的錢遞給了小販,小販笑著說道:“多謝二位姑娘光顧!小的這兒在送您二位一支筆?!?p> 白竹收下了小販送的筆,兩人離開了這個攤位。
靈素疑惑的問道:“這筆也沒有墨,拿來有何用?”
“這做河燈的材料沾上水就可以顯出墨跡,所以不需要另外要墨。筆拿來在河燈上寫上要祭奠的人的名字,然后送入河水中?!卑字駥`素解釋道。
要祭奠的人的名字?
靈素看著手中的河燈,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白竹看到靈素低頭沉思的樣子,疑惑的問道。
靈素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無事,前面就是河岸了?!?p> 白竹順著靈素看的方向看過去,看到前面的確是河岸,只是這邊人也太多了吧?整個河岸幾乎都站滿了人,所有人都在把自己的河燈放到河里去。
“這里人好多?!卑字癜欀碱^說道。
靈素道:“那便換一個地方?!?p> 兩人順著河岸往邊上走去,倒還真的讓她們找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
白竹連忙跑過去占著位子,免得被別人搶去。靈素慢悠悠的跟了上來。
白竹拿出剛才小販送給她們的那支筆,沾了沾水后,剛要在河燈上面寫名字,又想起了什么,看了看旁邊的靈素,問道:“要不你先寫?”
靈素緩緩搖頭,說道:“沒事,你寫吧?!?p> 白竹點了點頭,在河燈上寫上了自己父母的名字,停下筆又想了片刻,又加上了自己的名字,寫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她深吸一口氣,把筆遞給了靈素。
靈素接過筆,緩緩的在河燈上寫下了兩個字。
“寫好了嗎?”白竹問道。
靈素嗯了一聲。白竹笑著蹲了下來,將手中的河燈放入了河里,河燈上微微搖曳的燭火,照映著上面的三個名字,靈素在她旁邊把河燈放了下去。
白竹好奇的問道:“你寫了誰的?”
“你呢?”靈素反問道。
“我寫了我爹和我娘的,還有我的?!卑字窕卮鸬?。
“你自己的也寫了?”靈素微微有些驚訝的看著白竹。
白竹點頭,說道:“以前的白竹已經(jīng)死了,當然要祭奠。你呢,你寫的是誰???”
靈素看向她那已經(jīng)飄遠的河燈,微微嘆氣,道:“不告訴你?!?p> 說完,靈素起身往街上走去。白竹驚訝的看著靈素,沒想到她居然會來這一手,連忙起身追了上去,跑到靈素的邊上后,笑著道:“欸!不帶這樣的!我都告訴你了!”
“誰讓你告訴我的?”靈素問道。
“你??!”白竹看著靈素,道。
靈素笑了笑,對白竹說道:“那你猜猜看,我寫的是誰?!?p> “這我哪兒猜的著啊?!卑字癜欀碱^說道,靈素活了這么久,誰知道這一百來年她遇到過誰,又對誰有那么深的記憶,能夠讓她祭奠,這要是能猜出來,她就是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