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fēng)如刀子一樣往孟已然的心窩里插,等身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公交車才緩緩靠了過來。
雪漫無目的的飄著,她的心也漫無目的的飄著。
晨晨快醒了,可是她卻害怕了。
她怕自己堅定,也害怕黎柘遇的不確定。
剛把鑰匙插進(jìn)鎖孔,沒來得及轉(zhuǎn)動,就被一個腳步聲嚇了一跳。
她一個趔趄不偏不倚正撞到了一個人的懷里。
與天寒地凍的外面相比,這胸膛是出奇的溫暖與踏實。
這個人抱住了他,呵出一口氣:“怎么沒接我電話?”
是黎柘遇的聲音。
“手機(jī)開了靜音,沒有聽到?!泵弦讶坏男囊矟u漸的踏實了起來,“都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你也知道都這么晚了?!崩梃嫌龅穆曇衾锾砹藥追终嬲婕偌俚呢?zé)怪,“你如果再不回來,我馬上就要去南望路33號了?!?p> 南望路33號她去過,那里是B市的警察局。
“我開門?!?p> 打開了房間的燈,黎柘遇才看清孟已然的頭發(fā)上都是點點星星的小冰碴。
“你這是淋了一路?”黎柘遇蹂躪了一番孟已然濕漉漉的頭發(fā),拿起毛巾仔細(xì)的擦了起來。
“沒有,也就公交站牌到這里?!?p> “你去哪里了?”
“醫(yī)院?!?p> 孟已然的話話音還沒落下去,黎柘遇就忙接過來問:“你哪里不舒服?”
“我沒事兒?!?p> 黎柘遇摸了摸孟已然的額頭,和自己的差不多。
“凍壞了吧,你看你手像個個番茄似的。”黎柘遇抓過孟已然通紅的雙手就攥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暖著,“你說說你,也不讓我去接你,那我要這副駕駛還有什么用?”
“有直達(dá)的公交?!泵弦讶贿呎f邊拿起毛巾擦了擦頭發(fā),“再說了,你整天那么忙。”
“孟已然!”
黎柘遇突然嚴(yán)肅了起來,把孟已然嚇了一跳。
“我是你男朋友,還需要我告訴你支使我是你的權(quán)利,依賴我是你的義務(wù)嗎?”
“嗯,需要?!泵弦讶荒睦锔疫^分的依賴他。
“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黎柘遇不知道說她什么好。
“嗯?!泵弦讶粏?,“那么你的權(quán)利和義務(wù)呢?”
“我的權(quán)利和義務(wù)?”黎柘遇故作沉思,“我的義務(wù)就是監(jiān)督你使用你的權(quán)利,我的權(quán)利就是監(jiān)督黎柘遇不讓孟已然履行義務(wù)。”
孟已然從后面抱住了黎柘遇,抱的很緊,她把頭倚在他的背上,感受著他身上的溫暖,眼淚突然流了下來。
“怎么了?”黎柘遇似乎是感覺到了,他轉(zhuǎn)過身來,將孟已然擁入懷中,親吻著她的發(fā)絲,玩笑說,“別太感動呀。”
“我就要感動?!?p> 孟已然抬起頭,看著黎柘遇,他是如此的好看,眼睛含著星光,鼻子消瘦且挺俏,唇輕薄,嘴角微微翹起。
她看的有些癡迷,不知不覺,她已踮起腳尖輕輕地將觸到黎柘遇清涼的唇,蜻蜓點水,有薄荷的味道,沁入心底。
黎柘遇將她腰往上一提,將這個吻變得深入而悠長。
過了好久,黎柘遇放開了她,看著她紅彤彤的臉龐,他輕輕一笑:“我可什么都沒做,是你主動的?!?p> 孟已然羞赧的別過臉去,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親吻,卻是她主動的,怎么可以這般花癡呢,竟然會看著他那英氣的臉不由自主的親了上去,簡直是羞死人了。
“我喜歡你這個樣子?!崩梃嫌鲈俅螌⑺龘砣霊阎?,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說完他笑了起來,心情通暢:“我餓了。”
“你在這坐一會兒,我去做飯?!?p> 孟已然想起陳辭在說的那句話,你所以為的秘密不過是自以為是罷了。她想著要不要將自己的過去告訴他呢?可是告訴他,他還會接受她嗎?
她又想起那次,她僅僅是與陳辭在吃了一次飯,他就與她分了手,好不容易,他們的感情穩(wěn)定了一些。
她應(yīng)該怎么做呢?
腦袋里胡思亂想,手中的刀也跟著思緒游走。
“啊。”
聽著旁邊的孟已然凄厲的慘叫聲,黎柘遇本能的嚇了一跳,緊張的問道:“怎么了?!?p> “切著手了。”委屈巴巴的聲音聽上去有種撒嬌的意味。
“我看看嚴(yán)不嚴(yán)重?”黎柘遇用嘴巴嘬了一下孟已然流血的手指,“去醫(yī)院吧,別發(fā)炎了?!?p> 孟已然覺得好笑,她哪有那么的嬌貴:“黎先生,你太大驚小怪了,這點小傷口哪用得著那么興師動眾,還去醫(yī)院,估計會把一生給笑掉大牙。”
“那我給你包扎一下?!?p> 孟已然從一個抽屜里拿出一個創(chuàng)可貼,說道:“貼個創(chuàng)可貼就好了?!?p> 黎柘遇從來沒見過有人竟然隨處準(zhǔn)備著創(chuàng)可貼:“你怎么還在廚房里放創(chuàng)可貼?”
“以備不時之需呀。”
“你是不是經(jīng)常切到手指?”
孟已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是經(jīng)常的,就是時不時的……”
黎柘遇寵溺的說道:“看來以后得是我來做飯了,照你這樣時不時的切到手,我不得心疼死呀?!?p> “我來做飯吧。”黎柘遇從孟已然的手中拿過菜刀:“你說吃了用沾過你血的刀切過的菜,會不會對你上癮???”
孟已然從后面環(huán)住了他:“上癮才好呢?!?p> “乖,去客廳等著。”
孟已然看著黎柘遇的身影,竟看癡了,她從不覺得一個男人做飯竟然可以這么迷人,他怎么可以這么的好看呢?
最終她還是決定坦白,情侶之間就是應(yīng)該坦誠相待的不是嗎?
“黎柘遇,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彼叩剿磉?,怯怯的,不敢看黎柘遇的眼睛。
“好。”
“我……其實……”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我其實有一個孩子,我今天去醫(yī)院就是去看他了,所以我才不敢給你打電話讓你接我,所以我才讓你的副駕駛閑下來了,所以我才淋了一身的雪?!?p> 想到黎柘遇可能會甩門離開,聲音變得有些凄楚,“這樣你還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黎柘遇雙手捧著孟已然的臉:“孟已然,你應(yīng)該相信自己,也應(yīng)該相信我。我喜歡你,無論你什么樣我都喜歡你?!?p> “黎柘遇,我也喜歡你?!泵弦讶痪従彵犻_雙眼,黎柘遇的眼睛很好看,很深邃,她陷進(jìn)了他楚楚動人的目光。
“黎柘遇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喜歡你。”她再次說,聲音嚴(yán)肅而莊重,在黎柘遇的心里回響。
“我知道,答應(yīng)我,以后不要讓我的副駕駛閑下來?!?p> 孟已然點頭。
黎柘遇吻吻她額頭:“去客廳等著,你在這里影響我發(fā)揮?!?p> “柘遇,你電話?!?p> “好,知道了,你過來看一下鍋,不要讓湯溢出來?!?p> 等她端著湯回到客廳,卻發(fā)現(xiàn)黎柘遇不見了蹤影,她叫了幾聲,也沒有得到回應(yīng)。
孟已然心突然就涼了半截,他還是不能接受嗎?
突然桌子上的手機(jī)響了起來,她按了接聽,那邊傳來黎柘遇的聲音:“已然,我有事需要回去一趟,你乖乖把飯吃了。”
孟已然木木的說了聲:“好?!?p> 本來她還想問一問,是什么事,需要走的那么急,都不打聲招呼呢?可是她還是忍住了,現(xiàn)在還不是時機(jī),現(xiàn)在還不適合發(fā)火。
她突然發(fā)現(xiàn),在這場愛情里,她并沒有做到勢均力敵,是她一直在表面上強(qiáng)撐著平等的愛情,可是她知道從一開始她就是愛的多的那一方,一直都是。
她不知道的是,兩個人的愛就像是天平的兩端,愛的深沉的是她,愛的濃烈的是他,誰也沒有比誰愛的少。
她打開電視,在直播一個訪談節(jié)目,被訪談的人正是黎柘遇。
自從上次在辦公室知道他收購了她們公司,她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墒撬龥]有說,他也沒有說。
她編輯了一條短信,給黎柘遇發(fā)送了過去。
他為什么不告訴她呢?
黎柘遇看到她短信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午夜了,上面赧然寫著一行慪氣的字:黎董您好,我是封嘉國際子公司的財務(wù)助理孟已然,請多指教。
他了然,她已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笑了一下,他能想象出來,她生氣的模樣。若是她知道他收購這個公司是為了接近她,她是不是會很不自在。
他將電話回?fù)芰诉^去,聽到那邊惺忪的聲音,知道她已經(jīng)睡著了,他試探的問“孟已然?”
孟已然聽出了是他,頓時清醒了不少:“黎大董事長,大半夜的擾人清夢,有何貴干啊?!?p> 黎柘遇知道她在賭氣,他說:“我不是故意的?!?p> 孟已然已經(jīng)醒了過來:“你就是故意的,我明白你的用意,也知道你是為我好,所以我沒有怪你,我只是有些生氣,但是這種生氣也只是到你打電話那一刻就停止了?!?p> 黎柘遇笑笑,他的孟已然還真是可愛,他感覺到自己是越來越愛她了:“那就好,趕緊睡吧?!?p> 孟已然打了個呵欠,眨巴眨巴眼睛:“好,晚安。”
“晚安,明天見?!?p> 黎柘遇親吻了一下手機(jī),真希望這個吻可以穿過手機(jī)到她的臉上。
電視臺的人見黎柘遇這般動作,不禁調(diào)侃道:“黎董事長還真是風(fēng)趣?!?p> 黎柘遇擺擺手,說道:“我只對她如此?!?p> “是夫人嗎?”
“也可以這樣說?!?p> “那夫人一定很好看吧?”
“嗯哼。”
“真羨慕夫人有這么好的福氣?!?p> “是我福氣好才遇見了她?!?p> 黎柘遇的麥還夾在衣領(lǐng)上,整個演播間的員工都聽到了,都在猜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子才能配的上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