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01月01日。
似為了迎接新世紀(jì)的到來,太陽早早便露了頭。
沒過一會,太陽光穿過歷史厚重的塵埃,將萬丈光芒灑遍神州的每一處角落。
歷史,開啟了新的紀(jì)元。
曾有人說:人一生都離不開時代的烙印,每個時代都有其鮮民的時代特征。
如果將二十世紀(jì)的中國比作一個小孩,一個不慎跌倒的小孩,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的艱難困苦后,他,最終終于站起來了。
而在進(jìn)入二十一世紀(jì),這個小孩長大了,長成了一個可只手擎天的巨人!在他的帶領(lǐng)下,人民會越來越富有,國家會越來越強(qiáng)大。
……
這天,風(fēng)和日麗。
牙子正在家中“教”康克瓊?cè)绾问褂檬謾C(jī)。與其說教,倒不如說倆人在共同探討,因?yàn)檠雷右膊辉趺磿J謾C(jī)是摩托羅拉帶翻蓋的,他剛?cè)チ烁涣宙?zhèn),買了手機(jī)后去黃秀蘭那里讓她存了她和李文定的號碼就回來了。
“打電話按綠鍵,掛掉呢,”牙子左看右看:“對了,就是這個鍵,紅顏色的這個?!?p> “那假如說我給你打電話,直接按這個左邊這個綠鍵就行了嗎?”康克瓊問。
“笨!真是笨得可以!我聽秀蘭嬸說,每個人的號碼都不相同,你要打電話的話得先按電話簿。對了,忘了你不識字?!毖雷又钢蚁陆牵骸澳憧矗@個鍵是快捷鍵,按一下電話本就出來了?!闭f完,他輕輕按了一下鍵,里面忽然傳出一陣“嘟啊嘟啊嘟啊嘟啊嘟……”的聲音,將他倆都嚇了一跳。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道聲音,還用的是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請問,有人在家嗎?”
牙子聞言一愣:“誰?找錯門了吧?”說完,他便走了出去。
康克瓊在他身后喊:“你這個聲音咋關(guān)?吵死了?!?p> “我也不知道,”牙子應(yīng)道:“我待會再研究。”
院門站著倆男女,歲數(shù)都不年輕了,裝束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那女的手里還拖著一個很大的行李箱。
“你們找誰?”牙子疑惑地問。
男的開口道:“我找牙子大哥,請問這里是他家嗎?”
牙子一聽更驚訝了,對方居然還知道自己。
“我就是,你們是……?”
“關(guān)了,關(guān)了?!笨悼谁偰弥謾C(jī)高興地走出門來。原來是她東按西按,按到了關(guān)機(jī)鍵,手機(jī)便關(guān)機(jī)了。
她一下看見了那倆男女,也頓時愣住了。
“他們是……?”
牙子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認(rèn)識。
男子介紹道:“我叫黃思海,這是我妹妹黃思螺,我們從朝鮮來?!?p> 牙子一聽,神情一震迫切問道:“那黃元龍是……?”
“他是我們的父親?!秉S思?;卮鸬?,黃思螺在旁邊則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他沒有和你們一起來嗎?”牙子顫聲問。十多年沒有黃元龍的消息,如今終于知道了,他的心里萬分激動。
“來了。”黃思海說著,看了他妹妹一眼。
“來了?”牙子回處看了看,疑惑問:“人呢?”
他看著黃思螺手上的動作,心猛然一下子揪緊了。
只見黃思螺打開行李箱,從里面捧出一個白色的盒子。
黃思海神情黯然:“父親十多年前就走了?!?p> 牙子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怎么走的?”
“他回朝鮮后不慎出了車禍,在醫(yī)院搶救了三天沒搶救過來。臨走前他讓我一定要將他的骨灰送到海螺村,并親手交到你手上。”
牙子接過骨灰盒抱在懷里,輕輕磨挲著上面的花紋,喃喃自語道:“叔啊,你說至多一年半載就回來,卻讓牙子等了十多年。我……我還以為你食言了呢!”
“牙子,快給秀蘭嬸打個電話。”康克瓊提醒他道。
“對,對,打電話,馬上打。我手機(jī)呢?”
康克瓊見他一付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里不免也有些難過。她伸手去接骨灰盒,卻發(fā)現(xiàn)牙子抱得緊緊的。
“你不是要打電話嗎?抱著盒子怎么打?”
牙子回過神來松了手,接過電話。
“怎么關(guān)機(jī)了?”他說著按住了開機(jī)鍵。
“嘟……嘟……”
黃秀蘭接通了電話,笑道:“牙子,怎么剛回家就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牙子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聲說道:“元龍叔,他,他回來了。”
“元龍回來了?他終于舍得回來了!”黃秀蘭高興得聲調(diào)都變了形:“你快讓他接電話?!?p> 牙子艱難地說道:“他……他接不了?!?p> 電話里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黃思蘭問:“他怎么了?”
牙子苦笑道:“回是回來了。不過,回來的是他的骨灰盒?!?p> “怦?!?p> 電話里傳來手機(jī)掉在地上的聲音。
牙子看了看,通話還在繼續(xù),便默默地按了掛機(jī)鍵。
“牙子大哥,”黃思螺問:“你們這里有好的公墓沒有?我想多花點(diǎn)錢也無所謂,但要讓他有一個好去處。”
“公墓?”牙子搖搖頭:“這里沒有公墓。”他抬眼看著后山,輕輕說道:“你們的父親生前最大的愿望是落葉歸根,對于這片生他養(yǎng)他的土地來說,何處不墓?這里,就是他最好的歸宿?!?p> 一個多小時后,黃秀蘭和李文定來了。
當(dāng)看到黃元龍的骨灰盒時,她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秀蘭嬸,別哭了,人已經(jīng)走十多年了,哭也無用?!笨悼谁偘参恐骸霸埵宓膬蓚€孩子在這兒呢,先把他們安頓好再說?!?p> 黃秀蘭聞言止住哭聲,淚眼婆娑看著黃思海和黃思螺問:“你們是元龍的孩子?”
“她叫黃秀蘭,是你們的親姑姑。”康克瓊忙說道。
“姑姑,我聽父親多次說起你的名字。我是老大,叫黃思海,這是我妹妹黃思螺?!?p> 黃秀蘭一怔:“思海、思螺,思念海螺?!?p> “獨(dú)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日思夜想海螺村。兄弟,你還真是一片苦心哪!”
牙子和她說了想把黃元龍的骨灰盒就地安葬的想法,黃秀蘭點(diǎn)頭表示同意,但說道:“他曾經(jīng)是英雄,又有一顆赤子之心,因此我想為他刻一個碑?!?p> “刻碑的事情交給我吧,”李文定說道:“富林鎮(zhèn)有一家專門刻碑的,老板我認(rèn)識。”
“好,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來辦?!秉S秀蘭說著看向牙子:“我們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jì)條件好了,決不能像以前安葬你爺爺和清爺爺那樣草草了事?!?p> 牙子點(diǎn)點(diǎn)頭:“好,刻碑的錢我來出。”
“說什么呢?他是我兄弟,這錢自然我出。文定,帶上骨灰盒,思海,思螺,走,跟姑姑回家去。”
“秀蘭嬸,骨灰盒就暫時放在這里吧?!笨悼谁偯φf道。
“這不太好吧?”黃秀蘭遲疑道。
“有什么不好的?再說大白天抱著個盒子讓人看見了影響也不好。”
黃秀蘭想了想覺得有理,便說道:“那行,就先放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