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處位置偏僻的地方以后,黎望站在原地掃視了一眼四周的情況。
這里看樣子處于郊區(qū),現(xiàn)在他就站在一片開發(fā)了一半的土地上,后方是來時的路,只有一棟孤樓,往東是一片寬敞坦途,可以看到有橋梁和馬路,通往更遠的城市中心,往西則是一片廢鐵廠,再向遠處眺望的話,可以看到遠處無比密集的樓群,和東邊那些高樓大廈完全不能相比。
黎望沒有做過多的思索,城市中心各種設施完善,交通便利,是富人的天下,對于他這個從小在貧民區(qū)長大的人而言沒有太多的感覺。
所以,黎望轉(zhuǎn)身向西邊去了。
西邊是窮人居住的貧民區(qū),這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
越過廢鐵廠,就能夠看到一大片危樓,其中木頭搭建的房子和石頭搭建的房子很怪異的組合在一起,組成個四不像,古古怪怪的堆在那里。
房子不夠住了,就繼續(xù)往上搭,或者是打通兩棟樓,在中間搭建個木棚什么的,木棚上面又可以搭建樓層,反正人們也不管美不美觀的問題,有個落腳的地方就足夠了。
至于危不危險,那不是他們考慮的問題,事實上,這些奇奇怪怪堆在一起搭建出來的屋子堪稱力學奇跡,很少會出現(xiàn)倒塌的現(xiàn)象。
黎望從廢鐵廠這邊繞路走進貧民區(qū),身上穿著不知道從哪里順手拿來的一套衣服,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牛仔,剛好合身。
他很謹慎,走進貧民區(qū)里面后壓低了帽檐,因為心里面本能的直覺告訴他,身后有人在跟蹤自己。
這個感覺從進入貧民區(qū)以后就一直存在,而且越發(fā)的強烈,這讓他很不舒服。
“真是說話不算話?!崩柰闹欣湫?,他可以確信,身后跟蹤自己的人是那位哈克上尉派來的,對方應該不想就這么輕易的將他放棄。
不過,既然已經(jīng)出來了,黎望便不再擔心會被抓回去,他有足夠的自信可以擺脫身后的跟蹤。
這樣想著,黎望轉(zhuǎn)身拐進了一個樓梯里面,在轉(zhuǎn)彎時,他用眼角的余光迅速掃視了一圈后方的人,眉頭卻越發(fā)的緊皺起來。
倒不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有多少個人在追蹤自己,而是因為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異常,那些人無非就是酒鬼和煙民,和跟蹤八竿子打不著。
身后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心里的不安感卻越發(fā)的強烈,黎望對這種未知的感覺感到不爽,因為這意味著事情沒有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過,黎望還是有自己的辦法,他在貧民區(qū)里面走了幾圈,順手從路邊那些醉鬼的口袋里面找出了幾把槍帶在身上。
這是很常見的事情,貧民區(qū)里面幾乎人手一把槍,沒有才顯得奇怪。
有了幾把槍防身以后,就只剩下等待了,黎望決意揪出跟蹤自己的家伙,一路上他刻意放慢了步子,并且走向人較少的角落。
這時候,黎望已經(jīng)能夠聽到身后傳來的清晰的腳步聲,他使自己越發(fā)冷靜,準備回頭給對方重擊,但也就在下一刻,一只手很隨意的搭在他的胳膊上。
“嗯?”
黎望轉(zhuǎn)身,看到的是一個熟悉的人,大概和他一個年紀,蓬頭垢面,身上穿著土的不能不再土的土黃色衣服褲子,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印?p> 看到這個人,黎望原本想抽出來的槍又放了回去,不過依然警惕的看著眼前這家伙。
“嗯什么?哥們,這才幾天,你就連我都不認識了?”他很熟絡的將手臂搭在黎望的肩膀上,看不出有任何的危險行為,黎望將周圍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并沒有別的人。
“茍三,你怎么會在這里?”黎望問,心中一陣狐疑,這茍三是他之前在戈爾瑪城里面的黑幫認識的,為人憨氣側(cè)漏,不是個會跟蹤人的家伙。
他原本以為跟蹤自己的會是聯(lián)邦政府的人,但直到現(xiàn)在,聯(lián)邦政府的人連個影子都沒有出現(xiàn)。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黎望心中左右搖擺不定,這個時候再去尋找剛才的那種不安感,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你傻了?幾個月前我就跟著曼姐他們過來希爾蘭克了,后來聽說戈爾瑪城死了很多人,我們還給你燒過香呢,沒想到你竟然還能在這里活蹦亂跳?!?p> 茍三大大咧咧的說道,從他的眼里,黎望沒有看出任何有用的東西,便只是微微點頭。
“我忘了?!?p> “嗨,別說那么多了,走,哥帶你喝一杯去,再找個小妞玩玩,晚點再帶你去找曼姐他們。”茍三很熱情的拉著黎望說道。
“誒對了,你來希爾蘭克多久了?”
“不久。”黎望邊說還在一邊警惕四周,他總覺得那種不安感不是憑空出現(xiàn)的,心里卻又怎么都說不出那是怎么一回事。
“那就好,你放心,哥們我還是在幫里給你留了個位置的,曼姐至今也沒有找別人頂替你之前的位置,說好了啊,回來咱們繼續(xù)一起干。”
茍三并沒有察覺到黎望眼底的異樣,也懶得去注意黎望的神色,他不關心這些。
“是么。”黎望這時候才將注意力放到這上面來。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在戈爾瑪城的時候,為了生計幫黑幫干點事情。這群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要不是當時自己足夠隱忍,恐怕早已經(jīng)被死幾回了。
別看茍三現(xiàn)在一副和善的表情,要多熱情有多熱情,但這個時代的人臉色都是多變的,上一秒晴空萬里,下一刻陰雨帶雷,咄咄逼人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他見慣了這些家伙的模樣,懂得如何在這些人手中生存。
而且,黎望扭頭一想,自己現(xiàn)在需要還能借助一下他們的力量,孤身一人想要干出點驚天動地的事很難,他很清楚這一點。
“當然,只要你肯回來,幫里的兄弟們肯定都高興壞了。”茍三哈哈大笑,拉著黎望往另外一片街區(qū)走去。
黎望沒有反抗,也沒多說什么,他跟在茍三的身后,仔細整理了一下現(xiàn)在自己手中的槍支彈藥,一會說不定用得上。
在跟著茍三走過兩片舊街區(qū)以后,黎望就已經(jīng)能夠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同了。
街道兩旁的酒吧和娛樂場所里面依然聲色俱全,酒鬼、賭徒的笑鬧聲更加高漲,在霓虹燈的掩映下,骯臟不堪的街道上也呈現(xiàn)出一片迷人的色彩。
但是就在這燈紅酒綠中,黎望能夠嗅出一絲絲可怕的氣息。
空氣當中有微弱的血腥氣飄蕩,還挺新鮮的,這些嘈雜聲音之下,還有若有若無的嘶嚎,黎望對這種聲音很敏感,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他敏銳的知道,現(xiàn)在這貧民窟恐怕相比較之前要更加殘酷,在這里的生存法則,比原始叢林都還要嚴峻。
也是走進了這片街區(qū),茍三就收起了臉上的假笑,一舉一動之間都越發(fā)殘暴起來,路上稍有不順眼的東西便是一頓砸踩,不過這并不能引起黎望心中多少波動。
“你聽聽,這慘叫,比殺豬叫都要動聽的多,多美妙,你知道嗎,那邊三十一房里面的女人因為背叛龍哥想逃跑,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打斷了腿,正在調(diào)教當中,她身上每一個洞,在今后都別想安然無恙。”
“你再聽聽那邊,二十六房,小羅你還記得吧,跟我們來了希爾蘭克以后想不開,想自己走了單干,這下好了,身上筋骨被挑了,關節(jié)被打斷了,每天都往硫酸里面泡,你說好好的跟著我們混有什么不好,非要想要單干?!?p> “還有那邊,十六號房,這是個狠人,竟然想帶著曼姐的錢跑路,被抓的時候還想自殺,夠果斷的,可惜啊,現(xiàn)在被剁手跺腳,每天砍一截喂狗,你猜猜他幾天會死?”
“......”
茍三臉上帶著笑意,指著對面走廊幾層樓的房間在對黎望說道,別聽他說的愜意,其實讓人不寒而栗。
而他的笑容也極其冰冷,看向黎望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黎望知道,這家伙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這可不是什么嚇唬,他很清楚這有可能是自己的下場,但他既然敢跟著來這里,自然已經(jīng)有所準備。
聽到茍三說完,黎望跟著笑了笑,他不是沒見過這些場面,事實上,他見得多,甚至有些事情,他自己也做過...
“那我的下場呢?”黎望以同樣冷漠的語氣回擊對方。
“那可不知道咯,進了這里,生死已經(jīng)不是自己能說的算了,你明白吧。”茍三回過頭冷笑,這時候,黎望身后不知道從哪里出來兩個壯漢,走過來就要抓黎望的手臂。
“誒,等等,三哥,你不是還要帶我去見曼姐嗎,人都還沒見到,你就是這樣對老朋友的?”黎望笑著說道。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兩人都用自己的手槍抵住對方的腰部,別看黎望臉上笑嘻嘻,其實腦子里面已經(jīng)飛快的轉(zhuǎn)動起來了。
茍三猶豫了片刻,最終笑了笑,先收起了槍。
“行,見曼姐而已,容易,只要你不后悔。”茍三冷笑,反正黎望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他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一招手,那兩個壯漢轉(zhuǎn)身離開了。
“勞煩帶路?!?p> 黎望笑了笑,此時警惕已經(jīng)提到了最高,眼睛和耳朵都在注意四周的動靜,在確認對方?jīng)]有搞小動作以后,這才收起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