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背后一定有他想不到的緣由。
“你問為什么,我想這個問題有人替我回答?!笨吹教屏桢e愕的神情,藍林天海身子往旁邊一側(cè),露出了身后的人影。
那人上前一步,對上唐凌的視線,同樣臉含笑容,假惺惺的道:“唐凌少爺,你看起來好像很疑惑的樣子,需不需要堂哥給你解解惑?!?p> 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簾,唐凌瞳孔一縮,登時明白了所有。
唐云雷!
唐云信的親哥。
進入靈柩時,當時人太多,竟然沒發(fā)現(xiàn)這家伙也在里面,從其胸前宗門徽章來看,赫然是御靈宗弟子。
“沒想到他跟藍林天海勾結(jié)在了一起,怪不得呢,原來并不是藍林天海在作妖,真正要對付自己的,其實是唐云雷!”
唐云雷一現(xiàn)身,瞬間縷順了唐凌內(nèi)心的疑惑,令他當即也是唏噓不已。
頗有些許‘天道好輪回’的感慨。
“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在自己設計對付唐云信的時候,沒成想誤打誤撞跌進了唐云雷的掌心,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讓他知道他的親弟弟死在自己手上,會作何感想。”
“怕是要當場撕了自己吧。”
念及此處,唐凌有些心虛,不過他并不認為唐云信的死已經(jīng)暴露,還是硬著頭皮,沖藍林天海質(zhì)問道:“天海學長,你過分了吧,學弟才剛剛進入星瀾,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即便派系陣營不同,現(xiàn)在對我下手,不覺得有些操之過急嗎?”
“學長也看到了,我與藍林天陽水火不容,說不定,我和天海學長,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你說呢?!?p> 唐凌敢篤定,藍林天海并不清楚自己跟藍林天陽的內(nèi)幕交易,所以想要以退為進,先一步釋放自己的善意,盡量證明自己的無害,以及價值。
唐凌很清楚,這個時候,他的生死是掌握在藍林天海手里的。
可惜。
面對他的示好,即便藍林天海也有心動,但還是搖頭輕笑,一口拒絕道:
“你很優(yōu)秀,但可惜的是你生得太晚了,我與云雷已是交心的知己,他的敵人,便是我天海的敵人,要怪,就怪你貪心吧,為了兩根紅參,正巧撞到了我們,不然你還能多活一陣呢,呵呵?!?p> 此話一出,基本上是定了唐凌的死刑。
馬六也是松了口氣。
這個時候,唐云雷與身邊的藍林天海相視,會心一笑,頗有些惋惜道:“天海說的對,本來我是沒打算這么早對你這個小堂弟出手的,你起碼還能多活一陣,可惜啊,怪你太貪心,在這種地方遇上了我?!?p> “不過……你若是能答應堂哥,從此摘掉唐姓,離開唐家,再不踏入唐府半步,興許堂哥心情愉悅,就會放了你。”
唐云雷微微一笑,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如今的唐府,權(quán)系分成兩派,其中唐青鴻穩(wěn)坐家主之位,自然而然,以他為首的派系權(quán)力是最大。
但是另一派,唐云雷這邊,以他爹唐青天為首的派系也是日漸壯大,同樣也不弱,唐府之主的位置,自他爹唐青天那輩開始,就起了覬覦之心,到了他這里,奪權(quán)之心更是愈發(fā)膨脹。
所以,在唐青天的刻意灌輸下,唐云雷和唐云信一樣,都將唐青鴻的兩個兒子,視為人生之最大敵人。
“呵呵,還真是大伯教出來的好兒子?!?p> 唐凌眼神變冷,收斂臉上笑容,無視掉唐云雷。
大伯的這個兒子,性子和大伯一樣,狠辣無情、不留后患,這么好的機會,放了自己?
怎么可能!
扭頭環(huán)視一圈,唐凌觀察了一遍山谷外的空曠,目光轉(zhuǎn)向藍林天海,言語不乏警示:“天海公子,隔山還有眼呢,山谷外這么空曠,難保會露出風聲,你在這里殺了我,就不怕有人追究?”
“哈哈,追究?誰追究?。俊?p> 藍林天海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眼神猶如看待弱智:“那些異修混入宗門,偽裝成宗門弟子,在靈柩內(nèi)殺了那么多的人,吞噬了那么多的仙魂,應該……”
“應該不介意多你一個吧,嗯?”藍林天陽玩味的笑著。
這一番話,登時讓唐凌心臟震顫。
確實,沒有什么是比把壞事栽臟在異修頭上更好的選擇了。
“你就這般肆無忌憚,在這種地方對我下手,你敢保證不留一絲痕跡?還是那句話,隔山有眼,天海學長可不要為了一時之快,被唐云雷給連累了!”唐凌提高音量,繼續(xù)危言聳聽。
眼下他只能拖延時間,同時腦子飛速運轉(zhuǎn),思索對策,可遺憾的是,唐凌可以肯定自己陷入了死局。
面對幾十個最低筑基后期的修士,他這個筑基前期,絕無半點生存可能。
唐凌一邊思索,一邊觀察藍林天海的反應,可是后者淡然的態(tài)度,讓他心頭發(fā)涼。
“就算有痕跡又如何,誰會懷疑到我頭上?!彼{林天陽抬眼盯著唐凌,漠然道。
“什么意思?”唐凌皺眉道。
“就是這么個意思?!彼{林天海聳聳肩,對面前的少年戲謔一笑,道:“如果我記得不錯,你跟天陽已經(jīng)鬧翻了吧,如果我還沒記錯,我曾派遣使者與你會談,據(jù)說你們談的很不錯,學宮都在傳你可能要上我這條船?!?p> 說到這里,藍林天海嘴角噙著的戲謔更盛,盯著唐凌,一字一句道:“你說,如果東窗事發(fā),你覺得大家會懷疑誰?”
“是向你拋出橄欖枝的我,還是跟你不和的天陽?”
陰冷的聲音落下,周圍空氣似乎都沉重了幾分,立身空曠,卻壓抑至極。
問世間最可怕的是什么?
不是令人防不勝防的陰謀詭計,而是讓人無力反抗的陽謀。
“所以說,你跟唐云雷很早就在籌謀除掉我的計劃,只是碰巧我提前跳了出來,于是就順水推舟?呵呵,果真是好算計?!?p> 唐凌看向這個英俊的青年,突覺背脊一陣發(fā)寒。
從頭到尾,從他搶下靈紋紅參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jīng)被算計的死死的,眼前這人,在這一刻,可以除掉他而不付出任何代價!
甚至還能禍水東引,嫁禍他人!
著實恐怖。
絕境之下,唐凌的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聽從那道神秘聲音的提示,如果放棄靈紋紅參,如果不投機取巧……”
那么……
他是不是就不會得罪馬六,也不會被堵在山谷外,更不會提前解鎖唐云雷和藍林天海想要除掉他的心閥。
眼前的危機,是否就可以提前避免?
“真的是這樣嗎,難道那道聲音一直都在關注自己,一個接一個的不公平任務,是為了我好?”
唐凌仰頭望天,他總覺得,那道聲音是從九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