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游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一瞬,然后轉向默荼,他從座位上站起來,彬彬有禮道:“默荼靈姝,很久沒見面了?!?p> 谷游只見過默荼兩次,第一次是小時候和她相見,那次霜靈族族長散靈離去,默荼瘋傻,第二次便是現(xiàn)在。
默荼舉止落落大方,再不復往日的傻態(tài),笑道:“是很久了,你好?!?p> 巫璃道:“別站著了,坐下說話?!?p> 默荼和谷游落座,谷倉問他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谷游說來得太急沒注意,谷倉說他木頭疙瘩不懂欣賞,谷游回道就你懂。
兄弟倆的相處模式很有趣味,看得默荼津津有味。
“又沒有狼攆著你,你說你來這么早干什么?想我???”
谷倉說著往嘴里灌一口水,誰料谷游一本正經地說:“嗯,想你了?!?p> 噗——
谷倉一口水一大半都噴了出來,咳的上氣不接下氣。
坐在他旁邊的默荼默默拿出帕子給他,谷游鬧夠了,笑呵呵地道:“嘿,逗你的。”
谷倉咳得面頰通紅,伸手掐向谷游的脖子,“你這個……逆子,我跟你……沒完?!?p> 谷游四處躲閃,谷倉沒使力,卻碰到了他的癢癢肉,“我錯了,哈哈哈,我錯了錯了。”
谷倉的氣順過來一點,憤慨不已,“老說錯了錯了,你壓根就沒認識到錯誤。”
“那還不是你先逗我的?”
“我……”
谷游拍拍他的手,說放開放開,還有靈看著呢。
谷倉哼了一聲,手放開他的脖子,撤回前拍了谷游后腦一下。谷游一時不備,身體隨著慣性前傾,待一手撐住桌子,穩(wěn)住身形后轉頭盯著谷倉,一句話也不說,就只是盯著。
谷倉被盯得很不自在,他拿過谷游的杯子給他續(xù)上茶,哐地一聲懟到他面前,不管是神情,還是語氣都分外生硬,“賠罪的,喝?!?p> 谷游這才喜笑顏開,“我原諒你了。”
其余三個靈看得一愣一愣的,巫璃很意外,“沒想到你們是這樣相處的?!?p> 默荼應和道:“你們兩個感情真好?!?p> 谷游道:“讓三位見笑了”。
默荼:“沒有沒有,挺好的”。
是真挺好,她沒有親兄弟姐妹,巫璃和巫瑾是骨靈,天生不會太親密,所以這一幕讓他們覺得很新奇,很溫暖。
谷游淡淡一笑,他哥能在他們幾個面前跟自己貧嘴,大概是把他們當自己靈了,那他也會盡力和他們幾個拉近關系。
靈族相互間的牽扯很深,相比于合作伙伴,親密朋友不是更好?
巫瑾道:“還是你有辦法,我從未見谷倉在誰身上吃癟過。”
默荼:“我也是?!?p> 谷游一手搭在谷倉肩膀上,谷倉肩膀一滑,不讓他碰。
“別看我哥有時嘴上騷話一套一套的,其實心思很少,想制住他很簡單,你只要騷得過他,他就不行了?!?p> 谷倉在外面游歷得久,見得多,嘴上又不把門,自己沒有處得來的朋友,一回來就戲弄谷游。
最開始那幾年谷游十次有八次被他逗得面紅耳赤,罵他有辱斯文。
谷倉表示不痛不癢,死不悔改。笑話,從小被“欺壓”到大的他為數(shù)不多的嘗到勝利的喜悅,怎么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直到有一次谷游忍無可忍,破罐子破摔地學他說話,谷倉當場啞火,整個靈都懵了,不僅不知如何反擊,還大叫著讓他不要那樣捏著嗓子說話,讓他離自己遠點兒……
之后谷倉痛定思痛,認為是自己把小游帶到溝里了,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要做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少年,為家里最小的那個樹立成功的榜樣。
結果榜樣努力了不到三天就堅持不下去了,心想去他的,老子要出去浪,這勞什子的話他可不干,有他爹在,他擔心個屁,包袱一卷趁天黑連夜跑路。
谷游新世界的大門還沒完全打開就被谷倉無情的關閉了。
通過這件事谷游領會到一個道理,他哥嘴上騷話多,實際上弱得一批。對付他哥,得不要臉!
后來谷倉很少再拿話逗他,只是每次特別開心激動的時候會來刺激他,又被他毫不留情地刺激回去。
不過,“能讓我哥退讓的靈不多,要換了別的靈,怕是得散靈?!?p> 眼看谷游把他的老底要抖光了,谷倉咋呼地說:“就你有嘴是吧?叭叭叭個沒完,如果你不是我弟,我早拿針線把你嘴縫了?!?p> 默荼一想那個場面,心里一陣惡寒。
谷游是被他嚇大的,見怪不怪,朝著他口齒清晰,一字一句地說:“世上沒有如果?!?p> 眾靈聽罷,不由莞爾。
阿九牽馬去馬棚,途中遇到端菜路過的仆靈,鼻尖掠過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阿九叫住他,“你們是后廚的靈?”
仆靈手里端一個木制托盤,道:“是啊,阿九有什么事要幫忙嗎?”
阿九否認,笑道:“沒事,倒有一問,你身上的味道,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安神草,安神草哪來的?”
安神草并非惡物,而是一味藥,有安神之效,少用可緩解失眠,過量食用會長睡不醒。
阿九自認嗅覺靈敏,不會聞錯。他們來祭祀之地才幾天,什么時候有的這東西?
真不能怪他多疑,前些天他和巫璃夜以繼日地照看仆靈,一丁點兒風吹草動都需注意,不謹慎不行。
是有靈身體不好嗎?祭祀之地不是有靈氣了嗎?怎么還會不好?
仆靈道:“是新來的舞靈要的,他身體不好,晚上總睡不著覺,好幾次問我們有沒有安神的東西。我們想他一個靈也不容易,去巫醫(yī)那里要了些,給他熬湯喝?!?p> 仆靈口中的舞靈是默云,當初殊遠走時給他們下過暗示,他們一直將默云當成舞靈。
默云夜不能眠?小十以前和他住在一個帳子,他記得小十睡眠不錯啊。也不能這么想,當小十時他身體還挺好的,回了本形后確實越來越孱弱了。
“行,我明白了,你去吧?!?p> “好的,告辭。”
阿九總覺得哪里說不通,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邊琢磨邊往馬棚的方向走。
阿九栓馬的時候還想下午去見見少族長,靈長不管事,在這里的事情得他事無巨細的匯報給少族長。還有安神草的事,得跟巫璃靈姝說一聲,要不也通知默荼靈姝?算了,默荼靈姝那里還是讓巫璃靈姝說吧,他和默荼靈姝不是很熟。
正想些雜七雜八的事,阿九忽然頭暈目眩,身體脫力地向下倒。
谷游的馬是良馬,頗具靈性。在族里時阿九曾喂過它,馬對他很熟悉,低頭撐住他的背后,給予他緩沖的力量。
阿九恍惚地坐在地上,片刻后又恢復正常,很不真實。他起身摸摸馬的面龐,“剛才多虧你了,謝……”
阿九的聲音哽在喉嚨里,視線定格在自己的手上,不止手,連小臂上都是,都在散發(fā)紫色的靈芒。
這是……散靈前的征兆?
藥塵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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