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在姜沁的沁芳院哭訴了半日,發(fā)現(xiàn)人家根本沒有安慰她的心思,自討沒趣地帶著翠玉走了。
她剛走出院子,春兒神色慌張地從外頭小跑進來,碰到馮氏,竟然都沒請安,直接擦肩而過。
翠玉蹙眉不悅道:“大姑娘房里的丫鬟忒不懂事了,看到夫人都沒半點規(guī)矩。”
馮氏心里一動,嘴上卻說:“她現(xiàn)在有主意得很,關夫人面前都毫不懼色,反倒是我……”
翠玉心頭騰然升起一股怒氣:“夫人,您便是太好脾氣了,怎么說您才是長輩,是大姑娘的母親,有什么管不得的?”
馮氏抬起方才因傷心哭泣還有些紅腫的眼皮,說:“算了吧,等我的泠兒回來,也許就好了?!?p> 之前她還覺得對姜沁有所愧疚,想要彌補一二。但人家根本不領情,對她防備心重,想要修補談何容易。
寧氏看不起她,不止因為她相公職位比她相公的高,還因著她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傍身,偏偏她自己肚子不爭氣,生不出兒子。
人家吏部尚書的兒子,前途無量。
反觀她的女兒若想出頭,除了嫁一門好親事,還能有什么辦法?
她不能讓旁人小瞧了她去,想起當年游方道士說的話,泠兒“貴不可言”。
從前她不敢細想其中的深意,如今細想,道士的話或許在暗示什么。
馮氏眼中閃過一抹得意,就算沒有兒子,她的女兒一樣可以“出人頭地”。人家母憑子貴,她偏要母憑女貴!
……
春兒慌慌張張跑進屋來,氣喘吁吁地扶著門板,喊道:“姑娘,不好了。”
翠螺聞得聲音從內(nèi)室出來,喝住她:“有什么話慢慢說,開口就是‘姑娘不好’,姑娘好好地坐著呢!”
“翠螺姐姐您就別挑我的刺兒了,我真的有要緊事和姑娘說?!?p> 翠螺望著她因疾跑而泛紅的臉頰,心中頓時明白,看來是真有大不得的事情,于是忙拉著她進內(nèi)室說話。
姜沁被馮氏嘮叨一通,神情間有些疲憊,淡淡問道:“什么事?”
春兒顧不得請安,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口子用蠟封住。
她道:“這是奴婢方才在咱們院門口的墻邊發(fā)現(xiàn)的,奴婢不識字,可上面畫的圖案,看著有些害怕?!?p> 翠螺湊過去一看,不禁也嚇了一跳,上面竟然用朱砂畫了一把血淋淋的匕首。
惡作???
這是姜沁的第一反應。
她要去拆信封,翠螺一把奪過來,義勇道:“姑娘,還是奴婢拆吧,萬一里頭有不好的東西,奴婢擔著。”
她的聲音明明帶著顫抖,臉上卻裝作無所謂,大有視死如歸的沖動。
翠螺的手,抖啊抖,慢慢抖開了信封,里面掉出一張寫了字的白色紙片。
姜沁拿過來一看,正面只有八個字:若要解毒,亥時風家。
翻過來,北面還有一行小字:只能獨自前來。
“姑娘,寫的什么呀?”翠螺識字不多,“風家”兩個字還是認識的,不由神色驟變,叫道:“風家?難道是鬧鬼的風家大宅?”
目前來看,是的。
“您可千萬不能去!”翠螺焦急道。
姜沁莞爾一笑,如清風明月般淡然,她沖著翠螺俏皮眨眼:“有線索,為何不去?”
翠螺瑟縮道:“太危險了,而且那里據(jù)說有……不干凈的東西……”
姜沁笑得明麗耀眼:“既然危險,那就找個靠山一起去?!?p> 至于紙條上的“只能獨自前來”……
呃,字太小,權當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