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隱修沉默片刻突然眉目緊蹙道“你為什么要冒充吳禪之女?”
“還不是因為想找個不能留在梁國的理由跟你回葉混吃混喝嘛,誰知道你跟那吳禪之間有恩怨”赤璃說著坐起身來用手戳了戳他的肩膀道:“你答應(yīng)我的話可還算數(shù)?”自他蘇醒之后,她便將自己是左丘莊主和第一劍客的身份告訴于他,卻唯獨隱藏了自己與蕭無惑之間的關(guān)系。她亦編造了自己出現(xiàn)在北漠的原因,是要為死在狄人手中的父母報仇。于是他答應(yīng)回到葉國之后會想辦法為她報仇。
葉隱修思索了片刻微微點了點頭,翻了個身子朝里睡去。
那日意識恢復(fù)的瞬間,他感受到一股熱流鉆入他的口腔滑進喉嚨,她輕柔的捧著他的下巴,鼻尖貼著他的面頰,若不是口中的米粥他還以為是自己被人非禮了。
赤璃見他來了睡意便扯過薄毯蓋在他的身上,起身去外屋幫張大夫曬藥。
唉……饒了一圈最終還是騙了他,赤璃不由地深深地嘆了口氣。
上一次回葉宮之前的自責(zé)感又一次變成枷鎖卡在了她的脖子上。想想這一年發(fā)生的所有事,她只能用兩個字總結(jié)“荒唐”。
為了方便,孫照將家安在鎮(zhèn)西一間廢棄的私塾里,平日里他除了教弟兄們讀書外,還執(zhí)筆寫起自書,書名他已起好名曰《自悔錄》。他想在懺悔中,用自己的方式去引導(dǎo)別人棄惡行善。
久違的墨香讓他深覺恍如隔世,看著硯臺里倒映出自己的那雙眼睛,他苦澀一笑,果真是一花一世界,一念一人間啊。
“老大,難道我們從此就任這個女人擺布了嗎!”被割斷了雙腿的大個子孟海用力捶打自己只剩半截的腿道:“我這雙腿不能就這么白白的沒了!”看著原本和自己一樣做匪的弟兄們一個個從良后過得瀟灑快活,他心中的憤怒亦越來越重。
孫照合上手里的書看了眼孟海道“咱們兄弟現(xiàn)在的日子才叫日子,你莫要擔(dān)心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絕對餓不著你”
“大哥!士可殺不可辱!想當(dāng)初你我兄弟多么威風(fēng),現(xiàn)如今怎能被一個女人給管住了手腳!”坐在椅子上的孟海見對方心甘情愿的模樣,氣得直拍桌子。
孫照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頭道:“是我將你們帶上歪路,現(xiàn)在我要帶你們走回正道棄惡從善。”
“你已經(jīng)不配再做我大哥了”孟??粗矍斑@個已經(jīng)完全喪失往日威風(fēng)的男人,揮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臉憤恨道:“我就是餓死,也不要做她的狗!”
孫照被他這么一說氣得差點跳起來,他這是含沙射影的罵自己是狗呢。若擱到從前,他早就一刀將他給劈了,可他答應(yīng)了主人從此不再作惡,便強壓著心里的憤怒道:“你想走沒人攔你”
“好!濤子我們走!”孟海轉(zhuǎn)身看向站在一邊的親弟弟道:“做人最重要的就是骨氣,天下之大不會沒有我們弟兄二人的容身之地!”
“哦”孟濤見哥哥這般強硬的態(tài)度,只得收拾起兩人的包袱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他也覺得現(xiàn)在的日子過得還挺舒坦,但見大哥這般激動亦不好說什么。
“濤子,你哥哥腿腳不便,門外的輪車你們帶走吧”孫照說著又從袖袋里將所有銀子遞給他道:“算我對不住你們兄弟倆”
“老大……”孟濤接過銀子,不知該自己究竟該順從心意留在這里還是聽從大哥的話離開。
“別再叫他大哥,我們走!”孟海情緒激動地狠拍大腿催促弟弟。
“你們保重……”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孫照自責(zé)地低下了頭,是自己當(dāng)初的選擇害了他們啊。
孟濤推著哥哥走了兩天終于到了最近的鎮(zhèn)子,此時已是傍晚,兄弟二人便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
“哥,咱們以后怎么辦……”孟濤看了看手里的銀袋面露擔(dān)憂,即是省吃儉用這些銀子也只夠花上一個月,等銀子花光了之后總不能討飯去吧。
“怕什么,這里的人穿的都還講究,你還怕?lián)尣坏藉X?”孟海說著夾起一塊燒肉吃的滿嘴冒油。
“哥!咱們現(xiàn)在就兩個人,你還……”孟濤看了眼哥哥只剩半截的腿又道:“再說了這里不是峻山,可是有官差的”
孟海點了點頭道:“那咱不搶,你不是會翻墻的功夫嗎,趁夜偷個富家也能夠咱過上好久的”
“算了,明日我去街上看看可有鋪子招工,我去做份工得了”孟濤懶得再說什么,無精打采地收拾起床鋪。
“臭小子!你可是在怪我拖累你?”孟海見弟弟這般喪氣的樣子頓時來了氣:“若你想回去現(xiàn)在就滾,老子不要你管”
“行了行了,我只是累了”孟濤一個翻身面向墻壁而睡。自己從小便是哥哥照顧帶大,即使再不情愿也不能丟下他一個人在這里混吃等死。
次日一早,孟濤買來早食放在桌上后便匆匆出了客棧。
仙桃縣雖與峻山縣相鄰卻與峻山的荒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里街市熱鬧,店鋪林立人口眾多相當(dāng)繁榮。
孟濤在鎮(zhèn)子里轉(zhuǎn)了一上午,卻沒有找到需要用工的鋪子,正當(dāng)他沮喪之時突然看見一面土墻上貼著一張尋人告示。
他咬了一口手里的桃子湊上前去,當(dāng)他看清了告示上的內(nèi)容時,立刻扔下手中的半個桃子跑回了客棧。
“哥!哥!”進屋之后,他隨手將門關(guān)上立刻跑到床邊將還在蒙頭大睡的哥哥搖晃了起來。
“干啥??!”孟海睡眼惺忪地看著弟弟興奮的模樣沒好氣道:“撿到錢啦!”
“這回咱們要發(fā)財啦!”孟濤興奮地吞了口吐沫繼續(xù)道:“有人懸賞五百兩銀子尋那妖女的下落!”
“什么!五百兩?”孟海一下子做起身來張開手指比劃道。
“對對!五百兩!”孟濤激動地一把抓住哥哥的手:“你在這等著,我這就去領(lǐng)銀子去!”
“好好!你快些去,莫讓那妖女跑了!”孟海生怕到手的銀子飛了,趕緊催促弟弟。莫說是尚有銀子能拿,就是沒有銀子他也恨不得將那妖女千刀萬剮也不能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