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義與李宸明閑聊了片刻后,便去主廳房赴宴。
一般的家宴沒有那么多的講究,而且也就他們?nèi)恕?p> 等到三人落座后,侍女向著三人酒樽里斟滿了酒,這場晚宴便于此刻算是正式開始了。
而就在這時,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李軻見著這雨忍不住笑道:“春雨貴如油,這三月初便下起了雨,看來今年定有個好收成啊。”
劉公義也是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北方的情況他不是那么知曉,但是南方這個時間少說也下了有兩場雨。
李宸明則向著李軻說道:“軻兒,你明日帶著你公義兄弟去天策衛(wèi)府報道?!?p> 李軻聞言先是一怔,轉(zhuǎn)而看向劉公義??此麤]有露出反對的樣子,頓時間大喜過望。
“劉兄!你要留在長安了?!”
劉公義向著李軻微微拱手笑道:“那就多多勞煩李兄了?!?p> 李軻搖頭,舉起一酒樽道:“能為劉兄做這樣的事,實(shí)屬我之幸也。”
劉公義也舉起酒樽與他一同碰酒,雖然劉公義喜歡用酒壺喝酒,但在這宴上便客隨主便。
李宸明這時說道:“兩個臭小子光顧著自己喝酒?”
李軻一拍腦袋,站起身來道:“差點(diǎn)忘了還旁邊還有個老頭子。”
劉公義笑了笑,也隨著李軻一同站起身。
兩人一起舉起酒樽向著李宸明,李宸明也站起了身子,與兩人相對。
“碰酒前總要說些什么,可不能干碰酒,你們兩人可想好說些什么了嗎?”
李宸明望向兩人,開口問道。
李軻沉吟了片刻,道:“為了大唐的繁榮!”
劉公義則補(bǔ)充道:“為了天下百姓的安寧!”
李宸明聞言后滿意一笑道:“也為了你們的前途,干杯!”
“干杯!”
“干杯!”
一口飲完杯中的美酒后,三人紛紛坐下。
劉公義嘗著自己桌案上皿中的美食,這長安的美食的確與江南有很大的區(qū)別。
不過好在自己也算是習(xí)慣。
這場晚宴無絲竹的相伴,也沒有窈窕的舞女。
但卻讓劉公義感到十分的安心。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但是屋里的景象卻因美酒變得越發(fā)熱鬧起來。
喝到興起時,李軻居然開始擊缶而歌,唱著民風(fēng)之歌。
劉公義也在打著拍子,與李軻一同唱這民風(fēng)之歌。
李宸明則在首案上,舉著酒樽笑看二人,心中甚是愉快。
對他而言,此生已經(jīng)無所憾事。
對國,嘔心瀝血。
對家,望子成龍,他也交上了如劉公義這樣的親友。
轟隆隆的,外面的雷聲作響,閃電劈開了整片夜空。
雨聲嘩啦啦的,顯然已經(jīng)變成了暴雨。
正在高聲和歌的劉公義突然聽到了一聲微乎其微的聲音。
“誰能來救救我?!”
這道聲音宛如一瓢涼水,從頭到尾澆在了劉公義的心頭。
唱歌的聲音也因此戛然而止。
因為劉公義的突然停止,李軻也停下了擊缶。他疑惑地看向劉公義,問道:“怎么了,劉兄?”
李宸明放下了酒樽,同樣露出關(guān)懷的目光看向劉公義。
劉公義皺著眉頭,仔細(xì)的聆聽片刻,發(fā)現(xiàn)除了雨聲,雷聲便什么都聽不見了。
“李兄,李伯伯,你們可聽到一聲求救聲?”
李宸明聞言后收起了笑意,他率先站起身,來到廳內(nèi)的門旁,看著外面的潑盆大雨。
他閉上眼睛,開啟了自己勢境的感知力,只是片刻后他向著劉公義搖搖頭。
見到李宸明的這般回應(yīng),劉公義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而就在他打算道歉一聲時,那道輕微的求救聲又一次響起。
“誰都可以,求求你了,快來救我!”
那是悲傷到絕望的呼喊求救聲。
劉公義聞言連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廳來到了院子里。
頃刻間,大雨便淋濕了他的衣服。
“劉兄……”
就在李軻剛想說些什么的時候,李宸明伸手打斷了他。
李軻不解地看向父親,只見李宸明此刻面容有些嚴(yán)肅。
劉公義閉上雙眼,放開了五識。
所有的一切,在他的感知中瞬間遲緩了起來。
隨即他望向了東北角,他指著那邊問道:“那里是什么地方?!?p> 李軻看向他所指的方向答道:“那里是安興坊?!?p> 劉公義點(diǎn)點(diǎn)頭,雖然他的感知力沒有感受到什么。實(shí)在是這雨下的太大,劉公義那優(yōu)秀的五識在此刻大打折扣起來。
但是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起來,而這股不安就像是從安興坊傳來的。
于是瞬間,他便凝聚一股磅礴的真氣于雙腿上。
隨即整個人高高的躍起,李宸明看到了劉公義這般行為,也連忙走出大廳緊跟于劉公義后面。
他有預(yù)感,劉公義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
“為什么會這樣?金吾衛(wèi)呢?這里可是長安,為什么沒有人來救我們?”
岑希躲在衣柜里,整個人縮成了一團(tuán)。
她的身子此刻抖若篩糠,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晚上,就在用完晚飯后,家里突然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而且就在岑希眼前死去,死法極其慘烈!
頭顱連著脊椎骨都被抽離身體,那下人死去時,臉上的面容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而更可怕的是,岑希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就像是憑空頭顱被摘下一般!
父親在那里大喊,讓自己趕緊躲起來。
而母親則是慌亂至極地將她藏入了屋里的衣柜中。
那到底是什么?到底是誰!那仆人到底怎么死的?
父親母親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們會不會有事?
之前還能聽到外面有各種各樣的慘叫聲,現(xiàn)在突然什么都聽不見了。
連腳步聲都聽不見!
“誰能來救救我!”
岑希在心底暗自呼喊著。
“吱呀——”
木門突然被推開,這使得岑希的一顆心頓時間跌入了谷底。
但更可怕的是,她仍然沒能聽到腳步聲,但是她能感受到,外面有東西在移動著。
到底是什么?
衣柜的柜門緩緩地從外面被打開,隨著這衣柜被打開。
岑希眼中的希望也一點(diǎn)點(diǎn)的被破滅!
一個干枯的手指出現(xiàn)了了岑希的眼前,岑希看不到這手指后面的軀體,仿若那邊連接的是虛無的黑暗。
而這時,另外一只手掌提著一顆頭顱出現(xiàn),而那頭顱眼眸左右轉(zhuǎn)動著,呵地發(fā)出聲音。
父親!
岑希頓時雙手捂住了嘴,那個頭顱是父親!
“嘻嘻嘻!”
屋內(nèi)四處都散發(fā)著古怪的嬉笑聲,那聲音就像是從九幽地獄中傳來的一般。
岑希能夠感覺到身上起了各種各樣的雞皮疙瘩。
“找到,你了,小心肝,”
那頭顱嘴里蠕動著,用著父親的聲音這般說道。
隨后,瞬間,干枯的手掌直接用力一捏,那頭顱直接化作一灘血水。
岑希眼睛一黑,就要暈倒。
這時,一道刺眼的光芒破開了這座屋舍,在暈厥前她只聽到一陣怒吼聲。
——
“何方妖孽!膽敢在此放肆?。?!”
劉公義宛若一道白光,挾裹著萬鈞雷霆帶著無人阻擋的氣勢從天而降。
直接抬起一腳踩碎了那干枯的手掌,隨后整座房屋因為承受不住劉公義的這一擊的沖擊力,直接被擊垮,四分五裂開來。
同一時間,劉公義還不忘用真氣護(hù)住身后的衣柜以及里面的少女。
就在劉公義闖入的瞬間,周圍仿佛有什么東西裂開了,像是雞蛋殼一般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
李宸明也緊隨其后的來到了這座院子里。
“這是太常寺丞,岑易府上?!?p> 李宸明落地后看著周圍的場景面色難看至極。
院里到處都是尸體,而且這些尸體的死狀極其慘烈!全都是尸首分離,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因為暴雨的沖刷,這些血液流入了院內(nèi)的各個地方。
李宸明取出了一支火箭,點(diǎn)燃后火箭嗖地一聲升空,隨后瞬間炸開,通紅色的煙花在頭頂高處炸開!
“什么人?!”
待到這煙花炸開后,劉公義感受到不遠(yuǎn)處有一股視線向著這里看來。
而且他感覺到自己剛剛踩碎的貌似只是一個沒有形體的產(chǎn)物。
他立即大喝一聲,環(huán)視著四周。
隨后立即沖向一處。
“死來!”
沖出宅院后,劉公義向著西南邊坊內(nèi)的一角沖去。
那坊里的一間屋舍上站著一名身著道服,面容枯瘦,皮膚黝黑的道人。
那道人看到了向著這里飛馳而來的劉公義,咧嘴一笑。
隨后便直接用那枯瘦的手掌拍向了自己的天靈蓋。
這一掌狠辣至極,直接將自己的頭顱拍碎,宛如西瓜一樣,紅白之物四處亂濺!
當(dāng)劉公義沖到那邊時,道人殘留的身軀無力地跪倒在地上。
劉公義緊緊地抿著嘴,他從屋舍躍下,走至這小院中。
發(fā)現(xiàn)這間小院內(nèi)所居住的百姓也如那北邊大宅那一般。
一家七口,無一活口!且死狀與那大宅內(nèi)一樣慘烈!
捏緊了拳頭,劉公義罵出了聲:“混賬!”
不一會兒的時間,李軻也來到了劉公義所站在的小院里。
“這……”
待到他看清了屋內(nèi)景象也是握緊了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墻上。
不一會兒的時間,七八隊金吾衛(wèi)直接向著這邊趕來。
其中有一隊來到了劉公義以及李軻所在的院子里。
“大人!”
領(lǐng)頭的金吾衛(wèi)向著李宸明做交叉禮道。
李軻點(diǎn)頭道:“不良人可來嗎?”
“不良人正在路上,馬上就到。”
李軻吩咐道:“先把屋上的尸體帶下,保存好,那應(yīng)該就是兇手。等不良人來后盡快驗明其身份?!?p> “喏!”
領(lǐng)頭金吾衛(wèi)應(yīng)道后,便連忙帶著人開始忙碌起來。
李軻的眉頭依然沒有松開,他看向劉公義開口道:“劉兄……”
劉公義搖頭打斷了他。
“先處理好這些,今晚的事情有些不簡單?!?p> 李軻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兩人便向著岑易的府上走去。
今夜的長安,注定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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