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jīng)》42章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能皆有靈性。
在一個地方,有一山脈,群峰起伏,連綿不斷。
當(dāng)?shù)厝朔Q之為,十萬大山。
這里四季分明。春夏秋冬涇渭分明。
自驚蟄起,十萬大山地底深處陰蟲從沉睡中蘇醒,觸角觸動下喤喤嗡鳴。
二月節(jié)。。。。。。萬物出乎震,震為雷,故曰驚蟄,是蟄蟲驚而遠走矣。
這一天,十萬大山今年的第一聲春雷炸響,白云震顫,連本來圓滿的日光也似躲避了一些。
群居陰蟲得聽雷道初音,雖是地底陰寒之氣所化,但這雷道初音經(jīng)年累月不斷聆聽,陰蟲不斷繁衍進化。已經(jīng)從普通灰白柔軟陰蟲進化為金絲在背,鰲爪堅硬的地下異獸。
一來這是自然界進化的途徑,二來,可以更方便的啃食竹根,撕咬人類。
萬物復(fù)蘇。好一派旺旺生機。
在十萬大山的最南部,有一深不見底的湖泊。當(dāng)?shù)厝朔Q之為鏡湖。
每年第一聲春雷破空,湖邊就會出現(xiàn)一些魚卵。這些魚卵皆是前年母狼魚所留,靜待隔年春雷炸響,吸收一絲自然界自然之雷,好領(lǐng)悟玄之又玄的道法雷音,一來可以修養(yǎng)進化,以求更高生命層次。二來可以更加輕易地在夏季湖水暴漲成洪水時吞食人類。
這些狼魚頭有三目,魚身麟甲厚如鋼鐵,亦可以隨著水勁變化改變形狀,口中亂齒有伸縮之能。此魚嗜血,整個身體呈頭大尾小的形狀,整個魚頭占據(jù)了全部重量的八成。
攻擊時本就碩大的魚嘴還能彈出兩三寸張開,彈開后的魚嘴全力張開能咬斷碗口大的樹樁。
春夏如此,到了秋天,普遍糧食收獲了時候。如果陰蟲沒有把全部糧食摧毀,那么秋天的無名天火就會在某個夜晚出現(xiàn)。
帶來無名天火的火鴉會開心地嘎嘎叫,飛在云端看著人們奔走滅火,神情悲戚絕望。
等到了冬天,這些動物們并沒有違背自然規(guī)律繼續(xù)危害人間,而是紛紛回歸自然的懷抱冬眠。等到明年的第一聲春雷炸響。
這個時候,會有一些喜好寒冷季節(jié)的植物突然間活過來,蠱惑冬天里那些獨行的,夜行的,孱弱的人類,然后吞噬后變幻他們的模樣,混入人群禍患人間。
一年四季,災(zāi)禍連綿不斷。
最稀奇的是,這里出生的人。
他們走不出十萬大山,外人也進不來十萬大山。
也不知什么原因,每個本地人自出生起,身上定有肌膚天生刻有“罪”字。不論是頭頂,面部,脖頸,四肢或者別的什么地方。
每個人都不例外。
無法磨損,也不能被掩蓋。
“罪”字直到臨死那一刻才會離體消失。
本地世代相傳,這是天地所存神靈之懲罰。
天道如此,無可奈何。
天道為何如此,無所得知。
為了應(yīng)付四季災(zāi)禍,當(dāng)?shù)厝耸来B強拼搏,借助自然和祖宗智慧,也悟出許多方法對抗。
只是年復(fù)一年帶著“罪”字出生,拼命活著,僥幸活著,然后死去。
這一年也是驚蟄。
第一聲春雷炸響。居住在湖泊旁邊村鎮(zhèn)的小孩子就會相約到湖邊,趁著天氣乍暖,狼魚還沒有成勢,專門找那些剛出魚卵還未來得及回歸湖泊的小狼魚。
不管是小狼魚還是此時剛浮現(xiàn)在湖邊的魚卵之巢,其中都孕有極大能量。本地人雖然不知有雷道精華,但也知道食用后能更有力量更強壯。
這天。
二三十個七八歲的小孩走在湖邊。他們是不允許下湖的,但在湖邊走走還是安全的。
倆人一組,手持竹鉗,后背竹簍,不斷把魚卵和小狼魚挑入背后竹簍,手法甚是熟練。
這時,一胖一瘦倆娃娃的組合停下了小腳丫。
倆人直勾勾盯著一個泡得都有些浮腫的大哥哥。
就在倆人前方腳下。
那大哥哥渾身上下就是一條紅色的短褲,身體半陷在湖邊的淤泥里,臉色蒼白。
“還有呼吸啊。”小胖娃判斷著。
“那可不一定?!笔萃揄斪欤鞍⒌f這種情況有可能是體內(nèi)寄生的魚在呼吸。”
小胖娃有些生氣與瘦娃的不同意,想了想,用腳踢了一下大哥哥的肋下。
咔吧!
骨頭斷裂的聲音。
“這大哥哥骨頭好脆啊。”胖娃有些害怕,辯解道。
瘦娃在意的另外一件事:“看吧,骨頭脆不脆的不說,這樣都不醒,許是死了吧。應(yīng)該是像我說的被寄生了?!?p> 胖娃有些生氣,用竹鉗點了下大哥哥的胸口。
咔吧!
胖娃的下巴差點掉下來:“不會是真死了吧?!?p> 倆娃想著這么脆的人死在湖邊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剛小聲嘀咕這事要不要先上報再回來找小狼魚,不過那樣會耽誤工作的。必須趁著小狼魚剛醒未醒才最好捉的。
“這是——哪里???”
浮腫大哥哥在倆娃剛有了小決定的時候緩緩坐了起來,一聲迷糊的問候在倆娃耳邊不異于一聲霹靂。
“鬼啊?!?p> 倆娃的竹鉗同時捅了出去。
可憐這靈性十足的生靈周轉(zhuǎn)了不知繁幾輪回后在這里復(fù)生竟然是如此滑稽。
他帶著疼痛,昏了過去。
*****
竹林云海。
這里是整個十萬大山最高的地方,是整座十萬大山竹派的圣地。
此時,那個萬人敬仰的婆婆房間里,禁制大開,竹樓外面云霧繚繞,房間里面卻是通體漆黑,只有微微綠光閃爍。
發(fā)光的是一張綠悠悠的竹床。上面躺著的就是湖邊剛清醒就被打暈過去的青年。
一個看起來皮膚保養(yǎng)的很好眼神很是蒼老的五十多歲高大女子站在床前,正仔細盯著這個男子身上每一寸皮膚觀瞧。
因為角度的刁鉆,青年被拉扯成各種姿勢,只要是跟皮膚有關(guān)系的地方,她都不敢錯過。
在她身后,站著十多個年齡在二十多到四十多不等的壯漢。個個表情嚴(yán)肅,甚至是緊張。
此時,婆婆輕輕放開抓住男子腿的手。這是她也不知用第幾種手法來查探了。
最終還是搖搖頭:“我依舊沒能查出來,他身上確實沒有‘罪’字?!?p> 眾人一陣喧嘩。
婆婆輕喝一聲:“肅靜?!彼鹆斯照?,皺眉起來也很是美麗:“這副身體很奇怪,明明看起來很孱弱,連幾個娃娃都能敲碎他的骨頭。我在檢查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他的臟腑內(nèi)也沒有什么陣法,禁制什么,明明就是一介凡人。卻能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算了。”婆婆放棄思量:“分出五人,去請其他流派當(dāng)家人過來。另外封閉消息,對外宣稱是北邊來的族人?!?p> 是。
眾人齊聲和,一哄而散。
婆婆輕輕走到窗口,嘆了口氣,神情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