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生整個人蜷縮在一起,牙齒拼命地咬住床單,才能夠壓抑住那呼之欲出的痛哭。
瓔寧抿唇,拼命地忍住眼淚,對著門內(nèi)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身子顫抖,額頭抵著冰涼的地面,卻是久久無法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抬起頭的時候,早已淚流滿面。
將戒指放下,深情凝望那房門,仿若透過房門看向那個人。
這一眼,就要望進心里面,鐫刻成為永恒。
“一日為師,終身為……”說到此處,瓔寧口中銀牙緊咬,太陽穴的青筋都露了出來,終身為什么?還能為什么?“為父。”
呵!也只能是為父了。
腳步漸漸遠去,直至消失,白蓮生才敢哭出聲音,眼前的白紗滲透鮮紅,蔓延了整張臉。
寧兒……
為父,不是為夫……
青衿聽聞屋子里面的哭聲,抬腿就要過去,卻被身旁黑影攔住。
“你夠了!”
墨離一愣,手一瞬間抬起,“你可以不聽我的。”
青衿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對??!”
腳長在他自己的身上,走與不走,過去與否,都是他自己說了算。
干嘛要聽這個壞師弟的。
一記眼刀飛快的投擲過去,墨離配合的往后退了幾步,捂住胸口。
青衿心情才算好點,“原諒你了?!?p> 說完,就急忙向著白蓮生的房間沖了去。
瓔寧走了,和上官禪一起,直奔南爐。
烏鳳國皇宮。
咳嗽聲在夜里此起彼伏,德福守在外室寸步不離,今夜卻是異常厲害。
十一回來以后,便是一直被扣在了皇宮。
咳嗽聲繼續(xù)著,德福忍不住便是拿了水進去,“您壓壓嗓子?!?p> 內(nèi)室燭火搖曳,明黃色的鳳床上一抹身影半坐著,弓著腰身,痛苦的咳嗽著,仿若要把肚子里面的五臟六腑全都咳嗽出來才肯作罷。
抬起手臂,下一瞬間,那杯盞打碎在地上,水漬濺出老遠,德福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自從瓔王爺走了以后,女皇變得陰晴不定,身體上面也是越來越不行,有時候上朝都坐不穩(wěn),都是在大臣們來之前,德福用束腰帶將他束縛在那鳳椅之上,這樣才是能夠看不出異常,穩(wěn)穩(wěn)的坐在上面。
“朕不信!”
他不信,清風宗傳來消息說她墜落懸崖,那懸崖深不見底,他不信。
德福自然知道女皇說的是什么事情,便是低頭沉默不語。
“你怎么不說話?”祁南鏡像是發(fā)了瘋一般的撲向跪在地上的德福,緊緊地捉住雙肩,搖晃著,“你為什么不說話?難道你也信了嗎?”
撕心裂肺。
德福的身體隨著祁南鏡的瘋狂搖擺而前后搖晃,他能說什么?
最后,撲通一聲,祁南鏡從鳳床上跌落了下來,直直的栽在了德福的面前。
德福大驚,急忙膝行上前,攙扶起他。
祁南鏡渾身無力,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像是一灘爛泥一般的整個人靠在了德福的身上,那蓬亂的頭發(fā)由于仰著頭的緣故而有散開,那露出來的蒼白面容,顴骨高聳,滿臉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