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切磋
魯志誠將眾人帶到了一張圓桌旁安排下，便對著李忘塵說道：“先生，此處清凈，想必不會有什么人打擾?！?p> “您先坐，我還有些客人要招呼。等會兒我就回來。”
李忘塵點了點頭：“無妨，你去吧。”
魯志誠沖李忘塵一拱手，便轉(zhuǎn)身告退。
云逸看著李忘塵，感慨地說道：“小王爺重恩重情，隨他父親?！?p> “李先生能得到小王爺?shù)淖鹬兀蘸蟮穆?，就要好走很多?！?p> 李忘塵輕輕一笑。
二人沉默了一陣。林怡萌自覺地坐在李忘塵的身邊，為二人斟茶，卻也不發(fā)一言。
過了一會兒，李忘塵才出聲問道：“請恕在下失禮。方才那二人是……？”
云逸苦笑一聲，搖頭道：“唉，其實也沒什么不好說的。”
接著，他便和李忘塵倒起了苦水。
“李先生可能也聽王爺說起過，我和王爺，曾經(jīng)是云海學(xué)院里的同窗。”
“其實如今北國這幾十座城池，幾乎所有的城主都是云海學(xué)院畢業(yè)，更有一大半人做過同窗?！?p> “這其實也是云海學(xué)院的厲害之處吧。”
“當(dāng)年我和王爺同窗學(xué)習(xí)，也是我三生有幸，和王爺分到了一處宅院。我們二人同吃同住，那幾年結(jié)下了深厚的情誼?！?p> “都說君王薄情，但王爺他就大大的不一樣。他待我極好，我自然愿意以死相報……唉，可惜。”
“畢業(yè)以后，所有的畢業(yè)生都會被分配在北國各地擔(dān)任職務(wù)。我資質(zhì)魯鈍，修為在同期之中，只能說是平平。最終被分配到了連云城，做了城主?！?p> “這一做就是十幾年。”
云逸搖了搖頭，苦笑連連。
“李先生，我這么說，你可能會覺得我詆毀故鄉(xiāng)。但是連云城的確只是一個偏遠小城，沒有大家族，也沒有什么大門派。只有一個為非作歹的風(fēng)狼門，還有著狂風(fēng)寨的背景，我甚至不敢貿(mào)然動它?！?p> “這些年來，每年我都要帶著一批從城中選拔出來的‘年輕俊才’，參加云海學(xué)院的選拔大會。一來是難得與王爺相聚，二來……我們連云城里走出來的孩子確實資質(zhì)差了一些。”
“如果沒有我照拂，不知會受多少刁難?！?p> 李忘塵抿了抿嘴唇，嘆息著說道：“但是城主你帶隊前來，自己卻又要受別人的刁難?！?p> 云逸苦笑道：“卻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p> “我出身貧寒，沒有什么背景。當(dāng)時在學(xué)院內(nèi)，就時常被人家欺負。雖然王爺常?；刈o于我，但是擋得了拳腳，擋不了人的言語?！?p> “久而久之，我也習(xí)慣了。他們喜歡嘲弄，就由他們嘲弄去吧。誰讓我天資魯鈍，又沒有背景。”
“往年，各位城主和云海城內(nèi)的貴族，都會在樓上聚餐同樂。他們也喜歡拿我耍笑，我也不怎么在乎?！?p> “可是今年，我們連云城出了一個柳夢蝶。四品武魂！幾乎是內(nèi)定了一個進入云海學(xué)院的名額。”
“北地許多年不曾出過一個四品武魂的天才了。他們嫉妒我城里出了這么好的一塊材料，今年恐怕要加倍地揶揄戲弄?！?p> 云逸端過茶杯，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嘆息著說道，“我索性就不想登樓，只在樓下吃一杯酒水，也就罷了?！?p> 李忘塵聽罷，拍了拍云逸的肩膀，以示寬慰。
云逸嘆道：“本來今天我不許其他人出門，只是自己一人赴宴，就是抱著躲一躲這些‘同窗’的心思?！?p> “李先生，你有所不知。這鐘鼎宴舉行到后半夜，便會有學(xué)員之間切磋挑戰(zhàn)的環(huán)節(jié)?！?p> “本來這一環(huán)節(jié)，只是想讓這些達官貴族的后人們，在院長、老師面前露露臉，算是討一個好印象?！?p> “這時間一久，也就變了味兒了。別的不說，當(dāng)年小王爺他的傷，就是在這鐘鼎宴上……”
云逸頓了頓，搖頭道：“在下失言了?！?p> 他接著說道：“往年我?guī)е茏痈把?，總會被各路年輕俊才挑戰(zhàn)。名為‘挑戰(zhàn)’，實為‘戲弄’。唉，誰叫我們連云城實力差呢！”
“這些年來，咱們連云城在鐘鼎宴上輸多勝少，幾乎成了眾所周知的笑話?！?p> “偏偏每一年的年輕人都是血氣方剛，不懂得圓滑退讓。”
“人家拿話一激，就要打；打又打不過。咱們連云城啊，這幾年，簡直像是個丑角一樣！”
云逸長嘆一聲，對著李忘塵說道：“李先生，我勸你一句。今夜如果有人來到咱們桌前，邀你上臺切磋。你可千萬不要答應(yīng)?！?p> “在下絕非看不起你。只是你年紀(jì)輕輕，醫(yī)術(shù)高超，武藝上恐怕就未必……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p> “鐘鼎宴上人才濟濟，每一年都有幾個怪物般的天才。托辭不打，只是丟了面皮。可如果硬著頭皮上臺，恐怕更加是……”
“唉?！?p> 說著，云逸又是長嘆一聲。
李忘塵笑了笑，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
夜?jié)u漸深了。
這一晚上，李忘塵三人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品酒品菜，低聲說笑。卻也無人打擾。
小王爺魯志誠時不時地前來敬酒祝詞。奈何他身為王府獨子，應(yīng)酬實在是多，只好在幾張桌子間來來去去。
難得空閑下來，魯志誠一屁股坐在李忘塵的身邊，大大地喘了一口氣：“這應(yīng)付酒局，倒比跟人打架還難！”
李忘塵聞言失笑。
時間來到了后半夜，宴上依舊熱鬧不減。有人往二樓魯郡王等人所在的露臺上搬了一口大鐘、一尊銅鼎。魯志誠一扯李忘塵，低聲道：“先生，好戲要來了?！?p> 只見魯郡王舉起銅錘，先是敲擊大鐘，然后擊響大鼎，聲音悠揚，眾人聞聲紛紛安靜了下來。
“諸位！”
魯郡王高聲道，“諸位都是我北國年輕一代的俊才，是我北地的未來與希望！”
“今日，云海學(xué)院的院長，乖離老人親臨現(xiàn)場。”
“多的我也就不用說了。誰想要在乖離老人面前展現(xiàn)一下自己的，就上來敲響這口鐘、這樽鼎！”
“無論是自己獨自展示招式，還是想找人切磋，都由你！”
“咱們是以武會友，以武助興?！?p> “諸位，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