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祥聽從王羽的建議,喚醒了新田小姐。
而AI剛一恢復意識,便立即又是一副生龍活虎、元氣滿滿的樣子。
但王羽此時再看著她,心頭難免有一層凄涼之感揮之不去。
但他暫時什么也不能做。
于是在此期間,他通過“天堂福音”聯(lián)絡了小鳳凰。
“事情怎么樣?”王羽問。
“完成了!”小鳳凰相當愉悅地報告說,“大袞密教已經(jīng)開始在港區(qū)慶祝了,他們?yōu)榇饲蹇樟瞬簧俳值?!?p> 那還真是幫了大忙啊……
王羽這么想著。
“你現(xiàn)在在哪兒?”然后,他又問道。
“我在,海床這邊?!?p> “海床?”
“對,”不知怎的,小鳳凰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古怪,“那只——大天狗,已經(jīng)劈開了大海?,F(xiàn)在這邊天狗雨的規(guī)模前所未見,她似乎正在盡全力阻止海浪涌向萬國?!?p> 很辛苦啊……
可小鳳凰顯然不這么認為,她很快就略過了寶雀的部分。
“貓又先生護送完健太先生,已經(jīng)趕回來了?!彼f,“他現(xiàn)在正在和海根先生全力繪制練成陣,而我在幫他們的忙?!?p> “你到我這兒來,”王羽直接命令道,“我這有兩個人,你幫我?guī)н^去?!?p> “誰???”小鳳凰問。
“黃祥和新田小姐?!?p> “可是——”
“別想多余的,”王羽瞥了黃祥一眼,經(jīng)紀人那時剛好結束了對新田小姐的調整,“我們先解決大祭司的麻煩?!?p> “好……”
切斷和小鳳凰的聯(lián)絡后,王羽看到經(jīng)紀人已經(jīng)在興高采烈地聯(lián)絡演唱會的搭臺工作了。
于是,他也趁機拿出手機走到一旁,撥通了一個其實不太情愿撥通的電話。
半小時后,小鳳凰趕到了。王羽和她一起帶著黃祥和經(jīng)紀人向東邊飛去。
他們在阿里巴巴大三角附近落了地。
“我去找阿里巴巴先生,”王羽把新田小姐交到小鳳凰懷中時說,“看看他有沒有和煉金術士恢復聯(lián)絡?!?p> 小鳳凰堅定地點點頭。之后,他們就在那兒分了手。
邁入黑森林前,王羽望著夜空中的一條火龍疾速卷向南邊。
隨后,他匆忙趕回鐵塔豪宅。
在地下密室,他重新啟動了PX-502水瓶座復合高天基防衛(wèi)系統(tǒng),再度通過它監(jiān)視起所有方面的情況。
來自月島的千里眼,此刻正把全部精力集中在大祭司身上。
而那里,正好也是王羽最關心的地方。
……
……
在萬國,除了麾下的四天王,幾乎沒人知道九首牛頭天羅魔王的真名。
只聽說過他大名的人,會直接尊稱他為“九首牛頭天羅魔王”。
對于那些稍微了解他三重尊位起源的人,則多半會稱呼他為“源氏”。
但那其實是他三重尊位之一的源賴光的姓氏。
在大深淵降臨之前,九首牛頭天羅魔王的真實姓氏是“眀田”。
眀田光義。
他當年在區(qū)立大久保小學五年級三班的花名冊上的名字,就是這么寫的。
眀田光義的生父,自他年幼時便拋棄了這對母子。從光義記事時起,就是媽媽愛子獨自撫養(yǎng)他長大的。
母子倆就住在小學附近,而愛子則在歡樂街工作。
而那個地方,早在從前就是一個燈紅酒綠的世界。
光義當年雖然年紀還小,但他也不喜歡媽媽的工作。
可愛子不這樣認為。對她而言,賺錢撫養(yǎng)兒子只是她工作目的的一部分。
在她眼里,自己的工作比起賺錢,更多的是在幫助他人。
每當她看到一個個飽受社會摧殘、垂頭喪氣地走進店里的客人,在幾小時后又踏著歡快的醉酒舞步重新跳回街上時,她的心中都仿佛燃燒著一團烈火。
毫無疑問的,大深淵的降臨是一場災難。
很多人都在那天失去了什么。
有人失去了三途線,有人失去了善良的良知。
眀田光義,就在那一天失去了愛子。
但就像他后來接觸到的那些煉金術士經(jīng)常掛在口頭的那句話——
“等價交換”。
在那天,光義也得到了一些東西。
早在上小學時,眀田光義就在學校的圖書館里讀到過自己姓氏的起源。
眀田氏是明智氏的庶出。而繼續(xù)向上追溯的話,則是土岐氏。
再向上,就是攝津源氏——
源賴光。
三重尊位中的第一重,或許就是出于這層因緣,才加在了他身上的。
至于另外兩重尊位從何而來,光義自己也解釋不太清楚。
牛頭天王和源賴光的父親有些因緣,而素盞鳴尊常被后世與前者相混淆。
反正,它最終來到了光義身上。
至于九首牛魔羅王,光義猜測是由于其與“牛頭天王”的尊號相性極佳,于是彼此混融在了一起。
于是,原本風馬牛不相及的這三重尊位,就在當年剛剛小學畢業(yè)的眀田光義身上,顯現(xiàn)了出來。
這三重尊位起初還會相互沖突,光義幾度險些為此喪命。
但他最終克服了難關。
源賴光認同了他,素盞鳴尊庇護了他,九首牛魔羅王接受了他。
而這三重尊位剛一穩(wěn)定下來,光義便第一時間奪取了歡樂街的統(tǒng)治權。
他的目的,自然是守護愛子。
守護愛子深愛的這座歡樂街。
回過神來時,大祭司龐大的身軀就在眀田光義身前數(shù)十米之處。
而低下頭,他便能看到腳下的土地在方圓十里之內都早已面目全非。
光義當時就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
但不知怎的,那些鍥而不舍向他侵襲過來的觸足,卻忽然間慢得像是爬行的蠕蟲。
時間的流逝速度仿佛忽然被放緩了。
光義望著大祭司。
在他那龐大身軀的四周,環(huán)繞著大城拉萊耶的核心部分。城市的這一部分,已完成了顯現(xiàn)。
巨大而詭異的石料,不再若隱若現(xiàn),而是就真真切切地就留在了那里。
它們仍然在一刻不停地篡改著當?shù)氐目臻g和幾何法則。
大祭司本人自然對自己的城市了如指掌。但光義想要從中突入進去,難度卻越來越大。
惱人的低語不斷回響在耳畔,天使留下的秘法幾乎已經(jīng)被前者沖散。
而放眼望去,城市的規(guī)模仍在向更遠處不斷拓展著。
在目力可及的最遠端發(fā)生的事情,大抵就同拉萊耶最初構建之處的情形一致。
忽然鉆出的巨石先是摧毀了當?shù)氐姆课荩笙?,再浮現(xiàn),如此循環(huán)往復。
而直到這些詭異的巨石,如城市中心般的那些不再變得虛幻時,拉萊耶的邊界才會進一步拓展出去。
光義望著一條條被毀滅的街道,心中不禁猶疑起自己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最初,他是為了阻止大天狗的斬擊將整座歡樂街摧毀。
不錯,他是為了守護愛子的街道才來到這兒的。
可這里不是愛子的街道。
但看著眼前的情形,他無法欺騙自己。
大城拉萊耶一旦完成構建,那可能無論在哪里,就都找不見愛子的街道了。
這時,一道粉色的光線驟然在光義眼前閃過。時間的流速隨之恢復了正常。
接著,是大片綠色的黏液伴隨著一節(jié)節(jié)粗壯的觸足在他眼前墜落向地面。
“走哪門子神呢!”第二血祖對他罵道,“是不是沒死過!”
光義仰起頭。
第二血祖當時正大頭朝下,高速奔跑在一條觸足的下端。隨身閃爍的血光一路段段切割開了腳下的龐然大物。
大祭司又發(fā)出了憤怒的轟鳴。早些時候便已蘇醒過來的大袞,此刻也因大祭司的怒火爆發(fā)而發(fā)出了前所未聞的哀鳴。
“要不是妾身一個人應付不來,”第二血祖從被徹底斬斷的觸足上跳下,重新落到光義眼前,“才不會救你呢!”
畜牲。
光義一言不發(fā),只是盯著眼前早已氣喘吁吁的少女。
我什么時候需要你來救了?
但光義自己的體力也快要抵達極限了。
一件他不愿承認的事實是,如果沒有那三重尊位,他就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而“尊位加身”,眾所周知是會對身體造成相當程度負擔的行為。
縱使他眀田光義堪稱天選之子,不會因類似的行為造成如“衰老”那般嚴重的癥狀,但肉體本身的疲勞還是會積累下的。
而第二血祖,卻是真真正正的怪物。
既然連她都已被大祭司拖得疲憊不堪,那可想而知光義之前感到時間的流速被放緩,并不單純是意外。
他的身體即將抵達極限了。
但是,他必須守護愛子的街道。
“嘶——嘶——”
光義身上的黑色長袍發(fā)出了布料被撕裂時的那種聲音,而它的確也在經(jīng)歷這件事。
少年原本纖細的四肢和略顯瘦弱的胸膛,一時都在暴漲出令人瞠目結舌的堅實肌肉。
長袍的布料就是因此被撐壞的。
而那場面,即便讓身為坂田金時的蒂姆·亞瑟來看,也一定會立時呆若木雞。
九首牛魔羅王擁有“變化”的能力。
光義開始怒號,他的面部肌肉劇烈地抽搐著。
第二血祖一臉震驚地回頭望著這一幕。
而她看到,少年那雙眸子中的赤色仿佛成了兩團染料,而他的瞳孔顯然在什么地方破裂了。
染料傾瀉而出,眨眼間便將他整個眼白染成同樣的血紅色。
“搞——”伊麗莎白瞪大著眼睛,親眼看著九首牛頭天羅魔王本就令人難以置信的實力,更加在以指數(shù)級別暴漲,“搞什么……”
她當時只看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不論九首牛頭天羅魔王當時在做什么,但只要他完成了“這個”,就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不,下場什么的……
恐怕都談不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