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鎮(zhèn)上的趕集日,天還沒亮安靜就起來了,而此時,安心已經(jīng)在灶房忙活上了。
昨天下半場姐妹二人把蘇木都被成了筷子粗細手指長短的歲暮綁成一小捆一小捆的裝了滿滿一背簍,外加一麻袋。安靜見二妹在做飯,便把背簍和麻袋搬到院子里的獨輪車上,又把狍子搬上去,用麻繩仔細地籠好。這獨輪車還是昨天安靜去村里,從村長家借來的。就是為了今天去鎮(zhèn)上趕集用的。槐花倒是說了,讓她做她家的牛車去,可是她這些東西太占地方,給錢栓子叔家的青山哥肯定不能要。而且安靜也沒錢??墒墙兴装鬃?,又耽誤人家的生意,安靜也是不愿的。這做人做事都要有一個分寸。這栓子叔家就指著這牛車掙錢呢,她哪里就好厚著臉皮去麻煩人家。
進屋來,早飯已經(jīng)做好了,昨個剩下的玉米面餅子,又熬了些小米稀粥。安靜吃了二個餅子,又喝了一碗粥,這才踏著月光推著獨輪車往鎮(zhèn)子上走去?;剡^頭見二妹安心還站在門前,便揚聲囑附道:“心兒,你趕緊進屋去把門從里面鎖好,把柴刀放到屋里去,無論誰來叫門,你也別開,有什么事兒都等我回來再說,知道了嗎?”這離村里實在是太遠了,又離山腳那么近,安靜就怕這大春天的,山上的野物跑下山來傷了幾個孩子??磥淼帽M快圍個院子出來了,這樣多少也能安全一些。
“大姐,你放心吧,我都曉得。你路上也要小心些,別急著趕路,若是累了就歇一歇”
“行,我知道了,你快屋去吧”安靜說著推著車子走進夜色之中。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安靜借著微弱的月光走在通向鎮(zhèn)子的路上。為了路上安全,她把匕首別在了腰間。說起這把匕首,還有些來歷,是娘親當初逃難時帶著防身的,后來便送給了父親。這把匕首寒光閃閃,異常的鋒利。安靜一打眼就知道這是一把好匕首,而且是見過血的好匕首。
安靜推著獨輪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天色漸漸地亮了,東邊泛起了魚肚白時,又要罵著,已經(jīng)走了一個時辰了,此時路上的行人三三兩兩的多了起來。又走了有一刻鐘,這才隱隱約約的看見了周家鎮(zhèn)那飽經(jīng)風雨的城墻。
周家鎮(zhèn)是個大鎮(zhèn),鎮(zhèn)子上也還算繁華。在街口依次望過去,布莊,銀樓,當鋪,鐵匠鋪,酒樓,醫(yī)館,糧食鋪子,雜貨店,街邊還有各種小攤子,等等等等。從門臉上看,裝修雖算不上繁華,卻也古色古香,很有韻味。因為才是初春,天氣還有些冷,所以趕集的人并不是很多。臨街鋪子的生意與夏日相比有些蕭條。安靜沒去小吃食鋪子,直接奔鎮(zhèn)上的酒樓而去,記憶里原主隨父母親來過幾次鎮(zhèn)上。安靜循著記憶來到仙客來酒樓。
這個點酒樓還沒有開門,安靜推著車子繞去后門。抬手敲了敲小角門,不一會兒吱呀一聲從里面伸出個小腦袋:“你找誰?”
“小哥兒,我賣獵物,你們酒樓收不收?”安靜沖著門里的人說道
“獵物當然收了。只是你賣什么獵物?野雞野兔的可不要,這個季節(jié)瘦的很,肉又柴?!遍T內的人搖頭晃腦的說道。
“是野狍子,昨個新打的。還很新鮮呢!”
“野狍子?收…收,你等一下。”說完也不管安靜,匆匆的向里跑去。
沒一會兒,一個胖子走了出來。安靜看他扎著圍裙,想來是個廚子,便禮貌地沖他說道:“您是酒樓的大師傅吧?我這狍子是昨個在山上打的,還新鮮著呢?!闭f著將板車上的枯草扒拉開,露出里面的袍子。
胖師傅上前看了看,點了點頭,這才對安靜說道:“我們酒樓收野味,價錢一向公道,這才剛開春,大的野物相對來說比平時要貴上一些,看你一個姑娘家也不容易,這樣吧,平日里都是三十五文一斤,我給你四十文一斤,怎么樣?賣不賣?”
這野物的價格安靜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畢竟她老爹是打獵的,往年她爹打的狍子,這個時節(jié)能賣上六十文一斤呢。當然是賣去縣城,這鎮(zhèn)上畢竟和縣城沒法比。安靜在心里計算了一番,有了計較!這買賣就得討價還價,才叫買賣,于是開口道:“大師傅,你也說了才開春,這春天的野味最是難打,所以這價錢嘛,六十文一斤。”說著還比了個六的手勢。
胖師傅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太貴了。縣城都用不上這個價,這樣吧,再給你加五文,四十五文”
“五十五文”安靜繼續(xù)和胖師傅討價還價著。
“不行,實在是太貴了,這樣吧,我再給你加兩文47文不能再貴了,再貴我就不要了,你賣別家去吧”胖師傅大著聲音說道。
安靜伸出五根手指頭,一副很是肉痛的模樣,對著胖師傅說道:“五十文,再低我也不賣了?!?p> “好五十文就五十文,看你個閨女怪不容易的,換了別人我可不干”胖師傅也作出了一副我吃了虧的架勢。
胖師傅叫過來剛才那個小伙計吩咐道:“來喜,你帶這姑娘去過過稱,看看這袍子有多少斤?”
“好嘞,師傅,我這就去?!苯衼硐驳男』镉?,高高地應了一聲。
過了稱,整整四十斤。得了2二千個銅板,安靜將兩串銅板揣進了懷里,高高興興地走出了酒樓。
出了酒樓,安靜推上車子往街上的百草堂走去。這百草堂是鎮(zhèn)上唯一的一家醫(yī)館。鎮(zhèn)子里鎮(zhèn)子外所有人,有個大病小痛的都來這個百草堂。這里的大夫醫(yī)德醫(yī)術都不錯,鋪子里的藥,在價錢上也公道。
此時醫(yī)館已經(jīng)開門了,安靜將獨輪車??吭陂T口,只身進了藥鋪,鋪子里的小伙計看見安靜進來,忙上前問道:“姑娘,您是看診還是抓藥?”
安靜禮貌地沖著小伙計笑了笑,便輕聲的問道:“我拿了一些藥材,想問一下你們醫(yī)館收不收?”
“藥材呀,收的。您要賣什么藥材?”聽聞是賣藥材的,小伙計也沒有不高興。
安靜對他的印象很好,便嘴角帶笑地說道:“是蘇木,也就是紅本,又叫蘇蘇。你們這兒收嗎?”
“哦,是紅木啊!收,當然收!你有多少都拿進來和我到后院去過秤吧。”
安靜一聽小伙計說收,忙高興地說道“有一大背簍,外加一麻袋。”
小伙計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有這么多呢,那我?guī)湍眠M來吧?!闭f著便隨安靜一起往門口走來。
兩個人將蘇木弄到后院過了秤,安靜的懷里又多了一兩半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