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琪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湊到韓先俊的身邊，說：“不可能?。∷f和市場部商量再決定。那市場部你是負責人，難道不是和你商量？不可能。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排劉艷招聘了，還說要我先別管這個，有其他事情安排給我。你確定真不知道？其實你也沒必要瞞著我的！”
韓先俊一臉嚴肅，語重心長，說：“我騙你干什么??！真的不知道。那你知道劉艷招聘的都是什么崗位？”
舒小琪說：“電商運營、藥品采購還有財務?！?p> 財務？韓先俊并沒有扯謊，方海平是真的沒有和他提過這件事情。他只是知道前兩天方海平曾經(jīng)和自己談過關(guān)于‘隱形’公司的事情，難道現(xiàn)在成立的項目就是‘隱形’公司？
舒小琪接著說：“我就覺得奇怪，因為董事長的意思咱們森田醫(yī)藥這里是不允許成立財務部和采購部的，也就是所有涉及到錢的部門都不能存在，全部都要由集團財務中心統(tǒng)一管理。可是如果老方要招聘的財務部和采購部人員，那這說明肯定是要組建這兩個部門。如果只是單獨成立項目部而已，直接招聘運營和業(yè)務人員就可以了，是沒有必要再招聘財務和采購的?。 ?p> 韓先俊這兩天發(fā)現(xiàn)舒小琪似乎對自己放下了不少戒備，而且會很主動的和自己談想法，遇到了什么疑惑也會要自己幫忙分析。舒小琪最近發(fā)現(xiàn)的問題越來越多，但是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求證，也只能多和韓先俊聊聊，要他幫忙分析。自從昨天韓先俊給他分析了方海平見債權(quán)人這件事情，她感覺韓先俊這個人看待問題還是比較透徹的。或許兩個人在碰撞后可以幫自己解決心中的諸多疑惑，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兩個人似乎成為了“盟友”。
韓先俊說：“我不是騙你，這個事情老方還真沒和我說。而且這個事情，我也不好直接去問，等哪天老方主動找我談的時候，我詳細的問一下具體情況，再告訴你吧?！?p> “這次招聘的事情是老方直接指派劉艷來負責的，我認為劉艷得知道這里面的情況，但是我后來直接問她了，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會不會故意瞞著你？”
“我感覺這次不像，因為我了解她這個人的性格。在有一些問題上除非是領(lǐng)導有特殊交代，她會故意瞞著我，否則一般都不會的。就招聘的事情，如果她知道的東西比較多，老方又做了特殊交代，她肯定連招聘什么崗位都不會告訴我的。你也知道她那個嘴巴和裝了十幾個擴音器一樣，巴不得全公司都知道她知道的最多?！?p> “不過你說的這點倒是真的。老方到底要搞個什么項目呢？我也還真的挺好奇的。”
“其實我現(xiàn)在也不是很關(guān)心公司到底要增加什么項目，我現(xiàn)在擔心的是公司的財務狀況?，F(xiàn)在孩子們沒錢，怎么過，我一天到晚為了這個事情都快茶不思飯不想了?！?p> 韓先俊聽舒小琪仍然為工資的事情發(fā)愁，這可以說明閆琪和劉艷是真的沒有和她提到方海平已經(jīng)私人借錢給部分相關(guān)員工的事情。方海平通過閆琪已經(jīng)特意叮囑，這件事情暫時不能宣揚，那自己還是不和她提的好。只是可憐這個對公司忠心耿耿的舒小琪，被逼的繼續(xù)郁郁寡歡了。
舒小琪說：“剛才我和你說的，你就先當不知道。按你說的，先別去主動找老方說，等他找你談的時候再說?！?p> 李帥的到來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韓先俊見李帥來找舒小琪，直接起了身，說：“舒總，我去方總那里一下?！?p> 舒小琪為了避免韓先俊主動詢問方海平新項目的事情，叮囑道：“我剛和你說的事情，你別和他提??！”
“放心吧，我知道?！?p> 韓先俊離開后，舒小琪要李帥坐下來，心里在想不會是又來和自己借錢吧，如果真的是，那自己手里還有幾千可以借給他。自己實在沒了辦法就找小富婆蘇莎周轉(zhuǎn)一下。現(xiàn)在也只能繼續(xù)這樣了，先渡過難關(guān)再說吧!
舒小琪說：“帥帥，有什么事兒嗎？”
李帥說：“我剛才把那五千塊給您轉(zhuǎn)過來了，我和您說一下?！?p> 舒小琪有點兒吃驚，這才兩天，他哪里來的錢，問：“你哪里來的錢？”
李帥說：“方總借給我的?！?p> 舒小琪聽后并沒有多想，自己都會借錢給大家，更何況他一個總經(jīng)理了。
韓先俊離開舒小琪的辦公室，正在猶豫著是不是應該到方海平那里探探口風，看看他在背后謀劃的到底是個什么項目。誰想方海平竟然直接來到了他的辦公室找他。韓先俊招呼方海平坐下，方海平?jīng)]有坐，只是在辦公室里踱著步。韓先俊也是奇怪，既然來了有什么就說什么，搞的如此含蓄也不太像方海平的風格了。
最后方海平還是先開了口，說：“你下午要是沒什么事情，就別出門了?！?p> 韓先俊聽舒小琪說了，下午兩點鐘方海平約了集團的債權(quán)人劉總。現(xiàn)在提議要自己別出門，難道他也擔心會談不攏，以防有突發(fā)事件？其實方海平的擔心不是沒道理，對方連集團的大門都敢堵，還有什么干不出來的。萬一自己提出的條件對方不愿意接受，惱羞成怒的動起手來，如果沒有幾個壯丁也是壓不住陣腳。公司本身就陰盛陽衰，更沒幾個關(guān)鍵時刻能挑起事來的漢子。唯一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舒小琪，可是畢竟是個女流之輩，真有肢體接觸恐怕也難以抵擋。
韓先俊說：“我下午本來計劃去見一個投資的朋友，不過可以改時間，晚上去找他也可以?！?p> 方海平說：“那就改晚上再談吧!下午集團的幾個債權(quán)人過來，我是怕下午談不攏，對方要是怒了，怕有突發(fā)狀況?！?p> “那沒問題，我下午就在公司等著了。”
“你說的這家投資公司叫什么？你朋友做什么的？”
韓先俊稍微猶豫了一下，心想這個是直接搬出來興和投資呢，還是隨便編一個糊弄一下再說？還是實話實說的好，劉鶴畢竟是興和的項目部副總裁，直接搬出來也不會出問題，自己本來也是打算如果真的談好了，直接就由興和來投資的。
他說：“興和投資，我朋友在那做項目部副總裁?！?p> 方海平聽后眼睛一亮，興和投資在興海市可是響當當?shù)耐顿Y公司，光醫(yī)藥行業(yè)就投資幾家，著名的愛貝爾醫(yī)藥，他們就直接控了股。如果可以打通這道關(guān)系，自己接下來資源就會源源不斷了。
方海平說：“興和投資可是行業(yè)頂尖的投資公司?。∫蝗煌砩衔覀兒湍闩笥岩黄鹨妭€面，我請他吃個飯。”
韓先俊心中竊笑，想找劉鶴吃飯的人都可以排成一個加強連了，如果不是十拿九穩(wěn)的關(guān)系，自己也不會隨便介紹人給他認識。
他說：“我還沒有和他具體提咱們公司的情況呢，今天晚上我先和他簡單介紹下，對方要是有興趣，咱們再單獨約時間?！?p> “也可以，你先談談看。如果他們愿意參與，是絕好不過的事情啊?！狈胶Ｆ酵蝗幌氲搅耸裁?，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阿俊，如果我們新成立一家公司，你覺得興和投資有沒有可能直接給咱們投資？”
這方海平的胃口真是大??！這個時候居然還能想到這點，真是老謀深算。韓先俊明白他的意思，方海平是想如果他和興和投資的關(guān)系夠硬，自己成立一家新的公司然后要興和來直接投資，這樣要比投資森田醫(yī)藥自己獲利的更大。
劉總幾個人來的還是挺準時的，舒小琪提前通知了前臺如果有一位劉總來公司找自己，就先將人領(lǐng)到接待室。前臺通知舒小琪客人已經(jīng)在接待室等候了，她將桌子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直接奔了過去。要她有些吃驚的是，原本認為只有劉總一個人過來，但是沒想到這次居然一共來了三個人。
舒小琪詢問了所來客人的情況，得知劉總借給集團的錢并不是自己一個人的，而是他們?nèi)齻€人的，只是以劉總個人的名義借的。其余兩人一男一女，女的姓王，男的姓李。舒小琪要他們稍微等一下，自己則直接去了方海平的辦公室。方海平中午沒有出去，閆琪給他定了餐，一直在辦公室等著劉總。但是當舒小琪和他說一共來了三個人的時候，他也是皺了皺眉，表示確實沒有想到。但是已經(jīng)說好了，不管如何也必須得見了。
從確定了要見面到現(xiàn)在，舒小琪從來沒有聽方海平說過，今天談判的底線是什么，她問：“方總，今天談判的底線是什么，您和董事長溝通過了嗎？”
方海平陰陰的笑了一聲，說：“溝通什么啊！沒有錢有什么談判底線啊？底線就是繼續(xù)拖唄！”
舒小琪瞪大眼睛，說：“拖？那待會這幾個人還不瘋了。來三個人呢！其中那個姓李的一臉橫肉的，我都懷疑是劉總雇來的打手?。 ?p> 方海平嘆了口氣，說：“想必他們也不敢動手的，盡量拖吧！現(xiàn)在就算承諾了，也兌現(xiàn)不了啊。這個錢你也給不了，我也給不了。最終還得指望老頭子想辦法去?！?p> 舒小琪也隨之嘆了口氣，說：“那您得主要談，那我現(xiàn)在就直接把他們領(lǐng)過來嗎？”
方海平說：“領(lǐng)過來吧。看看情況再說了。隨時給老頭子匯報吧。”
舒小琪將劉總?cè)艘黄痤I(lǐng)到了方海平的辦公室。方海平安排閆琪給三個人分別倒了杯水。方海平與劉總原本就熟識。兩個人寒暄了兩句也就開誠布公的直奔主題。
劉總說：“方總，你能出面處理這個事情我還是挺高興的。整個的借款過程你是最清楚的，現(xiàn)在過了還款期都已經(jīng)半年了。我都已經(jīng)說的很明白了，利息我不要了，把本金給我總夠意思了吧。開始說好的一個月2分利息，到現(xiàn)在森田集團利息給不了，我自己都已經(jīng)搭進去幾十萬了。這個董事長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后來索性人也見不到電話也接不通。我實在沒辦法，直接找人把他大門給堵了，你不讓我活，我也沒辦法了。他直接要人報警了，后來警察和他聯(lián)系，說他交代好了，讓我找一個姓楊的去解決，后來姓楊的又給我推到舒總這里。”
他扭頭看了看舒淇，接著說：“這舒總還不錯，直接幫我約了您。我也是真的沒辦法了，這些錢也不都是我的，其中只用一百萬是我自己的，其余的四百萬他們兩個一人兩百萬也是我借的?，F(xiàn)在他們逼著我要錢，我也沒辦法了，我只能把他們兩個也帶來了。今天您給個解決辦法吧！”
方海平說：“老劉，你也別著急。問題肯定得解決，欠債還錢哪里都是這個道理。最近集團真的是出了挺大的問題。您可能也聽說了，銀行把貸款給斷了，才導致的資金鏈問題，要不然也不會不還這個錢的。信貸的人說，要銀行把一千萬還進去會再貸款三千萬出來，但是誰想一千萬還進去了，這貸款就一直沒出來。現(xiàn)在也在補手續(xù)呢，應該也快了?！?p> 劉總說：“盧董也一直和我說銀行款要下來了，可是我們這都等了六個月了，也沒見到貸款下來。我們是實在等不了了，現(xiàn)在生意也不好做，我這公司也得需要資金周轉(zhuǎn)。所以您今天得給我一個解決辦法，如果還是沒有解決辦法，那也沒辦法和李總、王總交代。”
一旁的王總隨聲附和道：“方總，集團缺錢我們也理解，我們雖然沒有森田集團大，畢竟也是做企業(yè)的。我們也不要求一次性把錢都給我們，哪怕給一半，一半沒有給三分之一都成。但是總無限期的拖著，我們肯定不同意。您今天就給我們留句話吧，這個要怎么付，付多少？”
方海平說：“我們現(xiàn)在手里就是沒有錢，因為還錢給銀行貸款，我們森田醫(yī)藥這邊的所有進賬都被集團拿走了。現(xiàn)在我們這里的全體員工三個月沒發(fā)工資了?！彼麑㈩^扭向舒小琪，“您不信，問問舒總，我說的是不是實話?！?p> 舒小琪說：“三位老總真不騙你們，我們確實三個月沒發(fā)工資了，我這幾天天天都為了這個發(fā)愁，我這黑眼圈都上來了。”
一直沉默的李總開了口，語氣有些生硬的說：“你們發(fā)的了發(fā)不了工資，這個和我們沒關(guān)系。這個是你們公司運營上面的事情，你們有意見有要求可以直接找老板去談。但是我們這個是借款，你們該還就得趕緊還。你們不能把沒錢發(fā)工資當借口，我公司的員工也三個月沒發(fā)了，那我這個算不算和你們要賬的理由吧！”
舒小琪說：“您說的是，我們也理解，現(xiàn)在企業(yè)經(jīng)營的都不容易。”
李總說：“你們既然知道我們也不容易，那就盡快把我們這個錢給還了，我們都是小企業(yè)，比不了森田集團這樣的大企業(yè)?，F(xiàn)在這就是我們的救命錢，所以方總，您也就直接給來個話，今天我們能拿走多少錢？”
方海平說：“你剛才也說了，現(xiàn)在企業(yè)都不好做，我們也卡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了。如果要是能給你們，我還用說這么多話嗎？”
王總急了，說：“說了這么半天，又是拿嘴忽悠我們?。 ?p> 李總說：“反正我不管，你今天不給錢，我們就不走了。沒有你們這樣干的！”
劉總在一旁默不作聲，王總和李總你一言我一語和方海平進行著唇槍舌戰(zhàn)。
舒小琪勸說道：“王總、李總你們別激動，我們也是盡量幫大家解決問題。您這太激動了，我們還怎么解決??？是吧？”
王總說：“解決？你們是解決問題的態(tài)度嗎？你們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死活就是不給錢，那你要我們過來談什么??？玩兒我們呢？我們也忙著呢？沒那么多閑時間和你們這耗著?！?p> 李總說：“我告訴你們，你們今天不給我個結(jié)果，我明天直接叫人天天來你們辦公室呆著。社會上收債的公司多了，你們?nèi)绻慌率虑轸[到了，就趕緊還錢。”
舒小琪說：“我們當然不希望把事情鬧大啊，可是……”
她看了看，一旁一臉假笑的方海平，心想你怎么還笑的出來啊！現(xiàn)在這場面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下面的話了，你還不趕緊想辦法。
方海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說：“舒總，你給董事長打個電話，問問他們是怎么打算的?！?p> 舒小琪聽后一臉蒙，皺起了眉毛，心想現(xiàn)在找老頭子也沒用?。∷窍虢鉀Q或者是能解決，就不用推到森田醫(yī)藥來了。那現(xiàn)在打電話的意義到底是什么??？她突然恍然大悟，方海平現(xiàn)在這么說的目的只是個緩和情緒的借口而已。
她應聲道：“好的，我出去打?！?p> 舒小琪從辦公室走了出來，閆琪的工作位就在方海平的門外，她見舒小琪從里面走了出來，趕緊湊了上去想問里面的情況。舒小琪搖了搖頭沒說話，只是無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