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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燈早早的亮了起來,步行街上行人擁擠不堪,江小白在人海里落寞的走著,不知道去向何方。
母親給他打了很多個電話,他一個都沒有接,不想接,沒心情接。
褲子口袋里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江小白摸出來一看,是家里管家打來的,直接掛掉,拉入黑名單。
他一個人默默地走了好久。
“大千世界,竟然沒有我江小白容身之所,立錐之地?!?p> 燒烤店旁,江小白中二病患了一樣,雙臂伸向天空,仰天長嘆。
江小白身后,一個缺著門牙,拿著一串炸雞翅的小女孩拉了拉身旁爺爺?shù)囊路?,小聲說:“爺爺,你看,那兒有個傻子……不過,好帥!”
小女孩的聲音很低,江小白還是聽見了,舉著雙臂扭過頭來。
誰料到,小女孩哇的一聲就哭了,看樣子是被他的中二表情嚇到了。
江小白一頭霧水,莫名其妙,拿出手機當鏡子用,深感鏡子里的人帥的一比,是不可能嚇哭小朋友的。
“真是個奇怪的小孩。”
他搖著頭說,打開微信,消息很多,基本都是他媽和管家發(fā)來的,很想將兩人直接刪除加拉黑。
好友消息里,有一條消息是同班李浪發(fā)來的,江小白直接點開。
渝州七中學霸李浪:白哥白哥,在干嘛呢?
江小白直接在對話框里輸入:(?ó﹏ò?),是兄弟就來找我,步行街李氏燒烤店門口等你,對了,來時記得帶上銀行卡,我要搶劫你。
寫完,輕輕一點發(fā)送。
江小白一直真心把李浪當做鐵哥們兒,并且認為李浪也是這么想的。
沒錢不可怕,只要哥們兒多,多個哥們兒多扇門。
他知道李浪收到消息后一定會來,走進燒烤店里,毫不猶豫的拿了幾十串肉,以及一些素菜。
平時,幾個玩得好的哥們兒缺錢,江小白總是積極幫忙,舍財取義。
就拿聚餐吃飯來說,吃完后多數(shù)時候都是江小白結賬,雖然大家都是富二代。
不一會兒,李浪就來了。
江小白看著穿著一身名牌,燙著爆炸頭李浪說:
“騷浪,要吃什么,自己點,別客氣。”
幾個死黨里,李浪性格最騷,被叫做騷浪。
不過,學校里除了江小白和王羨霸,沒有第三人敢叫他騷浪。
騷浪這個綽號,最先是王羨霸叫出來的。
王羨霸在渝州七中里也是響當當?shù)娜宋铮朔Q霸哥,平時成績一踏糊涂,關鍵考試總是好的超乎人想象。
“咦!霸哥還沒來嗎?”李浪拉過一張椅子坐下說。
“剛給霸哥打了電話,正在洗碗,等會兒還得掃地,出來不了。”江小白說。
“霸哥,強?。 彬}浪感慨道。
服務員端著一盤烤好的肉串過來,放在桌上說“兩位老板,要酒嗎?”
江小白揮了揮手,不過在服務員轉(zhuǎn)身后,又說道:“來一瓶二鍋頭,不,來一瓶江小白……不,還是來一瓶二鍋頭”
“你到底是要江小白還是二鍋頭?要不都來一瓶得了,又不貴!”服務員轉(zhuǎn)過身來,不耐煩的說。
店里客人很多,服務有點忙,又不耐煩的嘟啷了一句,“又不是什么名酒?!?p> “二鍋頭!”江小白說道。他懶得和一個服務員計較,知道往往越底層的人,煩心事越多,越容易計較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李浪覺得今天的小白怪怪的,打量著江小白,疑惑的問:
“白哥,你平時不都喝江小白的嗎?
什么時候改口味了?!?p> “幾個小時前?!苯“渍f道,服務員剛好拿著一瓶二鍋頭,以及兩個小杯子過來,放在桌上。
兩人酒量都不好,喝啤酒還對付,白酒就不行了,兩個人一瓶二兩的小二鍋頭完全足夠。
李浪擰開酒蓋子,先給江小白滿上一杯,再給自己倒酒。
“一杯二鍋頭,嗆得眼淚流,生旦凈末丑,好漢不回頭?!苯“缀攘艘豢诰?,自顧自的唱了起來。
李浪覺得白哥今天很不對勁兒,敬了一杯,緩緩的說:“白哥,又什么不開心的事兒嗎?
說出來,讓兄弟幫你分擔分擔。”
江小白酒量不好,喝得又急,隱隱有些醉意,剛要將煩心事一吐為快,店門口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白哥,我來了?!?p> 江小白和李浪同時回過頭去,只見王羨霸走了過來,身前還系著圍腰。
李浪看著王羨霸這幅居家保姆的打扮,樂開了花,。
江小白直言直語的說,“霸哥,強??!三天不見,變保姆了。”
王羨霸丟給兩人一個強悍的眼神,走過來,拿起桌上快見底的二鍋頭“兄弟我來晚了,自罰一瓶?!?p> 說著,一口氣將本來就不夠一杯的酒喝了,擺出一幅豪邁的樣子。
“不對呀!白哥,怎么不喝江小白,改喝二鍋頭了?!?p> 江小北夾起一個烤雞腿給剛來的王羨霸,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作為兄弟,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我不姓江,更不叫江小白。我應該姓貳,叫貳鍋頭才對?!?p> “白哥,你喝醉了,來,吃肉?!蓖趿w霸說。
“白哥,你和你爸吵架了吧?就算你和你爸吵架了,也千萬不要說這話?!崩罾艘婚_始就發(fā)現(xiàn)了江小白的不對勁,猜測是和家里鬧別扭了,勸慰道。
“對,我醉了,這一定是個夢……老板,拿酒來?!苯“缀暗馈?p> “這老頭子,把我銀行卡凍結了。”
“今天,你們結賬!”
江小白喝的醉醺醺的,王羨霸陪著江小白一直喝,也喝得半醉,只有李浪一個人還保持著清醒。
吃完后,李浪到柜臺結了帳,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有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開來,停在店外。
李浪扶著江小白,吩咐那個司機過來幫忙扶著江小白,一起將他送到車里。
王羨霸還能自己走路,不需要人扶,歪歪倒倒走到車旁,坐了上去。
“我回不去了……騷浪,幫我隨便開個酒店房間,我今晚就住酒店里了?!苯“鬃谲嚿?,醉醺醺的說。
“行!司機,去渝庭酒店。”李浪吩咐道,心里有點猶豫,江小白被凍結了賬戶,看來這次和他老爸鬧得挺兇的。
不過又一想,江小白怎么也是江氏集團唯一的男丁,將來總不可能讓他妹妹繼承公司吧!
于是,心頭又釋然,覺得江小白這個朋友還是必須交的。
雙渝立交橋上,車輛川流不息,李浪坐在副駕駛上,玩著手機,刷著新聞,一條‘江氏集團繼承人被逐出家門’的消息登上頭條。
李浪很驚訝。
“難道,江小白剛才說的不是醉話,是真的?!?p> “如果這樣,江小白就在也沒有回去的可能,翻身的希望,甚至可能受到打壓?!?p> 李浪回頭看了眼后座的江小白說:
“這樣的話!我們還能愉快的稱兄道弟嗎?”
他回過頭來,向司機吩咐道:“幫我找個城中村的房子,給我白哥住?!?p> 這個司機熟悉渝州市的每個角落。
“少爺,渝庭酒店訂好的房間退掉嗎。”司機問。
“不用,我這不是還有個好哥們兒!”
“我這位好哥們兒呀,喝醉回家一定得挨罰,更重要的是他的家人還會以為他在外面交了一群狐朋狗友!”
李浪說著,點開手機電話薄,撥通王羨霸他家里的電話。
“喂!是阿姨嗎?王羨霸在我家呢,他說晚上就不回來了,叫我給你打個電話報,報個平安?!崩罾苏Z氣溫和的說。
“哎!是小浪嗎?小霸他人呢?叫他接電話。”電話另一個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嗯,他在洗澡……”
“知道了,又在說謊,告訴小霸,以后在朋友家過夜,自己打電話回來報平安。他媽是那種溫柔的人,賢妻良母,又不會罵他?!?p> “哦!知道了,我一定轉(zhuǎn)告霸哥?!?p> “好,就這樣吧!對了,你們不要去泡夜店,喝酒,玩女……嗯,就這樣,小浪再見哦。”
“嗯,阿姨再見?!?p> ……
黑色轎車停在了渝庭酒店門口,司機將李浪和王羨霸送到了房間里,一個人坐電梯下來,回到車里。
“唉!果然,落難見人心?!?p> 司機回頭看了一眼后座上醉倒的人,一踩油門,車沖了出去。
……
黑色的轎車停在了城中村前,狗吠聲響起。
樓房很破很爛,墻上寫著拆字,一只野貓站在臭水溝旁邊。
這兒的人都在屋外打水做飯,洗澡也是燒水,一層樓十間屋,都是單間,一層樓就一個洗澡的地方。
“唉!這狗小子太真實了?!?p> 司機扶著江小白,向一棟破爛的樓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