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大王府內(nèi),溫瑜這幾日明著暗著又將暖閣里里外外翻了好幾遍,仍是未找到打開密道入口的方式。看著那密道入口的地磚上,有一個不大的雕花紋路的凹槽。溫瑜猜想應(yīng)是有什么物什用來啟動這入口機關(guān)的??烧襾碚胰?,放眼望去又沒尋到合適的物件。
另一面,溫瑜心里盤算了一下。左閣老到底也是前宰相,輔政數(shù)十載,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溫瑜一個小輩,又是女流,與他不熟識不說,大王妃的身份也頗有深意,肯定是不好貿(mào)然登門拜訪的。
也不知是不是天助溫瑜,溫瑜正想著辦法去尋由頭呢,隔天便聽涂匡帶來了左閣老壽辰的消息。兩日之后,左閣老在左府辦壽宴。因是整數(shù)的大壽,是要大辦的,因此西京有頭有臉的人,王公大臣、富庶商賈都是要到的。眼下大王爺不在西京,涂匡這便來問問王妃的意思,是否派人代送些壽禮過去。
機會難得。溫瑜聽完當(dāng)即表示,自己會代表大王爺親自前往左府拜壽。日子緊,溫瑜當(dāng)即便拿了筆墨,下了壽禮單子,交給府里下人去籌備了。
很快便到了壽辰當(dāng)日。溫瑜一大早起來梳洗打扮,到底是代表著自己家王爺去的,不說艷壓在場一眾女眷,也至少不能為大王爺丟了面子。素來不喜著艷麗顏色的溫瑜,今日也特意選了一身檀色錦緞做底,上繡胭脂色錦團的襦裙,又特意帶了一套紅碧璽的珠寶,尤其是那紅碧璽的團花金釵,足有鵪鶉蛋大小的碧璽石在陽光下透出頂好的水頭,配上妝容,嘴唇上點了兩瓣海棠紅,很襯這壽辰的喜慶氣氛。
溫瑜禮單準(zhǔn)備的也大氣,既顯示出對左閣老的敬重,又不至于諂媚,免得失了大王府的身份。指揮著小廝將壽禮抬進去,溫瑜在左府管家的引導(dǎo)下邁進了左府。
朝臣都知道這大王爺去隴南辦事查案了,以為今個見不著大王府的人了,卻沒曾想大王妃倒是帶著厚禮來了。今日左府在場的許多朝臣和商賈,雖早就聽過大王妃的聲名,可見到真容這還是第一次。溫瑜一路穿過外堂往里走,被外堂三三兩兩站著的那一群人盯著看了一路。
看著大王妃走過了,大家這才敢議論:“這大王妃確實天人之姿,難怪這大王爺如此上心?!睖罔な羌郑ψ匀缓?,走遠了些耳根子還是能聽見。也不外乎就是夸獎的奉承話,她活這二十多年,聽也早就聽膩了。
左閣老方才在屋里便聽見大王府的人也到了,這下引進內(nèi)堂,才看到來的人是大王府的王妃。老爺子的神色似乎有些意外,笑著說了說:“難為大王爺記掛老朽了。”
“左閣老您為呼延鞠躬盡瘁,是呼延國的大功臣。我們這些晚輩,心里尊敬您,都是應(yīng)該的。”說完,溫瑜還看了看一旁扶著左閣老的左夫人。
這位夫人肯定不是原配,看年紀(jì)比溫瑜也年長不了幾歲。長相十分美艷,打扮的也是珠光寶氣。溫瑜從袖口內(nèi)掏出了一個綢緞綁好的錦盒,遞過去:“禮單那些,是王爺備給左閣老的。而這個,是我?guī)Ыo左夫人的?!?p> 左夫人手伸出來,又謹(jǐn)慎地看了看面前的大王妃,似乎又有些猶豫。倒是一旁的左閣老,一臉的無所謂,將錦盒推到夫人手里說:“你們女人家都愛互相交往些金銀首飾的,以后你遇上好的了,也給大王妃瞧瞧就是了?!?p> 溫瑜笑了笑:“左閣老說得對,王爺隔三差五的便有要事。我這一個人在王府也冷清,左夫人得了空也可以去王府同我說說話?!卞\盒打開,是一支大麗花金釵,雕工細致,貴氣逼人。
“左閣老是隴南人吧。早就聽聞這隴南的大麗花色彩艷麗,花開時甚是好看??上н@鮮花花期短,不便保存,這金子就不一樣了。都說故土難離,左閣老離開隴南幾十年了,我猜著該也想念這大麗花吧?!?p> 左閣老瞥了一眼夫人手里的金釵,這禮物倒真?zhèn)涞挠行?。他再打量打量眼前這個小丫頭,這丫頭,倒是伶牙俐齒地會說話。也難怪呼延良這小子江山都不要了,偏要換她。就這能說會道的樣子,幾句耳旁風(fēng),怕就是能將這黑的說成白的,南的指成北的。
溫瑜余光瞥見信王帶著信王妃也來了。從內(nèi)堂出來時,正好與進內(nèi)堂的信王夫婦面對面碰見。溫瑜是信王的王嫂,按照禮制,是不必給信王行禮的。倒是這景赫,本該給溫瑜行禮的,卻也像是沒看見一般。
“王嫂倒真是盡職盡責(zé)的賢內(nèi)助啊,王兄不在,還要替夫家來這場合。”信王張口便是嘲諷。
“王爺忙碌,我便替他分憂。既是夫妻,又何必內(nèi)外你我,分得如此清楚呢?”
“只是有些事情,是男人的事,女人家做不來。王嫂還是不要僭越了?!毙磐醯母觳脖痪昂胀熘?,可溫瑜這眼掃過去,怎么卻只覺得虛情假意。
溫瑜不是沒聽出信王的弦外之音,不想與他理論,說了句左閣老還在內(nèi)堂等著呢,便與二人擦肩離開。
送過禮之后,溫瑜便被安排了坐席。雖是代表著王爺來的,但到底她是女人,便只能同女眷坐在偏堂的席位上。這次倒是正合她意了。示意性地吃了幾口,又同大家一起舉杯祝了幾句壽,便找了機會從席面上脫了身。
溫瑜先是佯裝著在前院穿梭著找人,繞過幾位服侍席面的下人后便趁機溜進了后院。繞著后院大致走了一圈,摸清楚了各間屋子的方位,溫瑜便閃進了書房與議事廳所在的小院。
書房內(nèi)外眼下都沒有人,溫瑜踮著腳尖在書房里走了一圈,又怕留下什么指痕,便從懷里掏出個帕子墊著手指,在書房深處書閣上仔細翻找。書閣上倒是沒什么緊要的東西,多是經(jīng)書詩文,最多也就是有幾封同西京其他幾位大人的通信信函。為官幾十載,有這么幾位黨羽也不算什么嚴(yán)重的事情,更何況那信函上也并沒有什么絕密的事。
溫瑜在書房一無所獲,正準(zhǔn)備神不知鬼不覺地蹭出去,便聽見有兩人的腳步往這書房里來。再走近些還能聽見兩人的交談聲,原是信王與左閣老。溫瑜決定找個地方藏身,留下來聽聽他們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