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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培養(yǎng)計劃

第三十九章 狹路相逢

皇子培養(yǎng)計劃 月光波斯 3057 2020-04-19 17:00:00

  等在小院門口的程昱被見面時溫庭湛的狀態(tài)嚇了一跳,這么多年,他還從未見過自家老師這樣虛弱的樣子。楚燁避開了他伸出的手,像一只護食的小獸,圓著眼瞪他,若是身上有毛,怕是早已炸起了一片了。程昱無法,讓開路來,讓形容狼狽的兩人先進了院子。

  這樣的傷勢,溫庭湛自是不會再勉強自己插手軍中事務(wù)的,自回來后,她便每日窩在小院里休養(yǎng),以期早日恢復(fù)自己的實力。楚燁的緊趕慢趕到底為她省了不少時間,西涼的援軍尚還在來的路上,程昱與他交接后,便放心地帶著人去往棧道了。

  這樣平靜的日子并沒有過上多久,僅一十三日,修筑好棧道領(lǐng)著新到的援軍中軍返程的溫家軍還未到營地,前線已經(jīng)送來了緊急戰(zhàn)報。帥帳中,傳信的兵士半跪在地上,滿眼絕望,西涼的國師,親率援軍趕至。此刻,西涼二十幾萬大軍橫陳在潼關(guān)城門口,叫囂著要溫庭湛出面,要為他們被廢了武功的那位刀師報仇雪恨。

  留守的將領(lǐng)們都是面沉如水,軍中的幾個新興世家商議著要將那個挑戰(zhàn)者送出去,甚至有一個自以為深明大義的家主,說出了將一個賤民送去平息西涼怒火這樣的話。反正西涼的國師除了前朝鎮(zhèn)遠侯外再無人能敵,他若是平息了怒火,不再出手,或許潼關(guān)還守得住。

  楚燁坐在中間的位置上,看著下首的人吵吵嚷嚷地決定著他人的命運,心中無可遏制地一陣陣發(fā)涼。西涼的刀師,能夠與西涼皇族聯(lián)系上的人,甚至驚動了國師,能是什么善茬?

  而這個他們口中的賤民,或許為著這場對戰(zhàn)正受著重傷尚在休養(yǎng),或許更早的時候還救過他們,可他們說出這樣傷人的話時,竟是如此的理直氣壯、理所應(yīng)當(dāng)。仿佛他們天生高人一等,仿佛所有人為了他們的安全、利益和功績的所有付出,都是天經(jīng)地義。

  恍惚間,這些人唧唧喳喳的聲音和朝堂上那些為了家族利益爭執(zhí)不休的官員重合了起來,楚燁頭一次,體會到了身居高位者的無奈和心寒。原來,即使是軍隊之中也沒有他想象地那樣美好,同樣有著這樣利字當(dāng)頭、不顧他人只顧自己的鼠輩。

  眾人還在爭論,楚燁卻已經(jīng)放空了心思,他不需要參與這樣的爭端,等所有人商討出個具體結(jié)果以后他再加以修改評判便是。于是他便順從心意地半倚在了座位上,冷眼看著下面的人和老將們愈來愈難看的臉色,仿佛在欣賞一出絕佳的默劇。

  正吵鬧著,一陣冷風(fēng)灌入,眾人默契地停下了爭吵,回過頭去——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了簾子上,一截青色的衣擺映入眼簾,有人掀起了帥帳的帳簾。

  這樣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將領(lǐng)都在帥帳中,按理是不應(yīng)當(dāng)會有人未經(jīng)通報便進來的,于是侍奉在那些家主們左右的護衛(wèi),動作頗為一致地拔出了劍:“來者何人?!”

  簾子被大大咧咧地撥開,便聽得一聲男子的輕笑:“方才不是還在議論我的去留么?怎么,連人都不認識?”那人右手握劍,踏著正午耀眼的陽光走入帳中,仿佛是乘風(fēng)而去、盡興而歸的神祇,一如他們的初見,青衣曳地,風(fēng)華萬千。楚燁孤獨冷寂的感受在這一瞬間煙消云散,淺淡的霞色順著耳根爬了上來,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是先生,先生來了。

  楚燁像往常一般,快速站了起來,轉(zhuǎn)身恭敬地侍立在原先的位置旁。新來的人走到主位坐下,隨手從袖中取出一樣?xùn)|西,繞著指尖細細把玩著,漆黑的色澤襯得他的手愈發(fā)細膩白皙:“程昱不在的日子里,由我代行統(tǒng)帥一職,諸位可有異議?”

  有,當(dāng)然有。在潼關(guān)城發(fā)展了這么的軍中新貴哪里會甘心讓這樣一個身份不明、面若好女的人轉(zhuǎn)瞬之間壓了他們一頭?這不就是在奪他們的權(quán)、割他們的肉么?幾個家主瞬間火冒三丈,拍著桌子毫不客氣地指著他叫罵了起來,好些的說他是個以色侍人的賤貨、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差一些的甚至問候起了他的長輩祖宗。

  站在溫庭湛身邊的楚燁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去看先生的表情,那人不發(fā)一言,連嘴角的弧度都未變上一點,眸色卻隨著那些話一寸一寸地冷了下來,周身的氣勢愈發(fā)深沉冷凝,仿佛是即將掀起風(fēng)暴的海洋。掃了一眼下面坐著的幾位老將,從這些人眼中,無一例外地看到了掩藏得極好的對那些家主的同情和嘲諷,他終于放下了心來。

  他很好說話地等著這些人說完,“當(dāng)啷”一聲將手中把玩著的東西扔在了桌案上,將自己倚靠著椅子、近乎散漫的坐姿擺正,這才慢慢悠悠地開了口:“來人。”

  看著桌案上熟悉的冰冷黑色,幾個剛剛還出言不遜的家主頓時汗如泉涌,孫家的家主顫巍巍地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摸了摸還帶著男人體溫的物件,紋路清晰,明暗合宜,這是是真的。他頓時癱軟在了椅子上,完了,他們?nèi)炅?。這是虎符,是溫家的虎符啊!

  隱在暗處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現(xiàn)出身形,男人伸手,隔空在出言諷刺的幾人身上一一點過:“這些人,妄議主將,意圖賣國求榮、賣國求生??罩闷渌诼毼?,派人核查平日往來及錢財流動,待證據(jù)齊全后由程昱程將軍親自定罪。帶下去吧?!?p>  帶下去自然是不肯的,負隅頑抗也好過束手就擒,幾人的心里還存著一絲僥幸,萬一失勢已久的溫家遲到了這么多年,若是他們還沒能完全掌握軍隊呢?只要今日逃了出去,他們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于是他們帶來的家族侍衛(wèi)與現(xiàn)身的暗衛(wèi)刀劍相向,戰(zhàn)作一團。

  男子輕皺了皺眉,將左手按在了劍柄上。一道燦藍色的光華一閃而逝,反抗得最劇烈的幾個家主當(dāng)場身首異處,他歸劍入鞘,語氣還是開始時波瀾不驚的平靜,說出口的話卻帶著令人心悸的濃重血色:“全部帶下去,阻攔者,格殺勿論?!?p>  余下的幾人頓時失了反抗的膽量,連同隨行的侍衛(wèi)一起,被暗衛(wèi)三下五除二地扒了最外面的那層官服,拖死狗樣拖了出去。待所有叫喚的人都清理干凈,男人重又懶懶散散地倚回了原位,隨手將拋出的虎符收回袖中,屈指敲了敲桌子:“希蕓?!?p>  剛才還看著十分不好相處的女將登時挺直了腰板,干脆利落地回應(yīng)道:“末將在?!?p>  “此事讓暗五處理干凈,”男人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簡潔,一句囑咐完,便干脆利落地轉(zhuǎn)開了話題,“情況?”

  “西涼國師領(lǐng)兵親征,合兵潼關(guān)外,總兵力二十六萬,要求斗將?!?p>  男人點點頭,閉眼思量了片刻,再睜眼時,素來溫潤的桃花眼中已是殺氣凜然:“許源朗,李信。”

  兩人齊齊抱拳,應(yīng)聲道:“末將在?!?p>  “你們帶人駐守城墻,作為第二道防線?!?p>  “是!”

  “蔣橋落,周泉,尤安興。”

  兩個文士動作幾乎同步地一收折扇,和驍騎營校尉官一起抱拳:“末將在?!?p>  “蔣橋落帶人守在城門后,周泉、尤安興為左右翼,埋伏兩側(cè)接應(yīng),為第三道防線。”

  “末將領(lǐng)命!”

  “希蕓?!?p>  女將的聲音清脆有力,一如當(dāng)年:“屬下在?!?p>  “你和暗五帶兵去棧道那邊,找程昱說明此事,迎接援軍,以防萬一,為第四道防線?!?p>  “屬下領(lǐng)命!”

  “汪杰,影、”溫庭湛頓了頓,她差點忘記了,影一已經(jīng)不在了,目光從左到右掃過眾人的臉色,到底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接了下去,“汪杰、楚燁?!?p>  在座的幾個老將偏過頭去,心知溫庭湛此刻定是不好受的,汪杰沉聲應(yīng)道:“末將在!”

  “你們帶著驍騎營,隨我去關(guān)外斗將,為主戰(zhàn)線,第一道防線。若是有所不敵,不必管我,全軍即刻入城,關(guān)閉城門,與蔣橋落匯合,分兵至許源朗李信處,堅守不出?!?p>  “是!”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所有的事務(wù)全部被妥帖地安排好了。許源朗李信擅守,周泉、尤興安擅詭謀,蔣橋落擅強攻,希蕓暗五直覺強,擅奔襲,他們各自有著自己帶出的隊伍,各有特色。繼雷霆手段拿下首鼠兩端的小人后,每個人都被安排在了適合的位置上,每一支隊伍都發(fā)揮了他們應(yīng)有的優(yōu)勢。

  楚燁看向身側(cè)冷靜果決的人,眼神中無可避免地流露著戀慕和驕傲。男人如劍如松般英挺的身姿落在他眼中,在他的心口燒起了一把火,楚燁輕輕舔了舔唇,竟難得地感到有些口渴了。他只得微微低頭,將眸中那些暗色的瘋狂全數(shù)斂進黝黑的瞳仁深處,在心里默默地想著,還不到時候呢,可不能讓先生看出了他的想法。

  溫庭湛并沒有注意到楚燁的小動作,安排完事務(wù),她便一拂袖擺,提劍起身:“各歸各位,一炷香后,開城門,汪杰!前面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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