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掌聲從陰影中響起，就像有一群魔鬼正興致盎然的觀賞著小丑的表演。
掌聲響了一陣才消失，小丑高興地彎腰答謝著不存在的觀眾。
放松式的翻了幾圈手臂，小丑重新拿起釘子，對準了木盒中的粉嫩大腦。
“后來，高明的外科醫(yī)生發(fā)現(xiàn)，通過刺激大腦皮層的指定位置，可以達到控制喜怒哀樂等情緒的作用?！?p> 高高舉起錘子，小丑猙獰的臉上涌起無盡的瘋狂之色。
“讓我想一想，先來哪一種呢？”
蔣大海毛骨悚然，再也無法隱藏下去，體內最后一枚無根之源悄然散開。
精神一振，頭痛的感覺蕩然無存，大腿上翻卷的皮肉合攏，晶瑩的光點浮現(xiàn)，重塑著消失的大腿骨。
邁步?jīng)_向小丑，蔣大海伸手想要奪下小丑手中的鐵釘。
一把抓空，兩人之間明明近在遲尺，卻好像隔著兩重世界，觸不可及。
“不如就從最原始的情緒開始，讓我來剝奪——憤怒?！?p> 榔頭對準釘梢，砸了下去······
······
隨著最后一人爬上竹梯跳進了鍋中，廣場之上一片空曠，只剩下了一口光澤暗淡，漂浮不穩(wěn)的大鐵鍋。
失去了后續(xù)的補充，鍋中的液體迅速干枯，只余下了兩片還沒徹底融化干凈的僵尸殘骨，靜靜的躺在鍋底。
身體表面的鐵色凝如實質，停止了流轉，魑魅緊閉的眼睛睜開，一雙凌厲的眸子四處掃射。
充滿壓迫感的恐怖氣息彌漫，纖纖玉手攥拳空握，面前的空氣發(fā)出了咯吱咯吱的脆響。
鍋身雕刻的玄奧經(jīng)文失去了光彩，飄落到空中，被風一吹，盡數(shù)化為了灰塵。
失去了經(jīng)文的保護，鐵鍋承受不住魑魅的氣息，裂紋從鍋底龜裂至整個鍋身，最后不堪重負，碎成了一地鐵片。
砰，嬌柔的身子輕飄飄的落下，足尖踏地時卻如同裹挾著萬鈞之力砸落，颶風激蕩而起，掀開了一塊塊厚重的青石板，廣場塌下去整整三寸深。
拾起兩片綠眼僵尸的殘骨，魑魅身子微微顫抖，一把將骨片捏成了粉末。
看著街角的迎春閣，魑魅能感受到一縷縷尚未斷開的聯(lián)系，臉上毫無喜色，眼中怒火騰騰燃燒，咬牙切齒的吐出了兩個字。
“混蛋！”
她明明都計算好了。
獻祭整座金州城的百姓后，濃郁的越界之力完全足夠將兩只綠眼僵尸溶解。
在通過陰陽化生陣來轉化為純粹的肉身力量，塑造不腐肉身，補足最后一塊短板，徹底擺脫厚土的束縛，脫胎換骨。
屆時，哪怕驚動了這處時空域所的糾察官，她也完全能夠脫身離開，隱匿在浩瀚的時空海中，誰也無法找到她的蹤跡。
可誰曾想到，一個毫不起眼的人級超弦者出現(xiàn)，居然打破了霧云山的結界，泄漏了越界之氣，導致她在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不得不提前進行獻祭儀式。
而就在計劃即將成功，獻祭最為關鍵時，那該死的人級超弦者趁她無法分心，好死不死的綁走了一小波“養(yǎng)料”，導致越界之力差了一絲，未能完全溶解掉兩具綠眼僵尸。
感受著無形中束縛著肉身的枷鎖，明明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多用一分力氣就能打破，可就是這一層，卻如同鴻溝天墜，將她擋在了門外。
“真是個廢物，枉我費了這么大的力氣栽培，卻被一個人級超弦者給殺了?！?p> 魑魅極美的臉上陰晴不定，想起了已經(jīng)駕鶴西歸的人狼，禁不出破口大罵。
一雙美眸看向迎春閣二樓一間正對廣場的廂房，窗戶紙上破了一個指頭大小的洞，洞中是濃重的黑暗，照不進絲毫光線。
“不過落到了那瘋子的手上，估計下場比死還慘?！?p> 似乎是回憶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魑魅趕緊收回了目光，凝實的氣息一窒，打了個寒顫。
隆隆?。。。?p> 濃厚的響聲忽然劃過天空。
迎春閣的上方一道霹靂乍現(xiàn)，劃過的雷霆撕裂天穹，疾風攪動云層，滾動著一圈圈湛藍色的閃電，蛛網(wǎng)般籠罩了整座金州府城。
隆隆的響聲震得魑魅心頭發(fā)慌，古樸的長刀虛影宛如參天古木，從雷霆電網(wǎng)中探了出來。
“居然來的這么快！”
驚呼一聲，魑魅玉手連連揮動，遮天蔽日的黑氣凝成一個碩大的拳頭，對著長刀狠狠地砸下。
······
心中空蕩蕩的，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但就是記不起來。
蔣大海神色木然的站在原地，眼神中看不到一絲波動。
最后一枚鐵釘刺進了柔嫩的大腦，小丑丟掉了手中的榔頭。
粉嫩的大腦前葉，扎著七根觸目驚心的鐵釘。
每一根鐵釘，都代表著一種情緒。
“喜、怒、憂、思、悲、恐、驚?！?p> 小丑身上披了件白大褂，臉上帶著一副金絲邊楠木腿的眼鏡，打扮的像擁有幾十年臨床經(jīng)驗的精神科醫(yī)師。
邁出一步，瞬間挪動到了蔣大海身旁，小丑湊到蔣大海臉上，仔細觀察著蔣大海的表情。
“當這七種最主要情緒被剝離后，我們可以看出，實驗目標似乎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p> 耳朵中能聽到小丑的話，腦子里還有正常的思維運轉，可唯獨提不起絲毫的興趣。
看著眼前的小丑，蔣大海感覺自己好像是在看一只嘩眾取寵的猴子，盡管這猴子很強大，強大的讓人無法反抗，但也只是只猴子罷了。
可笑嗎？
他已經(jīng)忘記了喜悅的感覺，或許從來就未曾擁有過。
恐懼嗎？
一切所謂的恐懼不過是蒙著未知的遮羞布，當這層布被掀開，恐怖的真相或許只是一只可憐的螻蟻。
蔣大海似乎觸摸到了生命的另一種存在形式，一種“空無”的狀態(tài)。
思維泛不起一絲波瀾，失去了情緒，生與死之間的界限仿佛被打破，混雜的糅合在了一起。
小丑打了個響指，蔣大海一條胳膊頃刻間融化成了一灘爛肉，可很快在水佑的作用下重新生長了出來。
一種名為疼痛感覺出現(xiàn)，蔣大海的目光依然沒有絲毫波動。
像是處理一段冗余的數(shù)據(jù)，理性很快將這段痛覺從大腦中“刪除”。
“嘿，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詞來形容他?！?p> 小丑興奮的拍起了手。
“人工智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