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條約
青年男子的身形出現(xiàn)在地洞之中,他剛剛已經(jīng)做了自我介紹,他叫蘇斯。
他看起來二十多歲,頭頂和下巴很是光潔,在這種情況下,也堅持每天都清理,以保持自己的形象,應該是個很講究這些的人,他的眉目溫和帶著一絲儒雅的味道,與之不相稱的是他裸露的胸膛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蜿蜒而下,一直延伸到腰側(cè),十分嚴重,這是前幾天的行動中所受的傷。
他表現(xiàn)的十分的平靜,好像并沒有因為辛格的入獄而擔心。
蘇斯不加掩飾的打量著眼前的女人,他承認這個女人確實很有些姿色,除了這個他也沒看出別的來,她脖頸上有一道顯而易見的淤青,這應該是老大留下來的,能看得出來當時應該是下了死手的,
可惜啊,就是這么一個細弱的女人將老大送進了大牢嗎?
老大這個人,就是這樣的心慈手軟,他是天生的領頭人,卻總是學不會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個道理,如果是自己,他一定第一時間殺了她。
她剛剛已經(jīng)簡單說過了事情的經(jīng)過,還有含有警告的目的對自己說,外面的人都知道家里的宅邸進了歹人,如果現(xiàn)在她死了,別人就會知道,這間宅子里不止有一個歹人,他們還是跑不掉。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還在摩挲腰側(cè)的匕首,手還在發(fā)抖,真是有趣,明明怕的不行還要這樣裝腔作勢。
當然她說的的確有道理,自己不會這個時候殺了她就是了,已經(jīng)過了最佳的時機,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意義。
選中這座宅子也不是什么意外,這座宅子身處于富人區(qū),距離城主的宅院很近,打探消息很方便,又很多年都沒有人居住,這里的地下一直是赫琉沙散盜來那肯的秘密地點,只是這一次,他們沒有想到這座宅子已經(jīng)住進了主人。
他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繼續(xù)潛伏下去。
城內(nèi)已經(jīng)封鎖,新上任的主事官似乎跟以往的不一樣,大有不捉住他們不罷休的態(tài)度,于是他們這些兄弟也只能在地下挖隧道,希望能通到不遠處的外城,尋求生路。
誰能料到這個女人的耳朵這么靈敏,才挖了幾天就被發(fā)現(xiàn)了,
蘇斯在心底嘆了一口氣,他們其實也不算是壞人,人都是被逼的,如果生活安穩(wěn),誰會愿意去做劫匪呢?
呵,赫琉沙散盜?十惡不赦?相對于赫琉沙人,他們肯邁特人才是真正的作惡多端,十惡不赦。
赫琉沙人,其實是西奈的原住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西奈貧瘠多沙漠,卻盛產(chǎn)各種寶石銅礦花崗巖,其中以孔雀石和綠松石最為珍貴,當真可笑,他們侵略了西奈,在西奈開采了所謂的君主之礦,以擁有西奈寶石為榮,用西奈的銅礦做武器,卻又不拿赫琉沙人當人,稱他們?yōu)槲撮_化的野蠻人,他們拿赫琉沙人當做人形牲口,可以隨意的奴役變賣。
肯邁特對西奈的侵略由來已久,幾乎每位肯邁特的君主都曾在西奈進行遠征,奪取西奈的資源,劫掠他們的百姓和財富,一代又一代的赫琉沙人幾經(jīng)反抗卻又被殘酷鎮(zhèn)壓。
肯邁特人喜歡流光溢彩的孔雀石和綠松石,稱它們作尼羅河的生命之水,可知這生命之水早已被一代一代的西奈人用鮮血染紅?
他們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劫持礦工和商旅,但是那些人都該死,所有對西奈圖謀不軌的人都該死。
他們又有什么錯呢?他們也只是想活著,可是肯邁特人不要他們活著,將他們所有的希望都剝奪。
身為赫琉沙人,他們唯一想做的,就是等待一個絕好的機會,將西奈脫離出來,讓赫琉沙人在陽光下安心的繁衍生息,不必再為戰(zhàn)爭而恐懼。
蘇斯現(xiàn)在絲毫不擔心辛格的處境,辛格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他一定會回來,繼續(xù)帶領赫琉沙人走下去。
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著太陽穴,他現(xiàn)在有些矛盾,他不想讓這次的事情輕而易舉的過去,又不能殺掉這個女人為辛格雪恥。
蒂雅盡量保持著冷靜,她的手不敢一刻松開緊握的匕首,這個看似儒雅的男人在她眼里比辛格還要危險。
“你想怎么樣?”她打破了兩人之間安靜的氣氛。過度的損傷和緊張讓她的聲音變得干澀而沙啞,這種氛圍持續(xù)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加的不利,她不能等著對方開出條件坐以待斃。
她今天的做法合情合理,對方才是過錯方,不是她邀請對方來自己家的庭院下駐扎,然而誰都不是小孩子,世上的一切怎么能用單純的對或不對來解決。
如果蘇斯可以被對或不對的道理勸服,那才會讓人笑掉大牙。
她在現(xiàn)代也只是個剛剛畢業(yè)的學生,她從小耳濡目染的和平友善,在這里通通都是笑話,她現(xiàn)在怎么能不緊張,不害怕?
“如你所說,我確實不能殺你。”蘇斯蔑視的看著她手里的匕首,有什么用呢?如果他真的想殺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拔覀冃枰獋幒褪澄?。還有更重要的,掩護。”
城內(nèi)的風聲愈發(fā)嚴格,他們已經(jīng)無法出去采購物資。
“如果我說不呢?我憑什么要幫助你們?”他們的首領想要殺了她,他們還想利用自己來做掩護,憑什么?好事都讓他們占了?
蘇斯發(fā)出一聲低低的笑聲,“你沒有選擇,那個老仆的命恐怕也不在你的手上?!彼庥兴傅目聪虼驳姆较?,古努正安靜的睡著,手臂上的傷口經(jīng)過包扎還能看出觸目驚心的血跡。
“你何必不同意呢?這些對你來說輕而易舉,對你我雙方都是有利的不是嗎?”蘇斯的聲音的聲音柔和而富有磁性,他如此誘惑道。
這個條件,她答應最好,不答應也有的是辦法讓她答應。至于其他的賬,等老大回來了一起算。
事到如今,蒂雅已經(jīng)沒有別的選擇,正如蘇斯所說,只有這樣,對雙方才都是有利的。
“我需要用以交換傷藥食物的物資。”她抬頭看著蘇斯,沒有理由自己要為對方花錢。
“你要多少?”赫琉沙散盜在荷魯斯之路為禍多年,最不缺的就是財富。
“兩百五十德本的黃金或者等價的東西?!彼龥]有多開,但是古努被辛格所傷,醫(yī)藥費他們總是要出的。
“兩百五十德本?這位小姐,我們沒辦法出去采購不代表你就可以漫天要價?!碧K斯輕蔑的笑出了聲,她拿自己當冤大頭嗎?在這種時候還想多貪些財富?
“我的仆人古努,被你們的首領辛格所傷,醫(yī)藥費就是兩百德本的黃金,這個錢難道不應該是你們出?你們未經(jīng)我的允許,私自在我家地下挖出一個洞穴,讓我家的房子有下陷的風險,難道不該給補償?至于你們幾十個人,吃的用的開銷不大?”蒂雅惱羞成怒,這些錢都是對方應給的。
“第一,以我對首領的了解,如果你沒有威脅到他,你的仆人不會受傷,第二,我們之前來的時候這座宅子還沒有人,當然你的最后一條是合情合理的,為了表示友好,我可以出一百德本的黃金?!碧K斯不緊不慢的說道,一百是他能給出的價格。
“如果你不同意這個價碼,那就請你們自己出去采購物資,我無能為力。”蒂雅也懶得跟他說,一百德本還不夠還錢的。
“一百五,我的極限,如果你不同意,那么今天的所有條件全部取消?!碧K斯面無表情倚在墻上等著她的回答。
“一百八。”蒂雅咬牙,她欠阿克沙一百五十德本的黃金,總不能還了之后讓自己掏錢請他們吃飯療傷,這種顯而易見的虧本她才不要做。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