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
“赫里特夫人要去往來世啦!”
“赫里特夫人要去往來世啦!”
窄小的庭院中仆人來回奔走,叫嚷著傳遞這個消息,
蒂雅站在院子中不知所措,有些不明所以,
這是哪里?赫里特夫人又是誰?
“小主人您去看看主人吧!您去看看她最后一眼吧!”
是誰在一直拽著晃著她的手呢,不過那個人就要死了,她去看一眼,也是應(yīng)該的吧,
蒂雅想抬手把手放進來人的手里,應(yīng)聲好,卻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她動不了,她無法支配這具身體,只能像一個局外人一樣,用一雙眼睛看著這里發(fā)生的一切,
“小主人!您去看看她吧!她是您親生的姆特??!”
那聲音越來越悲痛,她也就動了動眼珠,看向那個聲音的主人,
這是一個年輕的女人,看起來卻無比的滄桑,20多歲的年紀,紅色的發(fā)絲中夾雜著花白的顏色,拽著自己的手粗糲的像是砂紙一般,渾身上下衣不蔽體,一身陳舊的亞麻長裙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破爛的孔洞,只有那一張尚算光滑的臉,還能看出她的年齡。
那一雙滿眼淚花的眼,讓蒂雅一下就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是古努,年輕時的古努。
她這是又做夢了嗎?這次不是賽帕爾,而是蒂雅的童年?可是,赫里特夫人是誰?還有古努,之前她的記憶里并沒有出現(xiàn)過古努這個人啊...
“小主人!求您跟我走!”
幼嫩的小手只愣愣的擺弄著手里的圓盤玩具,對古努的呼喊充耳不聞,
圓盤上刻畫著三種圖案,一頭威風(fēng)凜凜的獅子和一只可憐的羚羊,隨著圓盤的轉(zhuǎn)動,圖案飛快的動了起來,獅子在圓盤上奔跑著,追逐著那只羚羊,隨后一口咬上了羚羊脆弱的脖頸,
畫藝之精湛,栩栩如生,足以展示制作它的人心靈手巧,高超的技術(shù)。
古努一把將那圓盤打落到地上,強硬的拉起了小女孩的手,往庭院內(nèi)里走去,
小女孩徒勞的掙扎著,伸出另一只手遙遙指著地上已經(jīng)碎裂的圓盤,一聲稚嫩的呼喊從她口中溢出,
“姆特...”
“小主人,您快跟我走,別再看那個玩具了!”
小女孩還是執(zhí)著的用腳使勁蹬著地面不肯走,
“姆特做的...”
古努一咬牙,直接抱起了小女孩,將她強行抱了起來。
昏暗的屋子里塵土飛揚,層層垂幔遮掩了一張低矮的床,
聽得了門口傳來的腳步聲,床上的女人勉強動了動手指,嘴里風(fēng)箱一樣呼哧呼哧的喘息著,喉嚨里像是有痰一樣,喘息中夾雜著咯咯的怪音。
古努一把撈起了床邊的垂幔,把小女孩放在了床邊,
“主人,我把小主人帶來了?!?p> 古努握起女人枯瘦的手,和小女孩交疊在一起,無聲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滾下來。
女人費力的張了張口,卻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即使是馬上就要走到生命的盡頭,她仍然是美的,波浪般的栗色長發(fā)凌亂的鋪了一片,一身白皙的肌膚和蒂雅如出一轍,
墻角燒空油的油燈發(fā)出了噼里啪啦的爆響,燃的更加明亮了幾分,女人睫毛顫了顫,然后睜開了明亮的灼人的一雙眼睛,
“蒂雅,我的女兒...”
她用力的握住了小女孩的手,力道之大讓女孩的眉頭都要皺了起來。
“姆特...對不起你...讓你和我...受苦了...”
呆滯的女孩似是這才感受到悲痛一般,卡巴了一下眼睛,盈滿的淚水順著稚嫩的臉頰落了下來,
灰塵揚起,門口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身長袍的青年大踏步走進了屋內(nèi),一把扯開了古努,坐在了床上,
“拉亞!別用你的臟手觸碰我的主人!”
看著青年伸手欲撫向女人,古努失聲大喊道,
“古努,我是她的丈夫,是這座莊園的主人,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青年沒有回頭,聲音鏗鏘有力,
話雖這么說,修長的手動了動,終究沒有去握那枯瘦如柴的手指,
“拉亞,我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了...”
“嗯?!?p> 青年手指顫了顫,只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
“請把我...焚燒成灰燼...傾入尼羅河中...”
讓我順流而下,回到我的故鄉(xiāng),遙遠的北方。
“照顧好...蒂雅!”
女人的眼睛在一瞬間睜到最大,用盡全力發(fā)出了這一聲,然后無力的垂下了握著女兒的手,
只剩骨頭的手重重落在了木板床上,女人眼里最后的光芒慢慢褪去,瞳孔也緩緩散開。
青年的身體瞬間僵直,喉嚨動了動,吞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呼喊。
耳邊振聾發(fā)聵的哭叫讓他筆直的身軀也佝僂了幾分,
他站起身欲往外走去,不再看床上已經(jīng)死去的女人,也不再聽那一聲一聲泣血的哭喊。
腳步在門口一頓,他回頭看向了床邊跪在地上的古努,聲音冷漠而無情,
“從今以后,我不希望你再出現(xiàn)在蒂雅身邊,我會為你在莊園里找一份別的差事。”
“拉亞!你是個小人!是你害死了我的主人!是你誘惑了她!阿斯塔特女神會懲罰你的!我詛咒你!我詛咒你!”
古努發(fā)了瘋的怒吼,青年的腳步卻再也沒有停下來。
赫里特夫人的葬禮簡單的結(jié)束了,日子平淡的過著,所有人都在巴結(jié)迎合拉亞的小妻,沒有人再記得這間莊園偏僻角落的院子,除了日常照顧蒂雅的仆人,
仆人們也不需要怎么盡心,這個小姐也不怎么受重視,吃飽喝足也就足夠了,畢竟她是個傻的。
是的,她是個傻的,在自己母親的葬禮上一滴眼淚都沒有,還不如那個小妻生的梅麗塔蒙哭的凄慘,
回來以后也只天天擺弄著那個已經(jīng)碎裂的獅子撲羊的圓盤,一句話也不會說,
既然這樣,那盡不盡心又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她也不會去和拉亞大人告狀,
“蒂雅小姐,該吃飯了?!?p> 一個仆人把吃食推在了女孩的眼前,等了半天也沒見她伸手來接,低頭一看,傻子一樣的小姐正在摩挲著那幾塊圓盤碎片,連頭都不抬。
仆人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一腳踢飛了那些碎片,
“吃??!傻子!你不吃我怎么出去玩?”
她粗聲粗氣催促著,說罷還用腳狠狠的踩了幾腳圓盤碎片,
低著頭的女孩瞬間抬起了頭,呆滯的眼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抹瘋狂的恨意,她對著仆人撲了上去,像圓盤上的獅子一樣,死死咬住了仆人的脖頸。
“?。。。?!你要死??!”
仆人發(fā)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卻怎么也甩不開脖頸上發(fā)了狠的女孩,一絲血跡從脖頸流了出來,她再也吃痛不住,拋棄了主仆之別,揚起了手,
“住手!”
一聲清脆的聲音從墻頭那邊傳了過來,女仆一瞬間忘了疼痛,向聲音的來源看去。
墻頭上出現(xiàn)了一個坐著抬椅的小少年,看起來也就七八歲的樣子,通身的貴氣,
這個抬椅和提伊那種不同,上面是一個方方正正的直角椅子,沒有一點舒適的弧度,抬桿也不是從扶手那里綁縛的,而是從椅子的四只腿根部掏空穿過,由十二名壯漢在肩膀上高高的抬起來,因此看的格外的高遠。
“身為仆人也敢對主人動手?哪里來的規(guī)矩?”
男孩皺著眉喝道,
坐著這種滑椅的人身份一般高貴非常,仆人頓時不敢吭聲,任由女孩咬著她,疼的齜牙咧嘴。
接下來的事情證明了仆人的猜想。
一個抗椅的大漢恭敬地開口說:“賽帕爾殿下,國王陛下凱旋歸來,正在等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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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mmm 我又回來了,顯卡不合格,還是沒玩上,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