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正是月圓時分,月色之下,一道黑影從村口老槐樹上飛出,黑影幾個振翅間,尋了個方向,消失于月色之下。
月涼如水,吳止來到修仙少年掩埋野獸腸子和碎骨之地。此地傳出極重的血腥之氣,吳止早在村子里隔得老遠便聞到了味兒。他卻沒想到,竟是有幾條狗先他一步,來到這里,狗爪在地上刨個不停。
沒理會黑暗中的狗影,吳止飛到地面,兩只前爪奮力掘地,挖出一條地洞,深入地下。
費了一刻多鐘,吳止總算挖到堆得密實緊壓的野獸腦腸碎骨。這些人類不能食用的血食之中,傳出濃烈的血氣,吳止趴在其中,仿佛置身于酒壇之內(nèi),呼吸了幾口血食之氣,微微有些醉人。
毫不猶豫地伸出口中軟舌,吸住腦腸中的血水,直到肚皮快要撐破,吳止才停下來。飲血至飽肚,他就地躺在腦腸與碎骨之中,沉沉地睡下,再不愿去想任何東西,忘乎所有。
接下來,便是瘋狂的進食時間。
吳止吃飽了睡,睡醒了吃,連排便都是在地下坑洞之中解決,沒有離開此地半步。
除非之外,他也想過吸收體表金斑進入腦域世界。只可惜,連著許多天下來,他的身體之上,再沒出現(xiàn)過金斑。無法吸收體表金斑,腦域世界內(nèi)的金斑大小,亦未曾發(fā)生任何變化。
對此,吳止實在想不出所以然來,也就不再想它,過起每天醉生夢死,飲血吃肉的日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地洞中的血食漸漸結(jié)了層冰塊,凍成一團。如此,吳止只得每日花些功夫咬碎冰層,繼續(xù)吞吃血食。也幸好是冬季,若是夏天,不出三五日,深埋坑中的血食便腐爛得不成樣子。
“爽!”
吃完地洞中的血食,吳止長長地在心中吼出這么一字。
順著自己所挖的隧道往外爬時,吳止發(fā)現(xiàn)之前挖的隧洞已有些窄小,不能容自己爬出。對此,他立馬明白過來,是自身個頭長大不少的原因。費了點時間,又將隧洞挖大些,這才完全鉆出地洞,回到地面。
“咦!”
鉆到地洞出口的瞬間,吳止忍不住發(fā)出驚訝。洞口處,一層厚重潔白的積雪,仿佛一層白色井蓋,堵死他所挖的隧洞出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居然下了這么大的雪。”
爬出洞口,吳止感覺自己被一床雪被罩住,心想那灑落大地上的雪花,不知得有多高。他在地面挖塌了頭頂雪層,忽然看到近一米多高的積雪,才砸了下嘴巴,有些吃驚。
這種鬼天氣,難怪修仙少年要帶隊外出狩獵野獸。如果不在秋季作好儲存糧食的打算,就這能把人給凍死的大雪,整個村子里的人估計挨不過這個冬天。
原地抖了抖身子,吳止張翅彈掉身上雪花,然后雙翼一揮,飛離地面,順著來路,返回村落。他回到村落時,村中一派生機勃勃,大人們搬出梯子,爬到屋頂掃雪,小孩們則一邊鏟掉門口禾場積雪,一邊捏著雪球打雪仗,玩的不亦樂乎,并不懼怕寒冷。
“我的窩!”
飛回村口老槐樹上,吳止站在堆著厚實雪層的樹杈上,看著原本自己居住的鳥窩連同一大塊樹枝不翼而飛,呆滯在原地,雙目失神。
朝地下看了眼,他發(fā)現(xiàn)一大截墜地的樹枝,外加摔爛的鳥窩,才明白過來,肯定積雪過大,壓斷老槐樹。畢竟那鳥窩建在朽樹枯枝之上,經(jīng)歷這等大雪,樹枝斷落很正常。
想到自己在村里的第一個家,因天公下雪而毀,吳止心情有些煩悶。接下來又要上哪去尋找新家呢?他這樣想著,慢慢將目光,轉(zhuǎn)向村口那間土屋。
“要不住進人類的家中?不行,看那站在屋頂瓦片上掃雪的壯漢,他渾身紅芒強盛,肯定力量很大,要是被他發(fā)現(xiàn),說不定能夠輕易捉到我?!?p> “村子里不知道有沒有孤兒家庭,躲在人少處,只要我小心些,應該不至于被發(fā)現(xiàn)。嗯,就這樣做,先調(diào)查看看,有沒有獨居的老人或者孤兒。”
“反正不能躲在野外地洞之中,缺少食物不說,還無法聽到人類說話。怎么著也得快點學會人類語言,雖不求著會說,至少要能聽懂,否則怎能偷學到修仙少年的修行方法。”
“咦!村子里怎么有青壯年了!”
思考著如何安家的吳止,突地聽到兩個三十多歲的壯漢談話,不由反應過來。之前回到村中,他第一眼看見爬上屋頂掃雪的壯漢,根本沒有多想什么。此時,他才回過神來,之前村中可是一直沒有青壯年的身影。他們是冬季回村的?應該是了。
人類之中,青壯年身上的紅芒,宛若臉盆一般大小,仿佛通明紅光,極為耀眼。而老人與少年孩童身上,吳止只看到巴掌一團紅芒。面對青壯身上的紅芒,吳止不但沒感到饞意,反倒是有些懼怕,仿佛那臉盆大小的紅芒能燙傷自己。
“或許這是判斷活物實力強盛的一種手段,我有這種本事,可以避免遇到危險!”想到這兒,吳止心里大概有了點底。紅芒強盛的人類或者獸類,他以后絕對不會去接觸。
從兩名對話的壯漢身上收回目光,吳止一飛沖天,在幾十米高空,視線發(fā)散出去,開啟廣角模式,尋找村中有無孤寡老人和獨居孩童。這一番尋找,他還真就找出了兩個人口稀少的家庭。
第一家,是吳止不敢正面接觸的修仙少年。其身上的紅芒之強盛,包裹了整個人,就像大團火光在吳止眼中跳動,隔得老遠,都能感受到恐怖威壓和強大氣息。
修仙少年家里只有他一個人,應該是個孤兒。
而另外一家比他好不到哪去,這一家就住在修仙少年隔壁,吳止多番思考,最終下定決心,住到這個只有一對兄妹的家中。說來也巧,這家的兄妹二人,正是當初吳止住在小溪邊時,將他扔到小溪淺潭中的那對兄妹。哥哥雖年少,體格卻已似成人,長得高大壯實,妹妹乖巧可愛,還不滿十歲。
是夜,吳止飛到那對兄妹家的墻角下,鉆了個洞,挖出條長長的隧洞,正好通向那對兄妹家的雜屋。從雜屋爬進到堂屋,吳止眼睛在黑暗中左看右視,確定一團模糊紅芒所在,找到間臥房,爬入其中,并在臥房的床底下,挖了一條地洞,堂而皇之地住了下來。
第二天,吳止被穿鞋聲吵醒。躺在床下地洞中的他,就聽到洞外的人穿好鞋子,走在地上發(fā)出腳步聲響。被打擾了一番好夢,吳止惱怒地磨了磨牙,而后悄悄爬出地洞,躲在床底下,雙眼朝四周掃視。
隔著厚厚土墻,他可以清楚看見一大一小兩團紅芒,與自己相距甚遠。看兩團紅芒所在,應該是那對兄妹在廚房中忙活,準備早飯。
“金斑又長出來了!”
從廚房那個方向收回視線的吳止,借著臥房木窗照射進來的光線,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前肢出現(xiàn)點點金斑,不由欣喜至極。
離開村落,前去掩埋血食的地坑覓食過后,吳止身上的金斑自從消失,便一直再未出現(xiàn)。剛開始,他以為金斑只會在某個時間段生長,所以也沒太過在乎??墒沁^了許久,金斑一直沒能長出,他漸漸失去興趣,不再關(guān)注身上是否長出金斑,也忘了這事。
當下,一回到村落睡了個美覺,金斑又重新從身上出現(xiàn),他內(nèi)心多了一道念頭:“莫非,是這村子里有什么東西,催生我長出金斑?還是說,我在睡覺的時候,無意中吸收了某些神秘能量或靈力?”
抱此想法,吳止對任何事物都失去興致。茶不思飯不想的他,想到個辦法,來查明金斑消失和重新生長的原因。
想到方法,他馬上付諸行動。
意識進入腦域世界,他將體表的金斑,召入腦域之中,與腦域內(nèi)的那稍大金斑匯聚,凝出一道指甲蓋大小的金斑。等到體表再無一點金斑,他便飛出了暫住的那對兄妹家中,遠遠地離開村落。
遠離村落,吳止隨便找了個土坡,挖個洞住進其中。然后,他什么都不干,只檢查身上是否長出金斑。
一連數(shù)天下來,吳止每天睡覺前后,都仔細查看身上有無出現(xiàn)金斑。
七天時間一晃而過。
遠離村落之后,他體表果然沒再長出一星半點金斑。
這個結(jié)果,令吳止越發(fā)肯定村子里面有問題。
他再次回到村中,住家那對兄妹家里。果不其然,才過去一個晚上,他從睡夢中醒來,身上就出現(xiàn)了近百道金斑。
“看來,身上長出金斑的原因,和我猜測的一點沒差!村子里面,有某種神秘力量,在我睡著之后,被我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