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三月,草長鶯飛。京城大街上,換上春裝的人們更加多了。酒樓茶肆林立,小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一派繁華景象。
品茗軒茶肆二樓雅間,三位衣著華麗的少年公子圍坐在一起。
其中一位胖胖的黃衫公子看了一眼喧鬧的街景說:“春日正逢時,容兄,林兄咱們見一面不容易。今日一定要盡興而歸?。 ?p> “是?。∵@都有大半個月了,被老子天天困在府里真是悶壞了。在這里喝茶有什么意思,咱們趕緊想想有啥好玩的地方?!绷硪晃幻寄壳逍愕木G衫公子一臉興奮。
黃衫胖公子突然眼珠一轉(zhuǎn),一絲邪笑掛在嘴邊,把臉上的肥肉擠成兩個肉疙瘩:“聽說今天勾欄院的怡春樓要選花魁,這可是一年一度的盛事。今年參賽的還有那位名滿京城的柳婉瑩姑娘哦!”
綠衫公子更加興奮,挺直身板,屁股在凳子上扭了扭,才接道:“我也聽說了,那位柳姑娘可是風塵里的清流,青樓里的翹楚,賣藝不賣身的。不過聽說這次若她被選,成為花魁,她便會以詩會友,不看身價,只要讓她看上,就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獲得她的初夜呦!”說到這,黃衫和綠衫恨不得流下口水,一起直勾勾的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同席。
那位公子,背門而坐。一襲艷紅色的錦緞暗花長衫,腰中掛著一塊通翠的翡翠鴛鴦佩。目如朗月,面若桃花,若不是眉間那難掩的帥氣,真真兒精致的如同少女一般。
他用一雙狐眼看了看這兩臉癡相,隨手拿起桌上的折扇在兩人頭上各敲了一下,在他們?nèi)嘀X袋抱怨完之后,開口說話了。
“李大寶,林子豪,你們倆是不是吃肥肉吃多了,把腦子膩上了。小爺這正煩著呢,沒那個心情?!闭f完,左手托著臉,歪頭看著窗外。
李大寶迷茫的看看林子豪,追問道:“容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咱們過命的交情,有啥難處跟我們說說?!?p> “我大概知道原因。是不是因為容兄的婚事?”林子豪試探性的問。
李大寶沒等隔岸回答火急火燎的瞪大眼睛。
“婚事?什么婚事?哪家的千金,快說來聽聽!”
隔岸嘆一聲,又換了個姿勢繼續(xù)。
“是嚴御史家的三小姐,前幾天就聽我娘說了。而且據(jù)說那位嚴家三小姐不知在什么地方見過容兄一面,因此魂牽夢繞,在家里害起了相思病,嚴御史見女兒這樣,親自上門提的親?!绷肿雍赖脑捓飵е┰S艷羨。
“容兄生的俊俏,一向受姑娘們喜歡,這也沒什么意外的?!?p> 李大寶又眨眨眼,有些不解。
“嚴御史一向治家嚴謹,家中女兒們都是知書達理的。傳言那位嚴三小姐才貌雙全,是京城待嫁小姐里的典范。這么好的婚事,你要是還不滿意,也忒矯情了?!?p> “你們知道什么?小爺才剛到束發(fā)之年,還沒玩夠呢。再說你們都還沒議親,家里就想在中秋節(jié)后叫小爺成親。那位什么三小姐,四小姐的,我都沒見過,怎么成親?!备舭墩f的義憤,不由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差點打翻茶盞。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來有之,一向如此??!你要是不想盲婚啞嫁,干脆尋個機會,私下見上一見。這等粉皮墻里會佳人的橋段豈不讓人銷魂?”李大寶說到這一臉淫笑。
隔岸白了他一眼,才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正如子豪所說,那位三小姐就見過小爺一面就害了相思病,這樣的弱質(zhì)纖纖小爺可不敢受用。再說你們也知道,我家中六個姐姐,整天鬧的人頭疼,好不容易她們都出嫁了,就剩一個六姐。小爺剛松泛些,這時候再娶回家一個,那不是自討苦吃?”
其實隔岸心里對這門親事說不上哪里不對,就覺得別扭。父母姐姐姐夫們都很恩愛,他也是向往的。這種向往讓他這個還沒怎么開竅的少年有了個模糊的方向,但他能夠確定的是與他一生廝守的絕不會是嚴三小姐這款。
“說的也是,這種強送上門的是差那么點意思。不過聽說你娘在提親的時候以你家子嗣單薄為由,說待你們成親后還會給你納幾房小妾,你那個未來的老泰山竟然當場答應了。這樣的艷福你也應該知足了。”林子豪由衷的說,聽他的話,他雖然年歲不大,對這兒女之事倒精通的緊。
“小爺家的事你倒清楚的很,這樣的艷福不如給你。”隔岸作勢就要打他。
林子豪假裝害怕的躲開。
這時,胖胖的李大寶眼前一亮,說道:“你若真的不愿意,也不是沒有辦法?!?p> “什么辦法?”林子豪問。
李大寶嘿嘿兩聲,才又說:“那位嚴御史,平時自稱圣人弟子,最重清譽。他之所以看上容兄,應該也是看上了容兄醫(yī)藥世家的名號。世家子弟大多知書識禮,潔身自好。倘若……”說到這他又忍不住壞笑起來。
“倘若什么?”隔岸有點不耐煩。
“倘若容兄變成煙花柳巷的常客,再傳到嚴御史的耳中,他那樣的老古板定會退婚?!崩畲髮殲樽约哼@個絕妙的點子竟有些得意。
林子豪馬上湊上前又補充道:“今天就是個揚名的機會,想法讓容兄成為柳婉瑩的入幕之賓,這樣的盛會人肯定特別多,消息傳播的最快?!?p> 隔岸歪著頭看看這兩位狗頭軍師,半晌才說。
“走著!”
李大寶趕緊掏出些散碎銀子,放在桌上。
紅黃綠三位公子哥下樓,直奔勾欄院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