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疊山,實(shí)如其名,由數(shù)座奇峰山脈圍繞而成,其中溝壑巒嶂之勢窮盡世間所有。更奇的是,俯縱而視竟如一枚倒扣八卦!
正因這樣天斧神工,其中氣澤逆轉(zhuǎn),乃是一個(gè)尋常人有進(jìn)無出之地!更勝迷霧環(huán)繞,隔絕外力,若不是身在其中,是萬萬找不見的地方。倘說萬生山是開元圣地,嵩嵩巍峨,那這祁疊山是正好與它相對!
當(dāng)年眾迷偶然由極陰至陽鏡到得此處,便有意安巢。這群山中有兩眼相通,他便借憑地勢挖了一道府穴,躲避行蹤。
妖王魔移兩眼鰥鰥、神形不定躺在椅上。眾迷出來,見他這樣,蔑笑了兩聲,問道:“魔移,事到如今,孰敵孰友你難道還分不清嗎?”
魔移坐正,苦笑道:“天庭仙界自然不與我一道,但我清楚,我與你眾迷也不是什么友!”
“哈哈哈……好!”眾迷撩袍一坐,道:“妖王既然如此明白,本尊也不多廢話,做與不做你自己掂量清楚!”
“我已與那金形子鬧翻,如今生死定奪你手,還有何可言!”
“沒錯(cuò)!既然敢叛,你幫不幫我都要死!只不過——你若竭力助我,我便竭力救你女兒,你若不竭力助我——”
魔移咬定牙關(guān),站起身來:“我只問你一句!金形子的噬殤銀戟貫胸穿心而過,她五行圣仙尚不能怎樣,你真有這個(gè)本事救?”
眾迷嗤鼻一笑,道:“我與她各有各的本事,你怎知道我救不了?再說妖王——可有他選?”
“好!既已如此,信你無妨!”
“呵呵呵……”般若波掩嘴笑道:“妖王,公主就在里面,具體怎樣做、怎樣救,我們進(jìn)來再議如何?”
魔移、眾迷前后而入,般若波停了半步正要往里進(jìn),被身后急火火的唐印撞了一下。
“誒喲!別見怪、別見怪?。 碧朴『呛巧敌陕?,抬腳又要往里走。
般若波掐了他一把,小聲啐道:“你急什么!你進(jìn)去能做什么?”又往他身后一努嘴道,“在外面,看著他點(diǎn)!”
唐印不解其意,沖后頭看了一眼,問道:“看他做甚!”
般若波挑眉瞪了樊虬一眼道:”他雖跟了魔尊,到底不是我們的人,不可不防!”
“那你還不是我們的人呢!怎不防你?”般若波狠狠剮了他一眼,唐印沒了底氣,無奈道,“行行行!知道了!”
般若波進(jìn)了里邊,唐印轉(zhuǎn)過身來沖樊虬笑了笑,道:“你別跟她計(jì)較!”
那樊虬便是紫簫里的蟠龍,好歹上古神獸,哪里受過這樣的氣,只是無奈身在人家屋檐下,哼了一聲,抬腳便走!
要說到般若波和唐印,乃是魔尊身邊兩員得力之將。
那唐印生的是膀大腰圓,頭上無毛,頜下長須,一身黑晶重甲,手握兩板混沌獸斧。力大無窮,渾身是膽,性子活如混沌,棄善好惡!
而般若波則是纖長妖媚,蛾眉細(xì)目,外罩殷虹披掛,俏露香肩;笑聲陰柔之極,善使倒刺蛇尾鞭。此外,她般若波變幻的本事出神入化,又心思縝密極善籌謀。
三人進(jìn)去一間小室,里頭躺的便是魔洛公主。商定以后,妖王扶棺直哭,魔尊與般若波出來道:“此計(jì)關(guān)鍵,不許行差踏錯(cuò)!本尊要親去勸服一人,你緊隨五行圣仙,她做了什么、想了什么;該做什么、該想什么,要一切心中有數(shù)!”
“是!若波明白!”柔聲一應(yīng),恭敬將魔尊送離,一會兒旋身而去。
北冥之境昏幽寂靜,寸草無生!泥錁子上結(jié)著一層冰碴,遠(yuǎn)遠(yuǎn)望去,沼岸難分。
守澈一身白衣,背影悲愴至極!此處人間與冥間相接,乃是死地,開殺戒再適宜不過!冥界若是幫忙自然最好;若是要躲是非,她便可成全保他一個(gè)安寧;若是要攙和,便在他門前屠戮!
“這樣的事,怎么交給我?分明偏心!”守澈方撇嘴嘟囔了一句,余光見遠(yuǎn)處有蹊蹺霧色,忙飛身過去。
誰知腳尖所觸忽陷下去,守澈一個(gè)不慎被拖入水中。水刺骨冰涼,更有分明一道力束住了守澈的意識法術(shù)。
昏明交界處偶爾碎光射入,守澈瞇眼看去,恍惚間可見水岸之上一個(gè)黑影人形,便故作暈迷不再掙扎。
魔尊往水中瞧了一眼,見她悠悠沉底,嗤鼻一笑又化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