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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胡說

四十五:冥界

凈胡說 墨醇 3039 2020-04-25 20:26:48

  守澈見魔尊走遠(yuǎn),這才定住身形,料想這圈套是魔尊設(shè)下,自己貿(mào)然攻破或反有詐,于是念了段訣召了月陽下界。月陽花可平陰陽,她又是受了點化,北冥之地陰陽隔絕,借她之力想必輕松許多。

  月陽一到,掐著避水訣就縱身而入,誰知月陽實在修為太低,這冥界玄水之中不僅漆黑難辨,更是有沉墜之力。她方近了守澈一些,笑嘻嘻叫了一聲:“水行子,月陽來了!”便體力不支,昏昏直墜而去!

  “月陽!”守澈眉心一緊,忙收了術(shù)力,墜下去尋她??上иずCC?,究竟無果——

  月陽暈乎乎不止往下墜了多久,似乎是到了底,迷糊間聽見有人說話。

  “唉——你別跟著我了,我就是出去玩兩天,有什么要緊的!”

  “冥君!不是小人要跟,王妃吩咐,這兩日外界太亂,冥君還是不要亂跑得好!況且王妃說了,這兩日便有貴客到訪,失了禮數(shù)不好!”

  “我能出什么事!你看不起我?是不是!誒!我說冥界到底誰說了算?怎么你們都聽王妃的,不聽我的!你給我起開!”

  “冥君——這萬一被王妃知曉,可不僅小人不好過,您——”

  “欸!罷罷罷,回去!回去!”

  “嗯?這是誰?”

  月陽微微睜眼間,便見有人走近,眨眼正欲細(xì)看時又聽見來人。

  “無妄!貴客已到,跟我回去!”

  “嗯,梨妃?你怎么來了?你說的貴客究竟是誰?。俊毖矍暗娜寺勓曰仡^,又漸漸走遠(yuǎn)。

  “你去了自然知道!”

  此時人聲俱滅,月陽迷糊間又昏昏暈過去。直到來往侍衛(wèi)發(fā)現(xiàn)她,吼叫拉扯將她鬧醒。兩三人駕著她便拖進了冥水城中,月陽嚶嚶嗚嗚喊著疼,卻無人理會,便只好低了頭咬牙忍受。不多時又聽見熟悉的聲響。

  “無妄!無妄!你站??!”

  無妄一怒轉(zhuǎn)身,道:“父王給我取名叫‘無妄’,就是不想我多少有妄圖和野心,我也志不在此。你是父王給我選的王妃,你原該知道!你現(xiàn)在叫我做什么?”

  “無妄,你聽我說!我叫你暗助眾迷不是叫你助長邪勢,仙魔兩戰(zhàn)必有兩傷,到時可以借機——”

  “我知道你的打算!文繡,你自小與我不同,我游手好閑,你謀智雙全。只恨你我二人身份不能調(diào)換,你一心壯大冥界,我實在不想——”說完轉(zhuǎn)身而去。

  “無妄!無妄!”梨文繡一跺蓮足,喝道,”愣著干什么!跟上呀!”

  冥君踏步上前,卻被月陽拽住了衣擺。

  原來月陽雖在昏迷卻聽清了兩人的話,便猜到定是魔尊來往冥界欲意結(jié)盟,當(dāng)下驚醒了神智。見冥君走來,便擋住了他的去路。

  “冥君!你好歹一界之主,當(dāng)分得清是非黑白,魔尊其人奸邪狡惡,于己于人——都萬萬不可交往之?。 ?p>  他一回頭對上那雙昏昏無力的杏眼,圓圓臉蛋嬌俏可愛,又是一身鵝黃更顯明媚,忽然轉(zhuǎn)好了心情,委身下來細(xì)打量了打量,道:“這不是方才倒在門口的人嗎?誒?你怎么到了這里了?你小小一個人說出的話倒是很正經(jīng)嘛!”

  月陽見他搭話,更加之重視,半直起腰來,喘道:“冥君,我求你!千萬別答應(yīng)和魔尊的交易!魔尊是不會有好心的!”

  無妄笑笑,正想問她,背后傳來梨妃的喚聲,抖了個機靈連忙溜開了。

  文繡追到這里不見了他蹤影,氣得咬牙跺腳,押著月陽的兩個鬼衛(wèi)見她這個神氣,猶猶豫豫上前奏道:“王妃,在水城門外發(fā)現(xiàn)不明身份之人!不敢擅動,請王妃示下!”

  梨妃既在氣頭上哪里有閑心理會,瞥了一眼道:“大小的事都叫我來!我又做不了主!”

  如此,無故受了一頓教訓(xùn),兩人也萎靡不振,便隨手便將月陽關(guān)了了事。

  是日夜,無妄冥君便將自己鎖進了殿中,任憑是誰來見都不肯宣召,只顧自己一面作畫、一面牽觴引爵。

  一旁侍立的僮仆干看著著急,央求道:“我君,旁的不見也就罷了,王妃親到三趟好歹也見見,總不好駁了王妃的面子的!要是王妃生了氣,來日您又不好收拾?!?p>  “嘖!我說金錁子,你知道什么叫做雅興嗎?別提她了!”

  金錁子呵呵笑道:“那您說我不提王妃能提誰?”

  無妄瞪了他一眼:“你就別出聲!再說話,我連你也趕出去!”

  一撇嘴只好退后,靜了半晌,無妄又突地開口問:“今日那個穿黃衫的丫頭你記得嗎?”

  等了半日眉聽見回音兒,一皺眉看過去,金錁子正翻眼鼓著腮幫子,踮著腳看他。

  “嗨!叫你答話呢!”

  金錁子一咂嘴道:“我君,你剛吩咐的,小人不好出聲的!”

  無妄笑笑,轉(zhuǎn)過筆捅他的腋窩,道:“行了!行了!耍什么貧嘴!”

  “嘿嘿,那丫頭關(guān)起來了,您問她干什么?”

  原來無妄冥君現(xiàn)今實在兩難,想起月陽白日所言不凡,便道:“你悄悄帶她來,別讓人知道。”

  “您說的啥?”金錁子驚得兩眼瞪圓,但見說話的人竟然一副嚴(yán)肅,也沒個下文,只好照辦。

  月陽進了殿中,這才細(xì)看清了這位冥君的樣貌:藤黃緞面的袍子下,身形略顯瘦弱;額發(fā)下披,膚色白暫;長眉入鬢,細(xì)目桃花眼。印堂當(dāng)中一枚朱砂痣,正對上發(fā)際美人尖,動作間簡直**明燈!然軟耳長垂,又顯靜態(tài),纖長十指骨節(jié)分明,薄唇皓齒,配上握的青瓷酒杯,又好似有幾分瀟灑!看去有些類似熾焰的模樣,但相較之下又有不同是,眼前人的秀氣顯得有些羸弱無能。

  “我君,人叫來了!”

  無妄一抬頭,燦然笑道:“正好!過來看看我的畫!”

  月陽愣了愣,繼而上前一瞧,見他畫的是一幅執(zhí)扇望月的仕女圖,便隨口說道:“嗯——不好!”

  他一聽人說“不好“便認(rèn)真起來,問道:“嗯?怎么個不好?”

  “說不出怎么個不好——衣裙首飾都配得好,色彩也用的好,只是這個人的臉怎么不笑不哀,眼睛呆滯無神?總覺得這個人是在紙上,不是在你心上!”

  “嘿!別瞎說,君畫的是王妃!”

  月陽一聽連忙告罪道:“啊呀,我不知細(xì)底,胡說的!”

  無妄倒很不在意,笑道:“我心里此時對她有怨,又怎么好說專一。你倒是很有見解!”

  月陽訕笑道:“我是草木生的,不懂什么畫意情意的,只是平日里看土行子畫木行子多了,所以有兩句說的。”

  無妄聽她所言,正色道:“今日聽你對魔尊一事亦有些見解,當(dāng)時匆忙未曾細(xì)解,現(xiàn)倒愿聽聽看你究竟是怎樣個意思?!?p>  月陽見他提起自己心中憂掛之事,提裙一跪拱手道:“冥君,此事——萬萬不可大意而為!事關(guān)天下興衰,恕月陽不可觀而不語!”

  “欸——你何必如此,今夜我是避了旁人請你的高見,何須跪拜?聽你所言,想你也是局中之人,想必不比我糊涂。我只求你一問,此戰(zhàn)輸贏何歸?”

  一問將月陽強在那里,猶豫片刻,但覺得他并不是狡詐奸邪之人,方才回到:“冥君既有問,月陽不敢隱瞞——圣仙所斷,只怕……并無勝算!”

  “既然如此,你又憑什么擋我?”

  “雖無勝算,然仍有一戰(zhàn)之機。且我擋冥君,并非全為私心,冥君要助我仙尊也罷,要袖手旁觀也罷,只是助紂為虐,斷不可行!”

  “怎么說?”無妄靠到一邊軟榻,饒有興味地問道,順手又遞出一杯酒。

  月陽謝過,略抿了抿,又道:“魔族與妖族之事,你可曾聽說?兩人分明同盟,眾迷卻將魔移當(dāng)做走狗對待,將妖族之將盡收己用,使魔移堂堂妖王之尊在自己族人面前無威無望,竟迫不得已要投靠我天帝。冥君可是要蹈他覆轍?便是他因你之力大勝,以他的野心可會讓你分食天下?恐怕到時要殺之后快,以除隱患!”

  無妄笑靨桃花,道:“你怎知——以我妃的野心,會不會愿同他分食天下?”

  月陽一驚,無妄又道:“若她只欲在這亂世,借魔尊之力討一杯殘羹,左右能茍且性命,她若喜歡,我豈會不應(yīng)?只是她要的——不比魔尊少……仙魔兩戰(zhàn)必有兩傷,這是棋行險招,萬一敗跡,恐怕那妖王魔移便是前例!”

  “梨王妃竟生此念?”

  “有何不可?”

  “‘執(zhí)念太深者謂之魔也’,并非我有意冒犯,梨王妃有此一念,只怕到時即便兩傷,她越執(zhí)念于此,越長的是魔尊的本事?!?p>  無妄一驚后反倒一笑,忙抓過月陽道:“你是何身份?說的可當(dāng)真?若文繡聽你這番話必然猶豫,到時便好辦了!”

  “我是圣仙府中之人,斷不會錯!”

  “好!你且在我這里休息,明日帶你去見她。誒——不!我現(xiàn)在高興了,缺個人陪我喝酒,你先與我喝兩杯再走!”

  “冥君盛情,月陽不敢作辭?!痹玛栆喔吲d笑了,微微一福,兩人便交盞起來。說來當(dāng)是有緣,兩人攀談起來毫無藏掖,竟是相見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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