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方灰顫抖著聲音跪倒在葉觀星的面前,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感人至深的畫面讓周圍的侍女都忍不住偷偷地掏出了手絹。
葉霜琳和姥姥面色古怪,若不是這件事情本就是他們一手策劃,恐怕他們也要以為方灰就真的是葉觀星的兒子了。
葉觀星老頭也是激動不已,連忙放下了手里的血脈玉石站起身,雙手扶起了方灰。
“我的好兒子!這么多年啊,你在外面受苦了!”葉觀星感慨。
“爹!兒子不苦!兒子過得很好!讓爹掛心了!”方灰與葉觀星相擁而泣,聲嘶力竭。
“?。 笨捱^之后,方灰從葉觀星的懷里鉆出來,伸手便從身后抓過來一個人,高興地說道:“爹!你看!這是兒子給你找的兒媳婦!天底下一等一聰明,一等一漂亮的女孩!”
葉觀星倒是有些驚喜,上下打量了一下吳娘,點頭說道:“確實鐘靈毓秀,看來我兒挑媳婦的眼光,還是繼承了你老爹當年的水平?。」?!”
吳娘面色古怪,任誰都沒想到,方灰居然會這個時候突然搞這么一出。
這下想跑都跑不掉了!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方灰,就想要抽手出來。但是方灰哪里會讓她離開,手心攥得更緊了,一把將吳娘拉過來。
“娘子!你聽到了沒有?爹在夸你呢!”方灰開心地笑著湊到了吳娘的耳邊說道:“你若沒有一個身份,恐怕葉霜琳會對你下手?!?p> 吳娘的心頭吃了一驚,心頭便有了一絲的暖意。
在周圍的人看來,兩個人的動作無非就是在秀恩愛了,葉霜琳和姥姥對視了一眼沒有表情,葉觀星卻十分的開心。
但是這時候,一個留著小胡子的人突然說道:“大哥!雖然輝兒剛剛回家,但是規(guī)矩還是規(guī)矩,嫡長子的大婦,怎么能自己挑選?這……”
“怎么?”葉觀星正興致勃勃,卻突然被人打斷,頓時臉色就難看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我家的兒子要娶哪家的姑娘,還得你們說了算?”
“可是,門當戶對……”小胡子見到葉觀星生氣,頓時也是軟了下來。
“笑話!”葉觀星豪邁地說道:“若要說門當戶對,整個青銅領(lǐng)就只有領(lǐng)主府和我家門當戶對,難道我兒要娶上官瑾那個瘋丫頭不成?再說了!以我總鎮(zhèn)府的威勢,還需要在乎兒媳婦家到底是什么出身?哼!”
小胡子頓時不敢說話了。
方灰頓時笑著說道:“老爹說得對!我們總鎮(zhèn)府的人,就應(yīng)該有這樣的志氣!再說了!上官瑾那個小丫頭也不是什么好餅!老爹,我跟你說……”
當下,他便將之前編排好的故事講了出來。
從姥姥用劉倩月當成是替身假扮葉觀星的女兒秘密進城開始,再到他們在哨所和武器店遇到了上官瑾,再到劉倩月莫名其妙在墓穴當中被一坨屎毒死。
方灰句句誅心:“爹!姥姥和劉倩月秘密進城,只有我們自己人知道,上官瑾三次出現(xiàn),次次都針鋒相對,難道就真的只是巧合?何況在那樣的墓穴當中,一坨屎里面為什么會有劇毒?這件事情,我們一定要調(diào)查清楚!”
葉觀星也是冷哼一聲:“這件事情若真的是有人背后設(shè)計,不管他是誰,我定要討回一個公道!還是我兒聰明,想出了這樣的一招李代桃僵!真是天佑我總鎮(zhèn)府?。」?!”
方灰笑著說道:“還是姥姥想的周到,從我出生開始,就撒了這樣一個彌天大謊!唉……可惜我今生都沒有見過親娘,現(xiàn)在可算是找到自己的家了,污污污……”
“父子二人”再次相對垂淚,姥姥和葉霜琳的嘴角都有些抽搐了起來。
本來她們還以為,這件事情要經(jīng)過一番波折才能夠成功,結(jié)果沒想到,這小子就靠著這一套演技,瞬間地收買了葉觀星的心。
葉霜琳心里古怪,這還是一直以來冷酷無情的大哥嗎?為什么你平時都不對我這個親妹妹這么好呢?
“查!給我好好地查上官瑾和上官玨進城之前、進城之后都干了些什么!”方灰和吳娘離開的時候,聽到了葉觀星的冷冰冰的聲音。
吳娘的手被方灰拉住,總感覺怪怪的,看到周圍沒有人之后,吳娘一用力,很輕松地就將手抽了出來。
方灰沒有回頭,而是說道:“現(xiàn)在我們就要住在一起了。”
吳娘頓時慌了。
方灰卻笑道:“不過你還沒過門,只是住在一個院子里而已。”
吳娘松了一口氣,不再看他了。
方灰突然問:“你和龍越睡過了沒?”
吳娘猛地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方灰并沒有嬉皮笑臉,而是很認真地在問,知道他的心思之后,也不好太過生氣了,于是只好說:“睡過了?!?p> “哦。”方灰應(yīng)了一聲,片刻之后又說:“沒關(guān)系,我不在乎!”
吳娘盯著這個人的背影,心情復(fù)雜,實在是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因為回到了總鎮(zhèn)府,方灰本身又是男人,就沒有了和劉倩月之前一樣的尷尬局面,所以直接就被接了回來,等待一個合適的時候認祖歸宗,暫時也沒有人提出什么意見。
當然,到了葉家,就不能叫方灰了。
葉觀星很照顧這個“兒子”,直接給他改了個很方便的名字,叫葉方輝,文雅大氣,很不錯。
方灰自己當然也沒有什么意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所謂的名字,也不過就是一個代號而已,沒有什么特別的意義。
吳娘跟著方灰來到了那個小院里面,突然就恍惚了一下。
她想到了當初和龍越還有樊師住在一起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還想要殺掉龍越,結(jié)果沒想到后來,兩個人變成了這樣的結(jié)果。
看到她發(fā)愣,方灰也沒有多問,而是直接來到了房間里面,開始在各個角落里面尋找了起來。
吳娘在原地呆立了一會兒,醒轉(zhuǎn)過來就看到方灰的動作,忍不住問道:“你在干嘛?”
方灰依舊翻找著各個角落:“我在找有沒有什么機關(guān),防人之心不可無。顯然葉家也不是我這個老爹一人說了算,否則劉倩月之前為什么不敢回來?”
“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吳娘好奇。
“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狈交遗牧伺氖终局鄙碜樱骸安贿^這說明情況更加不容忽視?!?p> “為什么?”吳娘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觀察著方灰的表情,猜測著這個人到底能有多少種面孔?荒誕的、認真地、親密的、色氣的、感人至深的,簡直琳瑯滿目。
方灰慢慢踱步思考著,并沒有注意到吳娘的關(guān)注,否則他會當場心花怒放起來了。
“這個院子里面沒有任何的機關(guān),就說明院子是我老爹給我安排的,事先就已經(jīng)全都清理了所有的小手段,這說明什么?”
“說明他很小心,很重視你?!眳悄锺R上就說道。
“在自己的家里,給自己的兒子準備房間都要小心別人的手段,你說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處境呢?”方灰突然笑著坐在了吳娘的身邊,拉住了她的手:“所以啊,我們一定要小心謹慎,最好寸步不離!”
吳娘的臉色突然就冷了下來:“最討厭你這個登徒子的樣子!”
方灰看到吳娘突然變臉,也是愣了一下,看著吳娘進了房間,聳了聳肩,進了另一間房門。
晚飯之后,姥姥和葉霜琳來到了小院里面,方灰正在修煉功法。
看到這一幕,兩個人突然就覺得有些荒唐。自從知道方灰是不死之身之后,他們你也曾猜測過,方灰到底現(xiàn)在多大的歲數(shù)?為什么到現(xiàn)在只是破靈境界的修為?
別說他們倆,方灰都覺得荒唐。
自己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修行過了?過去曾經(jīng)作死散功多少次,改換了多少的功法,結(jié)果都沒有死成功,結(jié)果現(xiàn)在居然又要開始修行了。
當然,修行是為了應(yīng)付百城爭霸賽。
“今天在堂上開口的,是你的三叔,葉成河,也就是你老爹葉觀星的三弟。葉觀星一共兄弟三人,總鎮(zhèn)葉觀星任職總鎮(zhèn),葉千重幫助葉觀星管理青銅領(lǐng)的兵馬,葉成河就負責管理家族事務(wù),所以他今天開口質(zhì)疑,也是本分之內(nèi)的事情。”
之后,葉霜琳和姥姥給方灰介紹了不少有關(guān)葉家的事情,方灰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態(tài)度讓姥姥火冒三丈。
不過看起來不在意,方灰的心里卻在算計著,這個葉家里面到底有都少對自己有威脅的人。
當然也不是說生命威脅,對于方灰來說,威脅基本上約等于惡心。
總的來說,如果方灰不出現(xiàn),那么能夠繼承葉觀星位置的人,總共就有三個:一個是葉千重的兒子葉千山,另外兩個是葉成河的兒子,大的叫葉扶搖,另一個叫葉鵬程。
葉千山就不必說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在葉家主掌一些事情,比如城外遺跡的事情。
這是很正常的,畢竟葉觀星從開始就以為自己流落在外的是個女兒,就算是回了家,也不可能繼承家業(yè),難免要做一些打算。
不過現(xiàn)在方灰“回來”了,葉千山和葉千重到手的鴨子,甚至都張大了嘴想要品嘗的時候,鴨子不翼而飛,很難說他們到底會是什么反應(yīng)。
至于葉成河的兩個兒子,以前的時候被葉千山給壓上了一頭,名字倒是不錯,但是渾身上下都只有一些小聰明,自來就不受葉觀星重視。
但是現(xiàn)在方灰和葉千山難免要做過一場,他們兩個還不是也會有機會漁翁得利?
想到這里,方灰揉了揉眉心,往床上一躺:“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我是不死之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個卵!”
葉霜琳的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不快,被方灰給捕捉到,他忍不住笑了。
“你們不要忘了,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你們難道還想對我動手不成?說實話我比你們兩個加起來乘以一百活得都長,我說了算,你們有問題嗎?”
葉霜琳干巴巴地搖了搖頭:“沒問題?!?p> 說完,冷冰冰的便宜姑姑轉(zhuǎn)身便走,方灰捏著下巴盯住了她的屁股:“身材倒是不錯!”
姥姥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但是我只希望姑爺不要出事,否則我這一把年紀,下去之后沒臉見夫人和小姐。”
方灰擺擺手:“你放心,我要是不來,葉觀星怕不是才要出事呢!你覺得葉千山坐上總鎮(zhèn)的位置之后,能夠留下他?”
姥姥臉色頓時灰敗下來,沉默著離開了。
吳娘從門外探了探頭,見到屋子里空了,轉(zhuǎn)身就要走,結(jié)果就被方灰拽住了頭發(fā)。
“你是八歲小孩嗎?揪頭發(fā)!”吳娘奪過了自己的青絲,愛惜地撫摸著。
方灰卻沒有在意她的嫌棄,而是笑著說道:“走吧!我們出去逛逛!”
“我不去!”吳娘說道。
“不去?”方灰嘿嘿笑著:“那你的內(nèi)衣內(nèi)褲就都交給我來買了!要是沒有我的命令,你看葉家那些小婢子們誰敢聽你的話?”
“你!”吳娘漲紅了臉,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方灰好奇地看著她:“你好像不太會說話?”
“我以前是啞巴!”吳娘惡狠狠地說:“還走不走了?”
方灰伸出了手,吳娘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將小手放進了方灰的手心里,看著他得意的笑容,輕輕哼了一聲,并排著朝外面走了出去。
剛回家的少爺和少夫人很恩愛地一起出去逛夜市了,葉觀星得到了通報,馬上就叫來了自己的親信:“派人去保護他們。”
于是幾道黑影便跟了上來。
方灰注意到了身后的尾巴,也沒有在意,而是和吳娘一起在夜市上左看右看。
吳娘臉色古怪,她是信了邪才相信方灰是真的打算出來買衣服的,仔細想想,有人會大半夜出來賣衣服嗎?
看著吳娘生氣的臉色,方灰趕緊賠笑說道:“別生氣了,我?guī)憧匆怀龊脩??!?p> “什么好戲?”
“嘿!”方灰你沒有說,而是帶著吳娘直接來到了銅城的一座大酒館里面,上了二樓之后要了一個靠窗的隔間,坐下來之后點了些酒菜小酌起來。
“你不是吃過飯了?”
“喝酒!喝酒能叫吃飯嗎?”方灰瞪了她一眼,突然就笑著給她倒了一杯:“你也嘗嘗?!?p> 吳娘搖頭:“爺爺說了,女孩子不能喝酒?!?p> “噫!”方灰一臉嫌棄:“那是小家小戶的女孩,你現(xiàn)在可是整個青銅領(lǐng)兵馬總鎮(zhèn)的兒媳婦,喝點酒算什么,要不然我?guī)闳ユ蝚……”
吳娘馬上就端起了酒杯,才讓方灰閉上了狗嘴。
小心地抿了一口,吳娘感覺酸酸甜甜的,有些意外:“酒是這個味道的嗎?真好喝!”
看著她甜甜的笑臉,方灰說道:“這是果酒,沒有勁頭,喝著玩的,你喜歡就多喝點也沒事?!?p> 吳娘點了點頭,小口小口地喝著。
就在吳娘嘗酒的時候,樓下的街道上突然就傳了一陣的喧嘩。一隊人馬從領(lǐng)主府的方向而來,朝著城門的方向而去。
“咦?這不是上官玨和上官瑾嗎?他們回來了?”吳娘驚奇道。
方灰點頭:“城外遺跡的探索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領(lǐng)主府和總鎮(zhèn)府賺得盆滿缽滿,葉千重和葉千山今天沒回來見到我,就是因為在料理分贓的事情,葉霜琳也正是挑的這個時候讓我回家來?!?p> “哦?!眳悄稂c了點頭,似懂非懂。
“好戲來了!”突然,方灰的臉上就露出了興奮的神情。
吳娘也是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結(jié)果就看到從另一邊又趕來了一隊人,領(lǐng)頭的不是別人,正是葉千山。
葉千山擋在了領(lǐng)主府的隊伍前面,上官玨呵呵一笑:“葉兄,不知道有何事?今天晚上我奉父親之命去城門迎接一位老前輩,若是想要喝酒,怕是要等明天了。”
“哼!”葉千山卻不給笑臉,直接說道:“上官兄!我向來敬重你的文才武藝,也從未對你不敬,但是你妹妹居然屢次為難我葉家的人,更是暗中對我葉家的人下手,是何道理?”
“什么?”上官玨頓時也是有些愣了,扭頭看向了身邊的上官瑾,卻見上官瑾茫然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頓時說道:“葉兄,這中間,怕是有什么誤會吧?”
葉千山冷笑:“我問你,你妹妹隨從手里的那柄劍,可是和一名叫做劉倩月的女子爭奪得來的?在城門哨所,你妹妹又是不是和她產(chǎn)生了沖突?”
上官瑾雖然不知道劉倩月的真名,但是一聽就知道是誰了,當場便喊道:“是又如何?又不是你們?nèi)~家的嫡系!土包子一個,我說她兩句,還被她坑了好多錢呢!”
“所以,你就在遺跡當中,在屎里下毒害死了她?”葉千山厲喝一聲。
這下連旁邊看熱鬧的吃瓜群眾都是懵逼了。
啥?你說什么玩意兒?在屎里下毒?
當場所有人看向上官瑾的眼神都變了,滿眼都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上官瑾”的揶揄。
上官瑾從出生到現(xiàn)在,哪里受到過這樣的羞辱?于是當場便漲紅了臉,慌忙大聲爭辯:“你在說什么?我什么都沒做過!這么惡……惡心的話,你都說得出來!真是不要臉!”
上官玨也是鐵青著臉說道:“葉兄,有些過了,不知道你說這種話,可有什么證據(jù)?否則就水是平白抹黑我妹妹了!”
“哈哈!在屎里下毒這種事,你妹妹要是沒做出來,你覺得我能想得出來?”葉千山譏諷道。
周圍的人也都是哄堂大笑。
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城門的方向傳來:“讓老夫來看看,是誰在屎里下毒了?”
方灰微微一笑:“我就說還是一場好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