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石南何曾被個小乞丐出言嘲諷過,心中登時大怒,他只是向前走一步,人卻驀然間已到了杜昀身后,他面色陰冷,怒喝道:“小子,找死!”話落間整只手臂泛起金色光焰,狠狠的朝杜昀揮下。
杜昀面色驚駭,哪里想的到陰石南只是短短一步間,便已越過五六丈的距離到了自己身后,他腦中空白,只是茫然的用身體緊緊護住身下巧兒,暗道:看來這次我命休矣!
只是陰石南手還在半空,卻被青松子單手攔下,他心中一稟,竟不知青松子什么時候來到自己身旁。他暗自戒備,真力含而不放,大笑道:“青松兄,陰某只是跟小兄弟開個玩笑?!痹捯魟偮?,他面色一狠,另一只手上五道金光脫指而出,齊齊射向杜昀。
青松子接連被陰石南視若無物,面色大怒,他須發(fā)皆張,大喝道:“欺人太甚。”話音未落,他兩只手層層疊疊,像是化作八道白色云龍,狂風(fēng)漫漫,云龍繞著三人翻騰嘶吼。陰石南五道劫龍指猶如進人水中的火星,瞬間便消融不見,這招正是青松子的八大散手中的第七式‘八龍?zhí)皆剖帧鍪挚穹?,姿態(tài)逍遙。
陰石南面色一變,心中暗呼不妙,他全身真力匯聚手中,燃起金色真火,正是他的看家本領(lǐng)純陽烈爪,他雙手極速揮舞,化為漫天爪影,青松子昂天嘶吼一聲,八道云龍隨他怒吼,齊齊昂天咆哮的撞向陰石南,陰石南漫天爪影為之一收,化為一只巨大金爪抵在身前,八道云龍翻滾咆哮的撞在金爪上,將陰石南撞得飛身滑退二十多丈遠。
他面色慘白,體內(nèi)純陽真力被青松子強行震散,望著自己的顫抖的雙手,慘笑道:“沒想到青松兄的八龍?zhí)皆剖?,威勢還是不減當(dāng)年,陰某甘敗下風(fēng)?!彼捯魟偮洌滩蛔⊥鲁鲆豢邗r血,卻是傷了內(nèi)息。
青松子心中憤慨,冷然道:“陰石南,想當(dāng)年令師冠絕天下,何等威風(fēng),想不到你不單沒有學(xué)到你師父的本領(lǐng),連他那份胸襟氣魄也半分都沒有領(lǐng)會。也難怪陽北水現(xiàn)今還在楚國做他的大司空,而你卻在這窮山惡水中與草寇為伍?!?p> 陰石南被青松子這般羞辱,不由面色難看,冷笑道:“青松子,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被自己的師兄活生生困住二十年,那滋味又比我好到哪里去!至于陽北水那個背門弒師的叛徒,我總有一天會把他的人頭拿過去祭奠師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p> 青松子心中豪氣干云,大笑道:“陰石南,休要拿我和你相提并論,當(dāng)年我為了追殺青云子,曾三次殺入陳都,整個楚國可有人敢擋我,又有誰能擋我。若非是你師父的青龍陣,我又何至于被困二十載?!?p> 陰石南被青松子一再出言譏諷,心中圭怒,冷笑道:“青松子,我?guī)煾傅那帻堦嚳墒悄敲春闷频?,你莫非以為我不知道,若非是你師兄青云子那把誅仙劍,你又哪里出的來。今日還是同十五年前一樣,我再問你一次,要不要和我聯(lián)手?!?p> 青松子面露不耐之色,冷笑道:“我青松子豈是蠅營狗茍之徒,十五年前我就曾和你說過,誰能助我脫困,我便答應(yīng)他三件事情,你自己本領(lǐng)不濟,還妄想要我助你。真是可笑至極,你還是在這窮山惡水之中當(dāng)你的山大王,我和青云子的事自然我會親自跟他了結(jié),用不著假手于人,更不需要跟一個藏頭縮尾之人合作?!?p> 陰石南被如此羞辱,面色青白交接,怒極反笑:“好!好!好!青松兄果真是豪氣,今日陰某不自量力,再來討教討教幾招,也讓我瞧瞧這天下八散人的青松子到底有多威風(fēng)了得。”他此次過來,被青松子和杜昀一番揶揄嘲諷,心中惡氣著實難消。是以出手便是全力。
青松子見他全身沐浴在金色光焰中,目光中神光奕奕,其中似有龍鳳在其中翻騰飛舞。他面色一奇,撫須笑道:“不錯不錯,純陽真體被你練到百六陽九之境,也不算給你師父丟臉了,你就放馬過來吧?!?p> 陰石南見他渾然不在意的望著自己,怒從心頭起,大喝道:“好你個青松子,你竟如此托大,我就讓你見識一下純陽真體的厲害?!彼捯魟偮洌澜冽堉负窗l(fā),懸于十指之上,在光焰的籠罩之下,更增威勢。他向前躍起一步,竟已至青松子身后,他高高躍起,右手揮擊而下。
杜昀心中驚駭莫名,大喊道:“老君,小心。”話音未落,卻見青松子面色含笑,似是先知先覺一般,憑空側(cè)移一步,輕輕讓過這次揮擊,陰石南冷哼一聲,左手五道劫龍指順勢脫指而出。青松子哈哈一笑,八散手中的‘翻云手’當(dāng)即使出,他右手如同柳絮一般,輕舞翻轉(zhuǎn),頓時白氣蒸騰,青松子身前好似有朵云霧形成的漩渦一樣,翻騰滾轉(zhuǎn),陰石南五道劫龍指被吸入其中,不斷的在云霧漩渦中旋轉(zhuǎn)追逐。
青松子大笑道:“還你?!敝灰娢宓澜鸸庖灰幌群髲脑旗F漩渦中爆射而出,陰石南面色一變,連忙將右手化為爪狀,手上五道劫龍指不斷在指尖旋轉(zhuǎn),發(fā)出叮鈴鈴的聲響。
從青松子翻轉(zhuǎn)回去的五道劫龍指先后撞在陰石南右手劫龍指上,發(fā)出鐺鐺的聲響,陰石南前后被震退十五步,他強行壓下體內(nèi)真力躁動之感,怒吼一聲,整個人化為一只五六丈長,燃燒著金色光焰的紅龍,翻滾嘶吼的朝青松子沖去,青松子面露興奮之色,大笑道:“來的好?!彼p手一青一白,一上一下,來回交轉(zhuǎn),頓時四周風(fēng)起石飛,好似整個天地在青松子手中翻滾旋轉(zhuǎn)一般,正是青松子八散手中的第五式‘乾坤倒轉(zhuǎn)’。
陰石南所化紅龍目露驚懼之色,只覺體內(nèi)真力好似源源不絕的被吸入青松子手中漩渦之中,他目露不甘之色,奮起余力,昂頭嘶吼一聲張口吐出一顆金色光球,紅龍悲嘯一聲,化為光點消散空中,只余下陰石南托著光球拍在青松子青白漩渦上。
頓時杜昀只覺天昏地暗一般,真?zhèn)€耳朵轟然作響,他頭暈?zāi)垦?,體內(nèi)真力被震的七零八落。在這震天轟烈聲中,他慘叫一聲,已然暈倒在地。
陰石南被震得飛身后退,他面露狠色,人在空中,猛然運起真力,大吼道:“雙身法,修蛇變?!鳖D時,他化身為一條黑色巨蛇,足有十丈之長,高高豎起青色蛇頭,一雙金色瞳孔不甘的俯視著青松子,它張著大嘴,嘶吼一聲,聲音又尖又利,刺耳異常。只見它縱身一躍,張著露出尖利牙齒的大嘴撲向青松子,青松子哈哈大笑中,單手一抬,一道青色光幕擋在身前,巨蛇一下撞在光幕上,一時不得寸進,青松子大笑道:“竟是巴人的雙身法,哈哈哈!螢火之光,也敢和皓月爭輝,真是可笑?!彼笮χ辛硪恢皇謸]拳而出,白色的真力形成一只巨大的拳頭,直打在黑色巨蛇腦袋上,陰石南慘叫出聲,被打成人形,摔落在地。他七竅流血,慘笑道:“青松子,今日之賜,他日必定要你償還?!?p> 青松子心中快意,大笑道:“陰石南,你要來,我定然隨時恭候。只是到時候,可不會再手下留情。”
陰石南面露憤恨之色,忿忿不平道:“我若要走,誰能攔得住,休要以為今日我敗在你手上,他日我還會在敗給你?!?p> 青松子鄙夷道:“陰石南,你也就是這逃命的本領(lǐng)無人能敵??磕隳撬^的雙身法,就是給你一百年你也不是我的對手,真是可笑,玄微真君功力通玄,本領(lǐng)高深莫測,而你卻憑珍自棄而不自知,真是愚蠢可笑之極。”
陰石南面色羞惱,憤恨道:“巴人廩君的雙身法以前也曾名震天下,青松子,你莫要托大,我只是未曾練至高深處,這才敗于你手?!?p> 青松子瞧著陰石南,心中微微一嘆,他神色倨傲,不屑道:“練至高深處?真是可笑,便是前任巴人廩君在世時也不過跟我五五之?dāng)?shù),莫非你能練至他那個層次。”
陰石南心中激蕩,羞愧道:“你怎知我練不到他那個地步,此生若是報不了師父的仇,我以后又如何有面目面對師父的在天之靈?!?p> 青松子心中感慨萬千,撫須道:“玄微真君性情瀟灑,功力更是除了我?guī)煾该钌粕先酥獾牡谝蝗?,可惜最終還是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p> 陰石南心有戚戚,他從小被玄微真君陰陽子收養(yǎng)長大,對陰陽子的感情亦師亦父,此時聽到青松子提起陰陽子,不禁面露仇恨之色,悲聲道:“若非師門不幸,家?guī)熦M會,豈會...”他話語哽咽,說道這里已然說不下去了。
青松子大笑道:“陰石南,你不但連令師的十分之一的本領(lǐng)都未曾領(lǐng)會,甚至連他那瀟灑的性子也沒有學(xué)到半分,偏偏還要去學(xué)些旁門之道,真是可笑之極?!?p> 陰石南面露羞愧之色,昂天嘆道:“師父他老人家的智慧本領(lǐng)高深莫測,是我資質(zhì)愚鈍,實在無顏面對師父九泉之下的英靈?!闭f到這里,他已是淚流滿面,心中滿是自責(zé)悲痛。
青松子心中嘆息,天下人都想長生逍遙,可是這漫漫紅塵中,連玄微真君都逃不出身隕之危,誰人又真的能獨善齊身,自得逍遙呢?
陰石南昂天悲嘯一聲,大笑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青松兄,他日見面之時,定是陰某再行討教之日?!彼呑哌呅?,幾步之中已然消失在山林之中。
青松子心中贊嘆,這陰石南功力平平,偏偏這手遁術(shù)使得出神入化,所謂尺有長短,各不盡同,誰又能料到他日杜子君的成就一定會比所謂的先天道體差呢。想到這里,他不禁望向昏倒一旁的杜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