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纖弱嬌柔的令沁和國色天香氣度出眾的諸葛榮華,一同走進屋舍。傅平君合上書站了以來迎道:“公主,阿沁,你們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今天你們不來,明兒個趕早課呢!”
趙笙歌看向與自己神似的少女,心里淺淺尷尬,面上不顯,微微一笑道:“公主,令姐姐,安好?!?p> 榮華公主與趙笙歌算是同一天生辰。
天之驕女的身邊,自小就聽得一耳,笙歌是未來的諸葛王朝第一美人,又是皇后侄女,可得公主稱號。這本是后宮嬪妃玩笑話兒,卻被母后用了心。
她對笙歌尤為喜歡,就算臨死,也為她求了及笄禮物——封樂華公主。
當時的榮華公主曾背地里指著笙歌警告,不許靠近她的母親,不許靠近自己的哥哥。
可是笙歌與原皇后天生親近,就違背了她的意愿。說到底是孩童的嫉妒心而已,小時候的事早就應(yīng)該過去了。
諸葛榮華沒有想到,小時候常常黏著自己和哥哥的笙歌,近三年來沒進宮找她了。
諸葛榮華擁有最好的出身,生來便是天之驕女,眉宇間自生一股傲氣,小時候的不愉快,在她心中已經(jīng)煙消云散,主動道:“你我四人如今都是同門,我同你們本身就是好姐妹,可不得這么見外了?!?p> 說完走到笙歌面前大大方方詰問道:“表妹,你也太小氣了吧。當日我不過拈酸吃醋說了幾句,不讓你黏著我哥哥的話,你竟是三年不進宮瞧我了嗎?”
“我……在家閉門思過呢!”笙歌沒想到榮華公主會這樣,主動來跟她親近,明明小時候很討厭她的。但別人的示好,人都是不想拒絕的。
在小時候,笙歌特別希望榮華和世華能夠喜歡她,同她玩。
現(xiàn)在又一個屋檐下,不知道要一起住多久,不可不經(jīng)營感情,更不可隨便交惡。說了會話,笙歌便撒起嬌來:“哎呀,表姐,可就別打趣我了,我這三年在府里惡補各種知識呢!”
榮華揶揄她好一會,才放過。
令沁和傅平君面面相覷,她們好像不知道公主,會有這么想這個大名鼎鼎的趙家表妹。
今日在屋舍修整,明日辰時到辰室始學(xué)。在家未沾染陽春水的貴女們,都收拾著自己屋子的一席之地。太學(xué)里的學(xué)童和現(xiàn)在女太學(xué)生們的學(xué)侍女,都住在另一個地方。在特定的時間里,貴女們可以拿自己的衣服給她們洗外,不得隨便出入,學(xué)童和學(xué)侍女更不得到書院里來。
女學(xué)與男學(xué)并無多大不同,分禮、樂、射、御、書、數(shù)六藝。趙笙歌未涉及射御這兩門科,對這個特別感興趣,一心想著鉆于此道。
九女結(jié)伴,款款而到辰室,沒想到學(xué)官早已在此等候。
辰班是天之驕女的學(xué)堂,掌管辰班的是當代大儒之子,翰林院大學(xué)士之子林云昭。主要負責(zé)教她們學(xué)習(xí)四書五經(jīng)。
九個座位上,早已經(jīng)編排好了各家女郎名字。
“尋自己的名字坐下,準備考試?!?p> 昨晚還在想著誰跟誰坐在一起,不跟誰坐在一起?,F(xiàn)在是沒得想了,看見桌案上的文房四寶,還有鋪在上面的試卷。興致勃勃的貴女,頓時沒了聲音,大多神情怏怏。
第一排是左側(cè)起是傅平君,中間是諸葛榮華,右側(cè)是令沁;第二排是王嫻,趙笙歌,宋琴嵐;第三排是諸葛福陽,徐嬌,諸葛靜。辰室左右都靠窗,屋外桃花開得正盛,屋內(nèi)女娥人比花嬌。
眾女娥沒有想到的是,始學(xué)則是考試。題目涉及四書五經(jīng),做賦,天下地理,還有一些算學(xué)。
在林學(xué)官一聲輕咳后,他道:“開始作答?!?p> 靜謐的學(xué)室里開始沙沙的響起寫字聲。
不過沒一會子,有些女娥就停了下來。林學(xué)官在學(xué)室慢慢而走,看看這個的試卷,看看那個的試卷。
諸葛榮華輕皺眉頭,四書五經(jīng)她偷偷讀著,未背下來,天下地理她也所知甚少。這次考試,怕是要差強人意了。
只是沒有想到這些東西,女子也有能明目張膽學(xué)的這一天。雖不能考取功名,但怡然自得的感覺還是很好的。白皇后雖然不是她的親生母親,但于這件事情上,是全了母后夙愿。她倒是愿意多看這個空中皇后一眼了。
傅平君看著題有些發(fā)怵,除了算學(xué),做賦,其他題她答不上多少。抬起頭來,瞥了一眼令沁。
只見捂著鼻子,一直在慢慢寫著的她,眉間舒緩,該是都會的。想想她是太學(xué)院長獨孫女,又從小體弱,多看了些書也是情理之中。
瞟了一眼右后方禮部尚書之女趙笙歌,正不緩不慢的一直作答。傅平君隨即快速回頭,皺眉疑惑,難道試卷上也可以亂寫亂畫嗎?還是這三年,她當真在刻苦讀書。
一直作不出來的諸葛福陽,一臉嫌棄的看著前面的趙笙歌。
趙笙歌是草包,眾人皆知。此刻涂涂畫畫的,裝的倒像懂得挺多的樣子。
林學(xué)官走在富有草包之名的趙笙歌旁邊,眼底大驚失色。只見她寫得一手優(yōu)雅簪花小楷,試卷上從頭到尾沒有空的。他微微看了些題,她答的竟然都對。
她正在做賦,也是信手拈來。
林云昭踱步往前,面露凝色。這試題,昨晚院長才出的,不會流露出去。可是四書五經(jīng)范圍極廣,內(nèi)容晦澀難懂,難度極高。她一閨閣女子,內(nèi)院又素有惡名,他偶爾聽得一耳。可沒想到,她竟都答了上來。
又想到自己的另一個學(xué)生。
不,他在心里鞭策自己。那學(xué)生,自己從沒有盡到老師的力量,仿佛無師自通,生來就會。這又是來了一個嗎?
大將軍之女宋琴嵐,從小長在西北,只會識些字,讀些詩文。平日里愛舞刀弄槍,四書五經(jīng)?天下地理?西北的她倒是知道些,也會寫算數(shù),但是不精。早就做完了自己會的,在那將毛筆轉(zhuǎn)著玩。
長公主之女諸葛靜,一臉憂郁的看著試卷,心里尋思著多久不回家,怕會著罵。
太子太傅孫女徐嬌坐的最是端正,一臉平靜地書寫著,仿佛都會寫的樣子。
武安侯孫女王嫻,平日里最喜歡玩。諸葛福陽跟她四目相對,彼此笑笑。